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百口莫辯
皇後承認下毒,便是不舍得兒子受刑訊之苦,同樣也害怕他情急之下亂說。
她想得周到,卻還是不妨兒子這麼快就交代了,而且把所有罪責推到了她頭上,更蠢到毒害皇上這麼的罪名都敢給她扣!
“皇上,老四定是被嚴刑逼供,害怕之下亂說的。
”皇後又慌又急道。
“皇上,我們并未對四殿下用刑,隻是告訴他,您那碗參湯裡有毒,而皇後娘娘此刻也在掌刑司。
”上官胥道。
告訴他這些,他便知道事情有多嚴重,知道已經查到皇後頭上了。
不需用刑,他已經吓得魂飛魄散,急忙撇清關系自救。
皇後拳頭一下握緊,“他并不知情,所以他的話不可信。
”
皇上一拍桌子,“旁人說你毒害朕,朕可以不信,但你的好兒子說你毒害朕,朕若不信便真成傻子了!
”
“皇上!
”皇後跪爬到皇上跟前,哭着喊道:“臣妾真是百口莫辯啊,可臣妾真的隻是想毒殺老七,沒想過害您啊!
”
皇上一把推開皇後,見她又趴了過來,氣急之下一腳踢了過去。
“毒殺了朕和老七,老四就能順理成章的登基,你打得好算盤,可惜太蠢了!
”
“不,皇上,臣妾怎麼會害您,您是臣妾的夫君啊!
”
“朕看你已經不顧夫妻之情了!
”皇上一甩袖子,冷厲的睨了皇後一眼,“那朕也不必顧及!
”
“皇上!
”
“來人!
”皇上咬了咬牙,“将皇後拖進刑室,先過一遍大刑,而後扔進地牢,永世不得見天日!
”
皇後怕了,又哭又喊,卻見皇上冷着臉往外走去,終于她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她完了。
“皇上,瑞兒不知情,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求您看在父子之情的份兒,千萬千萬别為難他!
一切罪過都是我的,皇上,求您饒過瑞兒,饒過他啊!
”
皇後撕心裂肺的喊着,卻隻看到皇上決絕的背影。
“你在他身邊那麼久,難道還沒看清他是什麼樣的人麼?
”
聽得這一聲,皇後哭聲戛然而止,克制住全身的顫抖,她鈍鈍轉過身去,但見嚴暮還站在那處。
外面火盆的光照進來,照在他臉上,冷冷淡淡的,不喜不怒。
“你覺得求他有用嗎?
”
皇後一下跌坐在地上,正因為嚴暮說得對,她才絕望。
她望着這地方,處處透着陰冷和可怖,不由一陣恍惚,半個時辰前她還在飛鳳宮,這麼一會兒就淪落至此,甚至要死在這裡。
她慌措的望着這四周,視線最後落到嚴暮臉上。
她望着他,許久許久。
“你赢了。
”
嚴暮嘴角扯了一下,“說實話你和老四還不配做我的對手。
”
“我是皇後,他是四皇子,怎的不配?
”
“你們太蠢,為别人利用卻絲毫不知。
”
“誰?
”
嚴暮搖頭失笑,“皇後想想啊,誰借了你和老四的身份拉攏朝臣,卻又在關鍵時刻棄你們于不顧?
”
皇後先困頓了一下,但很快想明白了,她笑了,笑得很大聲,“我那外甥,肅平王陸長安。
我早看出他的狼子野心了,因此與他謀劃的時候留了三分,可惜與虎謀皮,我到底不是他的對手。
”
“原你看得這般清楚。
”
“又如何,我敵不過他,更敵不過你。
”
皇後看向嚴暮,眼睛眯了眯,“兩碗參湯,一碗有毒一碗沒有,我本想毒死你,可你卻将有毒的那碗換給了皇上。
”
嚴暮點頭,“沒錯,我換了。
”
皇後眉頭皺起,滿臉困惑,“可你怎知我會下毒害你?
”
“娘娘還算謹慎,這次之所以冒這樣的險,應該是老四出的主意吧。
”
“你……你竟猜的這麼準!
”
“我給他拱的火,自然知道。
”
皇後怔了一怔,随後無奈的笑了起來,“原來是你布的局,老四一步一步邁進去,還拉上了我。
”
這時侍衛進來了,要将皇後帶去刑室。
皇後已癱坐在地上起不來,被那兩個侍衛拖着往外走。
“老七!
求你,求你看在兄弟之情上,幫幫老四!
幫幫他……”
皇後的尾音拖得很長,嚴暮眼神冷了冷,一次次害他的時候,給他下毒的時候,怎麼不提兄弟之情?
有侍衛進來,說是四殿下吓昏過去了,可皇上沒有交代是将四殿下關在這裡還是送回府,于是請他做定奪。
“皇後不放心四殿下,等會兒從刑室出來,将他們母子關到一起吧。
”
“是。
”
從掌刑司出來,嚴暮覺得太陽有些刺眼,伸手擋了擋。
他往承天宮走,走着走着,上官胥追了上來,與他一道走着。
“這碗參湯,一碗有毒,一碗沒有,你是怎麼知道的?
”上官胥問。
“皇後還沒那麼蠢,若将皇上也毒死了,黨派之争,内憂外患,大榮就徹底亂了,所以她隻會毒殺我一個。
”
“所以你是猜的。
”上官胥說着沉了口氣,“萬一她不是這麼想的,萬一那兩碗參湯都有毒,你有沒有想過這種可能?
”
“不會的。
”
“你想到了,可你還是要喝那碗參湯。
”
嚴暮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上官胥,默了一下,沖他行了個禮,“上官督主,剛謝你及時趕到,但我的事,你最好少管。
”
“拿自己的命去搏,你對得住柳雲湘嗎?
”
嚴暮臉青了一些,轉過頭道:“我沒有,我是有把握的。
”
“你容許自己犯險,那便是對他們的不負責任,萬一你真的出事了,那他們該怎麼辦?
虎狼環視之下,他們孤兒寡母,隻會成為待宰的羔羊!
”
“……”
“皇上那碗參湯有毒,若我不進去,此刻大抵皇上已經崩了。
你為報仇,根本沒有考慮後果,置天下百姓于不顧。
以前的你,雖然被罵奸臣,可在大義面前,你從未含糊過。
”
嚴暮聽到這兒,隻覺得可笑,事實上他也笑了。
“上官胥,你與我講大義?
”
上官胥沉眸看着嚴暮,一字一句道:“我上官胥是奸佞,是小人,是罪人,可你嚴暮不是,你也不能是。
我養大你,教的從來是聖賢之道,讓你做的從不違大義,我是爛到骨子裡了,你不能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