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沒法坐一條船
柳雲湘走到門口,剛要推門進去,聽到了小金妃的哭聲。
“當着那麼多嫔妃的面,他就扇了我一巴掌。
”
“我知是為你,我不委屈。
”
“可回到寝宮,他又對我那樣,我隻能咬牙忍着,我是為你忍着的。
”
這一聲聲的,說的好不凄慘。
她推開門,透過一條縫,看到金悠哭着撲到嚴暮懷裡,而嚴暮沒有躲開。
他神色繃緊,緊緊咬着牙關,眼裡布滿殺氣,可又那麼無奈,無奈到眼睛都紅了。
“不需要你為我犧牲這麼多!
”他道。
“我願意!
”金悠仰頭,手捧着嚴暮的臉,“小七,姐姐為了你什麼都願意。
”
嚴暮看着金悠左臉紅腫,上面赫然一個巴掌印,不由閉了閉眼睛,“我去給你拿消腫的藥。
”
“我不要緊,你胳膊傷得這麼重,我先給你換藥。
”
接下來兩個人你給我抹藥,我給你抹藥,你心疼我,我心疼你的,看得柳雲湘都要感動了。
“武侯這一倒,肅平王定然着急,為了穩固在盛京的勢力,他應該會很快回京。
隻要他回京,我便有辦法對付他,而武侯手上的夜狼軍,我想皇上應該會交給一個信任的人,沈雲舟剛救了他,他會考慮他的。
隻要解決了肅平王,京中的勢力便掌握在了我和義父手裡,到時皇上被迫也好,無奈也罷,隻能立小九為太子。
還有嚴家和你家的冤案,也就能翻開重查了。
”
“小九還小,你也可以坐那個位子。
”
“這是我唯一能彌補你的。
”
“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這個。
”
“你想要的,我給不了你。
”
金悠悶在嚴暮懷裡哭了起來,而嚴暮依舊滿臉愧疚。
看到這裡,柳雲湘退後了一步。
看來她還是沒法和他坐一條船,畢竟他這條船是要将他們一家人送上死路的。
這邊皇後在聽說圍獵沒有殺死嚴暮,武侯卻突然被扳倒了,而自家傻兒子還樂呵呵的領了這一功後,當即氣暈了過去。
待到晚一些醒來,見三皇子還守在床前,她又想暈過去了。
“母後,你原先怕那武侯轉而扶持老七,這下他倒台了,你便不用擔心了,難道對我們來說不是好事?
”三皇子說完,見皇後氣的直抽抽,于是懷疑的又問了一句:“難道不是?
”
皇後平日裡将兩個兒子捧在手心裡疼,眼下終于爆發,狠狠甩了一巴掌過去!
三皇子捂住臉,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後,“母後,你打我!
”
“你個蠢貨!
”皇後一邊說一邊拍兇口,“武侯和你舅是我們的左膀右臂,眼下斷了一臂,怎麼會是好事?
”
“可也沒辦法啊。
”
“還不是你蠢,着了老七的道兒!
還有武侯倒了,他的勢力沒有倒,你要是聰明就躲遠點,然後收割他的勢力,你居然還領功!
你可知你在你父皇眼裡是什麼,一個蠢到家,無可救藥的,扶都扶不起來的廢物!
”
“可我們不是還有舅舅,隻要有他在,這皇位遲早是我的。
”
“你!
”皇後努力壓下火氣,“你這就給你舅舅修書,讓他趕緊回京,再晚一些回來,湯都不剩了,還有我們原本的勢力也會被老七奪走。
”
“好,我這就去寫。
”
“等你舅舅回京,看他怎麼收拾你!
”
不争氣的兒子走後,皇後依靠着枕頭,不由開始深思,老七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布這一局的。
最開始他和她合作,兩方絆倒了太子,合作的非常愉快。
因為是合作關系,她倒是沒有太為難金悠,容她懷孕,容她生下九皇子。
當時她背後有肅平王和武侯,以為太子一倒,她兒子順位成儲君是闆上釘釘的事。
可這時嚴暮翻出北征一案,扯出肅平王與北金勾結一事,雖然後來被武侯擺平,但到底在皇上心裡紮了一根刺,所以并沒有立即封三皇子為太子。
之後肅平王被迫回西疆,而嚴暮在北地連打了幾場勝仗,将北境軍力收入囊中。
他再次回京,開始查嶽州鐵礦一案,應該是沒查到什麼,可不多久肅平王藏在廉州的兵器就被一個什麼飛鷹寨給搶走了。
一個土匪寨搶兵器做什麼?
分明就是嚴暮搞的鬼!
但因為這批兵器來曆不明,他們不敢明面上查,甚至還要掩蓋痕迹,不能讓朝廷聽到一點風聲。
再就是李茂夫人被殺,原該是一件普通的殺人案,嚴暮胡亂結了案,三皇子抓到錯處,成功從他手裡奪走大理寺寺卿一職,想着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現一把,不想竟查出武侯義子,再牽扯出一個瘋女人,最後手握重權的武侯竟也折進去了。
這樣一想,嚴暮分明是先逼走肅平王,再鏟除武侯,防止二人互相幫襯,逐個鏟除。
這一環連着一環,布的好大一個局啊!
而到此時,她才幡然清醒。
翌日,皇後将嚴暮喚了來。
皇後親自倒了一杯茶,推到嚴暮跟前。
“老七,這一把赢爽了吧?
”
嚴暮裝作不解的樣子,“娘娘這是何意?
”
皇後笑笑,并沒有打算揭穿什麼,“你十歲後常進宮,本宮也算是看着你長大的,你這孩子太聰明了,比你那些兄長都聰明。
我當時就想,如果能把你拉到我這陣營,該是如虎添翼的。
”
“娘娘謬贊了。
”嚴暮笑笑。
“我想用你,但也提防着你。
後來柳氏懷孕,我是真怕她生下兒子,畢竟咱皇家還沒誰給皇上添個皇孫呢。
”
嚴暮笑容一斂,“她生的是女兒,皇後還擔心嗎?
”
“可小金妃生下了一個兒子,我竟是揀了芝麻丢了西瓜。
我沒想到,你自己不稀罕那位子,卻要給小金妃争奪。
”
“九皇子還小。
”
“可你們已經把路給他鋪好了。
”
“娘娘過于擔憂了。
”
皇後長歎一聲,“嚴暮,我是糊塗了許久,眼下才清明一些。
但你呢,你就沒有糊塗過?
”
嚴暮擡頭,“娘娘這是什麼意思?
”
“當年柳雲湘身中白木之毒,你一直以為是我給她下的毒吧?
”
“難道不是?
”
“沒錯,那白木确實是我找來的,但你将她保護的太好,我根本沒有機會下毒。
”
嚴暮眯眼,他确實一直覺得是皇後下的毒。
皇後輕嗤一聲:“能随意進出你那蘭園,而你還不設防的,同時也害怕柳雲湘生下那孩子的,這個人應該很容易猜出來吧。
”
嚴暮想到誰,臉猛地一沉。
“金悠!
”皇後替他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