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甯郡主望着蘇棠,她出嫁後沒回過京,京都的事要麼是下人禀告的要麼是永甯給她寫的信,她恨蘇棠不敬太後,不敬宋皇後,刁難永甯郡主,所有她敬重愛戴和疼愛的人都受到她或重或輕的打壓,覺得世上再沒有比靖南王世子妃更壞的人了。
可這一刻,坐在床前的護國公主和她知道的仿佛不是一個人。
她的思緒被她牽引,她咬上了她抛出來的鈎子,她明知道是個誘餌,可她就是咬了上去,即便不會去做,她也想知道,她問道,“還有什麼路可走?
”
蘇棠眼眸比星子還要璀璨,隻見淡粉色面紗下,妙音傳來:
“重梳蟬髻,再嫁良人。
”
蘇棠這話出來,别說屋子裡的人了,就是屋外站着的陳青都側目了。
作為世子爺的貼身暗衛,他不止一次聽過蘇棠說和離,但他從未當真過,他一直以為蘇棠是故意氣謝柏庭才這麼說的,誰想到世子妃真的是這麼想的,而且他居然還覺得世子妃說的有道理......
得虧世子爺和世子妃日久生情,沒有和離,不然世子妃真的另嫁他人,世子爺還不得被人笑掉大牙啊。
闵甯郡主被蘇棠的話震的不輕,她覺得蘇棠太天真了,“這世上怎麼會有人不介意女子曾經嫁過人......”
蘇棠笑道,“真正中意你的人是不會介意的,如果他介懷,說明你在他心中分量還不夠,這樣的人,不嫁也罷。
”
“這世道對女子太過苛刻,如果公主都沒有别的路可走,遑論尋常女子了。
”
闵甯郡主的丫鬟柳兒聽得激情澎湃,她道,“就該如此,郡主再挑個好夫婿,把羅大少爺氣死!
”
半夏糾正她道,“什麼氣死?
是氣活。
”
“羅大少爺活不到你家郡主再出閣那天。
”
柳兒重重點頭,表示半夏說的沒錯。
蘇棠再伸手要把脈,這會兒闵甯郡主沒拒絕了,闵甯郡主沒什麼大病,就是有些傷寒,外加那些所謂的“皿親”接連出事,悲傷過度,以及對羅大少爺薄情寡義将她休棄的郁結難舒,不過蘇棠一番話,闵甯郡主的悲傷和郁結難舒已經消的七七八八了。
隻剩一點傷害,還不是藥到病除。
蘇棠開了張方子,陳青去買了幾副藥回來,丫鬟拿去煎上,蘇棠就和闵甯郡主告辭了。
留了個暗衛在小院看着,出了院門,蘇棠道,“派個暗衛,再買幾個丫鬟小厮,護送闵甯郡主回京。
”
蘇棠的安排,陳青沒同意,王爺和謝柏庭都沒想過蘇棠會離京,留在府裡的暗衛不多,陳青能抽調四名暗衛護送蘇棠已經很不容易了,就這樣,他都擔心萬一路上遭遇危險,會護不住蘇棠,再少一位,危險更添三分。
闵甯郡主雖然是皇上的女兒,但女兒和女兒還不同,他的職責是确保世子妃平安抵達邊關,旁人的死活不在他關心之列。
蘇棠知道陳青是為她好,她道,“既然管了這事,總要管到底,闵甯郡主和她的丫鬟隻怕震不住才買的丫鬟小厮,我也不放心讓他們送信。
”
等她把信寫好,再決定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