第197章 先帝遺诏
外面響起一聲高亢的唱喝,在這個時候如同一記驚雷,讓殿上君臣同時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威壓。
而當攝政王颀長峭拔的身影出現在殿上,這種威壓瞬間達到最高點。
玄黑袍服,金線蟒紋,清冷容顔,勾勒出攝政王身上沉肅厚重的威儀和魄力,讓人望而生畏。
大臣們齊齊俯身跪下,高喝的聲音洪亮震耳:“臣等參見攝政王,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
容毓沒說話,眉眼一片淡漠如雪。
容楚雲瞳孔微縮,不發一語地坐在龍椅上,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前方一步步走來的年輕男子,扶着龍椅的手一點點攥緊……
容毓走到了正前方殿階下,腳步微頓,随即拾階而上。
“皇叔!
”皇帝沉冷的聲音驟然響起,帶着一絲緊繃,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不安,像是在提醒攝政王的僭越。
攝政王雖掌攝政大權,可往常早朝上議事,他經常缺席,偶爾出席早朝也大多站在群臣最前面,立于殿階之下,從未踏上龍椅旁一步。
不管他是不屑跟皇帝站在一起,還是對此一直抱着不太上心的态度,今天都是他第一次在早朝上踏足那個他從未去過的領域,而這個舉動也直接導緻了容楚雲的失态。
容毓沒理會他,腳步沉穩,氣度從容,一張上天精雕細琢般俊美的容顔似天生罩着一層寒霜,冷得刺骨懾人。
容楚雲幾乎如坐針氈。
皇帝身邊的大總管無法克制地跪了下來,低着頭不敢擡。
容毓走到龍椅旁轉過身,貼身跟随主子身側的青陽直接從後殿搬來了另外一張王椅,尋常需要幾個人擡的椅子,他一人就輕松搬了過來,這無疑又是一個震懾。
容毓撩了撩袍服,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身體斜靠着椅背,慢條斯理的模樣跟他清冷淡漠的表情看起來有些不符,偏生殿上安靜得像是透着一股死寂,他這般舉止看在容楚雲眼裡,隻會越發制造出讓人渾身肌骨都繃緊的不安。
“早朝的事都議完了?
”他終于開口,聲音清冷如雪,卻似乎已經忘了衆位大臣還跪在殿上,就這麼問了起來。
他不叫起,文武百官自然隻能繼續跪着。
早朝的事?
今天早朝為了等候攝政王,并未真正議什麼事,畢竟個個提心吊膽的情況下,誰還有心情議事?
“禀攝政王,禀皇上。
”群臣之中一個老者緩緩起身,出列走到大殿中央複又跪了下來,“老臣年事已高,做事常常有力不從心之感,故今日特辭去太傅一職,安心閉門休養,還望攝政王恩準,望皇上恩準。
”
群臣詫異。
溫太傅要辭去太傅一職?
這是為什麼?
“太傅。
”容楚雲臉色微變,顯然沒料到這一出,“這是何意?
”
“準了。
”容毓語氣淡淡,“溫太傅為大周辛苦幾十年,的确到了該休息的時候。
據聞溫家公子溫嶺才華出衆,品行端莊,本王有心讓他做本王侍讀,以後繼任太傅衣缽,繼續光耀溫家門楣,不知太傅意下如何?
”
群臣驟然一凜。
容楚雲轉頭看着容毓,忍不住咬牙:“皇叔――”
“老臣謝攝政王恩典。
”溫太傅叩首謝恩,“嶺兒才疏學淺,能得攝政王提拔是他的榮幸,老臣求之不得。
”
群臣心下沉了沉。
攝政王這是故意打壓溫太傅,還是借此機會将溫家掌控在自己手裡?
攝政王侍讀?
他們曆來隻聽說過太子侍讀,皇子侍讀,還沒聽說過猶攝政王侍讀這個頭銜,而且溫太傅好歹也是内閣元老,又是當今皇上的老師,此番居然如此幹脆地對攝政王是打壓妥協?
這不是打皇上的臉嗎?
朝堂上一片寂靜。
溫太傅當場脫去朝冠朝服,鄭重地叩行跪拜大禮,恭敬告退。
“皇叔。
”容楚雲臉色陰得像是要滴出水來,“溫太傅一生功在社稷――”
“皇上是要挽留溫太傅?
”容毓淡漠開口。
容楚雲咬牙:“朕難道不該挽留?
”
“皇上厚愛讓老臣羞愧,然老臣心意已決,隻能辜負皇上期望了。
”溫太傅說完,躬身退着離開了大殿。
滿殿死寂。
容楚雲臉色僵冷發白。
容毓目光環顧一周,漫不經心地開口:“本王今日有件重要的事情宣布。
”
話音剛落,群臣立即開口:“臣等恭聽!
”
容楚雲如木偶一般坐在龍椅上,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像個真正的傀儡。
“大正殿是匾額後面有一份先帝遺诏。
”容毓開口就是驚雷,“青陽,拿出來。
”
群臣嘩然,先帝遺诏?
“皇叔!
”容楚雲霍然起身,心頭不詳的預感越發強烈,“父皇何曾留下過什麼遺诏?
皇叔莫要仗着權勢滔天就在這裡信口雌黃!
”
青陽身子一躍而起,已經從大正殿的匾額後取下遺诏。
“交給陳總管看看。
”容毓吩咐,聲音始終波瀾不驚,透着掌控一切的孤傲冷峻,“陳德,你之前服侍過先帝,看看這是否先帝手筆?
看完之後再交由各位内閣大臣檢查,看看遺诏是否有僞造的迹象?
”
青陽把遺诏交給陳德。
陳德戰戰兢兢地接過,咽了咽口水,哆嗦着手把遺诏展開,待看清遺诏上面的内容,臉色刷白,瞬間恨不得自己從未來過這個世上。
群臣此時像是一顆心被提起來放在燒旺炭火上,是一種火煎火燎的折磨。
“先帝遺诏,傳……傳位于三皇子容,容楚雲,繼承大統,着皇弟容……容,容容毓為攝政王……”
群臣心頭不解,這不就是先帝的傳位诏書嗎?
陳德聲音愈發顫抖,幾乎抖若篩糠:“若……若……若皇帝無德無能,攝政王有……有有權廢除皇帝,另,另……另立新帝……”
什麼?
群臣大驚。
這份遺诏比傳位诏書多加了幾句,意思就是攝政王有權廢帝?
可他們……他們怎麼都不知道?
“這不可能!
”容楚雲臉色鐵青可怖,僵白的臉色幾乎看得見眼底的慌亂,“這不可能!
父皇從未說過還有遺诏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