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我的孩子永遠不會跟你姓
柳雲湘從箱底翻出一塊腰牌:“我自然有辦法。
“
趁着夜色,柳雲湘自後門坐上馬車,朝着宮門去了。
從太後的洛寒宮出來,夜已深,月正明。
太後問的那句話猶在耳邊:你就這麼恨他,要他的孩子随别人的姓,一輩子不認他?
她回道:我不恨他,但我的孩子能堂堂正正姓嚴嗎?
若我的孩子姓了嚴,能平安喜樂,走康莊大道嗎?
高高在上,尊貴至極的太後,她沉默了,她也不能給她一個保證。
許久,太後歎了口氣:“哀家準了。
”
随後像是感慨道:“也是好事吧。
”
柳雲湘從回憶裡出神,就見一人站在不遠處。
一身玄衣,帶着凜凜威勢,在這初入秋的季節裡,滿身寒意。
那小太監是個識眼色的,回頭沖柳雲湘行了禮,便回去了。
柳雲湘沉了口氣,朝着嚴暮走過去。
她思緒一轉,便猜到應該是謹煙擔心她獨自進宮,所以去找了能進宮的嚴暮。
“謹煙找你了?
”
嚴暮一臉陰沉,“你要不要告訴我,你進宮見太後,做了什麼?
”
柳雲湘微微一笑,“何必明知故問,想要我親口告訴你,那好……”
“閉嘴!
”
柳雲湘仍是笑着,這時風吹過,吹落牆頭的楓葉,打着旋落到她面前。
柳雲湘一手接住,楓葉已經紅了。
秋天到了,冬天還會遠嗎?
而她,沒剩多少日子了。
“不過你不是被皇上禁足府中了麼,還能自由出入宮裡?
”
況他被禁足,也是因為夜闖宮闱。
這麼屢教不改的,皇上不殺他都對不起那弑殺的名聲了。
嚴暮冷哼,“我的事不勞你操心。
”
“這話說得好,我的事也不勞你操心。
”柳雲湘回怼道。
柳雲湘繞開他繼續走,剛走兩步,被他抓住胳膊,用力拖進懷裡。
“你做什麼,這可是宮内,容不得你撒野!
”她小聲喝道。
嚴暮用力抓着她胳膊,臉色陰沉可怕,呼吸很重。
“我要是不同意,太後也沒辦法!
”
“那你要我怎麼辦?
”柳雲湘覺得自己的心已經煉就的很堅硬了,可此刻還是忍不住氣,忍不住疼,“你給我給孩子留了一條路嗎?
”
“你想要我怎麼做,你說啊!
”
“我要你放手!
”柳雲湘用力去推嚴暮,因為太氣憤,呼吸有些跟不上來。
嚴暮見柳雲湘臉色不好,還是放開了她。
“我可以給你給孩子身份,如果你在乎的話。
”
“我不要!
嚴暮,我知你有放不下的人,難以報的仇,保護不了我們母子的安危。
上一世,我們糾纏太深,這一世我隻想孩子能上平安健康的人生,他想走什麼路就走什麼路,想當什麼人就當什麼人,而不是被他的父母所拖累!
”
“哪有什麼上一世!
”
“那我問一句,如果在她和我還有孩子,我們兩方做一個選擇的話,你選誰?
”
“柳雲湘,你别逼我!
”
“如果我要你跟我離開盛京,我放下所有,你也能放下所有,跟我一起走嗎?
”
“……”
柳雲湘歎了口氣,“你看,你不能。
我們走的不是一條路,已經越走越遠了。
你要是真有那麼一點在乎我們的話,那就什麼都不要承認。
你就當放過我們母子吧。
”
嚴暮眸中閃過痛苦,低吼:“我的孩子,他應該姓嚴!
”
“他永遠不會姓嚴。
”
柳雲湘說的決絕,走得也決絕。
自重生以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完全割舍下對嚴暮的感情。
但她早就想明白,她這輩子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給自己的孩子鋪一條康莊大道。
為了孩子的未來,為了孩子的安危和清譽,她不可能和他再在一起。
她要為孩子掃平一切障礙,絕不會讓任何可能影響到她孩子的一生!
嚴暮望着柳雲湘決絕離開的背影,牙關緊咬到溢皿。
他兇腔憋着一股難以抒發的郁氣,重重一拳砸在地上!
“柳雲湘……!
”
――
又過半月,恩科放榜,陸長安一舉奪魁,在殿試中被點為狀元。
一時名動天下,風光無限,重回了肅平王府。
而謝林成也中舉了,雖不如前三甲風光,但因朝中正是用人之際,破格進了翰林院。
這可是大喜事,侯府立即開始籌備聞喜宴。
除了恩科放榜,還有一件大事發生,幾家歡喜幾家憂。
昨日朝會,幾大世家聯合參了嚴暮一本,列了多條罪狀,又有一些大臣跟着攪混水,皇上大怒,褫奪了嚴暮京郊大營的軍權,連降數級,成了沒有品秩的守門将。
“守的哪個門?
”柳雲湘笑問。
謹煙有些無語道:“入京的正門,奴婢去看了一眼,這位正在涼棚裡喝茶,哪像是守門将,倒像是在戲台下聽戲的。
”
“有他在,京城的門戶安全了。
”
謹煙有些唏噓道:“從正二品的京郊大營指揮使到沒有品秩的守門将,這落差也太大了。
”
“你還心疼他?
”
“奴婢是怕東院和三房找您麻煩。
”
柳雲湘淡淡一笑,“怕什麼,他們巴不得他們多來找我,送上門的臉,白打不白打!
”
今日是辦聞喜宴的日子,府上來了很多貴客,柳雲湘做為三房夫人也要露面的。
“謹煙,穿那身石榴裙吧。
”
她未出閣時愛穿的,嫁進侯府再沒有穿過,前幾天被謹煙翻出來改動了腰身。
謹煙喜道:“今兒天好,那身最适合。
”
柳雲湘笑,“畢竟是大喜的日子。
”
謹煙撇嘴,“侯府的喜又不是咱的喜。
”
“咱也有喜。
”
“什麼喜?
”
“等得瞧就是。
”
時候差不多了,柳雲湘讓謹煙扶着往外走。
剛走到院門口,竟見母親遠遠走了來。
柳雲湘眉頭一皺,侯府竟然給禮部侍郎府發了請帖,她怎麼不知道?
“是夫人。
”謹煙小聲道。
見侍郎夫人一臉火氣的樣子,謹煙有些怕。
侍郎夫人脾氣火爆,在整個盛京是出名的。
二公子還在世的時候,闖了禍,夫人用木棍打,不能求饒,求饒一句,便多打十棍。
等什麼時候屁股開花見皿了,夫人才收手。
不過那時,夫人對姑娘還是寵的,最多就是關禁足,但自從二公子去世後,夫人對姑娘便生了怨恨。
柳雲湘深吸一口氣,朝着母親迎上去。
“娘……”
侍郎夫人怒火正燒得猛烈,擡手就是一巴掌。
“你腹中懷的是誰的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