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胡蘭珠沒有在客廳裡,白惠便也省了話,直接地上了三樓。
徐長風正在接電話,聲音低低自陽台的方向傳來。
“我愛你的心從來沒有變過,你想讓我怎麼做。
”
深沉而低凜的聲音,夜色下,淺淺勾勒的颀長身形,白惠的眸光望過去,男人正好吐出一個低沉陰鸷的‘好’字。
她正在呆愕着,那道颀長的身形已然轉身,從陽台上走了過來。
見到她,徐長風腳步頓了頓。
“你累了就先睡吧,我有事出去一趟。
”他說完就走了。
白惠的大腦嗡嗡的響,她在回想着他的那句:我愛你的心從來沒有變過。
他是在對楚喬說話嗎?
他說他愛她,從來都沒有變過。
即使是娶了妻子嗎?
白惠的大腦中像是飛進了無數隻蟲子,又亂又疼。
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他才剛剛把她帶回家呀!
他就這樣旁若無人地對另一個女人說:他愛她的心從來沒有變過。
徐長風,你是何其的殘忍呢!
白惠的眼裡流出了淚,她倉皇轉身,男人的身影卻早已遠去。
這一晚,徐長風沒有回來。
白惠幾次想打電話,都是捏着手機,卻撥不出号碼。
她和楚喬在一起嗎?
他們在做什麼?
一晚輾轉,到早晨,連心口都悶悶地疼。
早晨,胡蘭珠和徐賓還在吃早餐。
她沒有去餐廳,而是拿着包直接去了學校。
“白惠,你沒事吧?
”和她同管一個班的李老師見她臉色不好,關心地問。
白惠隻搖搖頭,“昨晚沒睡好,沒事。
”
“白惠,有位伊小姐找你。
”一位女老師過來喊了她一聲。
白惠站起身來,跟着那個喊話的女老師向外走。
這是園長辦公室,園長顯是特意地讓了地方出來,此刻并不在辦公室裡。
伊愛就坐在園長的大班椅上,翹着穿着黑色絲襪的長腿神色悠閑。
白惠推門進來的時候,大班椅轉了個圈,伊愛一身檔次很高的時髦打扮,沖着她挑了挑眉。
“白惠,想不到吧?
”
徐長風不在身邊,她幹脆叫了白惠的名字。
白惠皺皺秀眉,“伊愛?
”
伊愛卻是長腿落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身材高挑,神色冷傲地在白惠面前轉了個圈。
然後面容冷然地道:
“離開風哥。
喬喬已經回來了,你還賴着做什麼?
”
白惠心裡氣惱,卻是冷笑道:“我是他妻子,我為什麼要離開?
”
“因為風哥他不愛你。
”伊愛歪着頭,好看的眉眼之間盡是濃濃的不屑。
“你隻不過是在風哥和喬喬吵架的時候,趁虛而入而已。
白惠,識趣點兒,風哥,不是你能配得上的!
”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說得算。
”白惠神色平靜,冷冷開口。
“呵呵......”伊愛嬌笑,“你還真是沒有自知之明。
就憑你?
什麼身份!
也妄想和風哥出雙入對?
白惠我告訴你,你連喬喬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
伊愛譏笑鄙薄開口,白惠身子不由打顫。
伊愛卻是笑着走了出去,到了門口,卻又忽然轉身道:“對了,忘了告訴你,昨晚,喬喬在飯店喝了酒,是風哥把她抱走的。
嗯......讓我想想他們去了哪兒......”她挑眉,笑得輕佻。
“西山别墅。
對,就是那兒。
那是風哥專門為喬喬建的房子,以往,他們兩人常常住在哪兒的。
現在說不定,也在那兒哦!
”
伊愛笑得璀璨,看着眼前那道纖細的身影漸漸僵硬,她心底說不出的愉悅,笑着轉身離開。
白惠猶如當頭挨了一棒,身形一陣輕顫,無力地倚在了辦公室的門上。
西山别墅,他為她建的房子,他抱她離開,他們住在那兒,他們做了什麼?
白惠全身都在發抖,一顆心像浸在了北冰洋的水中,那麼地涼,涼得透骨。
徐長風,你說過,你愛我,你就是這樣愛我的嗎?
你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一邊把我接回家,一邊又擁着你的初戀,你怎麼可以......
淚腺脹得生疼,喉頭塞得厲害,白惠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将那就要流出來的淚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她轉身出來的時候,身形虛得厲害,門口處,一個年輕女子,倚門輕笑,涼涼譏诮。
“原來是趁虛而入。
”
白惠隻蒼白着臉看了小張一眼,并沒有說什麼,而是腳步虛浮地向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這個下午過得漫長而又窩心,送走了所有的孩子們,白惠從幼兒園出來,心口卻是邃痛。
夜色緩緩地彌漫下來,街燈漸次地亮起,一對青年男女動作親呢地從身旁走過。
又是一對。
白惠駐足看了看,然後,她走進了街頭一家咖啡廳。
坐在最偏僻的角落,眼神迷離頹廢,漫不經心地,喝着一杯雞尾酒。
她的腦中,在反複地想象着,他和他的情人,他們在一起的情形。
一個晚上,他都和她在一起嗎?
他們會做些什麼?
會......做/愛嗎?
心尖上像是突然被人用刀刺了一下,立時尖銳地痛起來。
她的額上、身上、手心裡,全都潮潮地出了一層的汗。
她忽然扯開唇角笑了,如花般明麗,冰涼的眼淚卻是順着眼角掉下來。
手機的鈴聲恣意地響着,她懶怠接聽,隻是輕輕地往口裡送着那澀苦的酒液。
酒苦,但比不過她的心苦。
一生一世一雙人,真是諷刺。
他的心裡早已有了人,她這個後來的,算什麼?
手機鈴聲還在持續不斷地響着,她低頭看了看,卻是那個人。
他的電話,可她不想接,她輕笑,淚滴雙頰。
手指一擡,輕輕地按掉了,再響,就關了機。
憑什麼,你想打電話就打,不想打,就整晚無影無蹤。
高興時可以抱着我親吻,一夜歡愛,不高興時,便陰着臉,視她如旁幹。
徐長風,你憑什麼!
白惠咬着唇,臉色比那梨花還要白,淚珠再次滴落。
她的美麗的眼睛裡缭繞着失望和悲傷。
離開咖啡廳的時候,夜色已深,她的腳步有些虛浮,頭又疼又脹,有刺眼的車燈照過來,照得她的眼前一片眩白。
她不得不眯了眼睛,一隻手擋在了眼前,從那五指的縫隙裡望過去。
她看到了一輛白色的車子。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她鬼使神差地就走了過去。
那天的楚潇潇便是這樣撿到了這個幾乎改變了他一生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