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紅鸾将餘氏趕出自己的屋子,緊閉着房門,在屋裡猶如困獸一般,隻覺得現在的她,被困在了這個小小的村落裡,困在了許家,哪兒都去不了,被束縛住了手腳,找不到出路,沒有一點人生自由,婚姻還得受人安排,完全不能自主。
想到這些,她就隻覺得抓狂,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這些,自由自在的才好啊!
在屋裡悶了半天,第二天一早揣了銀子,跟家裡人說了一聲,便往縣城去了。
她隻覺得在家裡都要憋瘋了,若不出去走走看看,她怕自己要英年早逝。
搭了牛車,一路進了縣城,随後就直奔首飾鋪子裡,挑了件精美的發钗插戴在頭上,心裡的郁氣便去了大半,随後便又四處走走看看,不過她眼光高,大多數東西,她都看不上眼,隻是看個熱鬧,并沒有多少購買的欲望。
走着走着,便見到一群人,正圍在告示前,不時的議論着些什麼,她不由有些好奇,擡腳走了過去。
“這位大叔,你們在說什麼啊!
”人太多,她沒能擠進去,隻拉着一人問了起來。
“說那告示上貼的内容呢,說是求名醫治病,若能把病治好,謝銀一千兩,啧啧,一千兩呢,那得是好多錢啊!
”
許紅鸾聽到一千兩這個數目,也不由心動不已,他們許家在村裡,算是富戶,畢竟一家子大夫,不管是什麼年景,旱澇保收,但即便如此,她估量了一下,家中存銀大概也就幾百兩而已。
可瞧瞧人家,一出手就是一千兩,那得是什麼人家,必然是富貴至及。
心裡這麼想着,便擠到了告示前,仔細看了看上面的内容,看完了才一臉恍然,原來是縣太爺下發的告示,但好像沒聽說縣太爺生病了啊!
畢竟是一縣之主,若是生病了,怕是城裡早就有傳出風聲來了。
她不由好奇的問起身邊的人來:“這位大叔,是縣太爺生病了嗎?
”
“哪當然不是,今兒縣太爺還上堂審案來着。
”
那位大叔瞧着她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左右看了一眼,随即小聲道:“聽說是縣太爺家的一門親戚,京城來的貴公子,遊學到此處,不知怎麼就病倒了,城裡的大夫都請遍了,皆是束手無策,縣太爺也沒法子,就貼了這告示出來。
”
聽到這裡,許紅鸾都不免覺得有些可惜,他們家住在村裡,還是太偏遠了些,一家子的大夫,愣是沒得到一點消息,更别說被請去縣太爺府上看診了。
要說,她對自家的醫術,還是頗有些自信的,特别是老爺子,一手醫術得祖上親傳,她家曾祖年輕時,可是做過宮中的禦醫的,醫術十分了得,也不知後來因為何事,回到村裡安家了。
想想她都覺得可惜,要是她家曾祖一直做着禦醫,說不定她現在就是個官家小姐,而不隻是個村姑了,這身份可真是天差地别。
“這位京城的貴公子,想必身份很是不凡?
”許紅鸾小聲問道。
“那是當然。
”那人看了一眼許紅鸾道:“咱們縣令夫人是京中成國公府上的庶女,這位貴公子身份猶在縣令夫人之上,乃是成國公府的嫡出公子!
”
成國公府嫡出公子,那這身份,還确實挺貴重的,許紅鸾都不由驚訝道:“大叔,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
“因為我大哥在衙門裡做事,我當然就知道了。
”那人頗有些得意的說道。
“原來如此啊!
”許紅鸾微點了下頭,随即又問道:“那大叔你可知道,這位貴公子得了什麼病?
”
“得了什麼病,那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是貴人,怎好随便議論,隻知道病得很重,城裡的大夫都去看過了,皆是無法,若非如此,也不會貼出告示來,唉,再是貴人,那也得生病啊!
”
這話說得,許紅鸾隻覺得好笑,貴人那也是人啊,當然會生病!
不過有點可惜,沒有打聽出來得了什麼病。
一時有點拿不定主意,她倒底要不要去看看,萬一自己能治呢,救了貴公子的功勞,豈不就到手了,到時候她想反抗家裡的安排,就能借力了不是!
但滿城的大夫都去看過了,沒有一個能醫治,這就……她覺得自家的醫術是不錯的,但她本人年歲小,行醫的機會不多,經驗自然就有些欠缺,對于治病一事,真沒有多大的把握。
“這位大叔,城裡的大夫請去看診,但沒人能治,縣太爺可曾怪罪他們?
”許紅鸾雙眼緊盯着對方問道。
“看你這小姑娘,好似說得我們縣太爺多不講道理似的,請大夫上門,當然是能治就治,治不了也不能強求啊,何來怪罪一說,得了治不了的病,那也怪不到大夫的頭上啊!
”
許紅鸾聽着這話,一個勁的點頭應是:“大叔,你說得太對了。
”
“咱們縣太爺,那可是個好官,可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這樣的話,你以後可别亂講。
”
“再不敢了。
”許紅鸾笑着說道:“不瞞大叔,我其實就是個大夫,不知大叔可否為我引薦,我想去縣太爺府上,看看那位病人,興許就能治了呢。
”
那人聽到這話,不免一臉驚訝,擡手指着她道:“你一個小姑娘,怎麼能是大夫?
”m.zX.
而且這也太年輕了些,他如何也不覺得,對方能有多高明的醫術。
“我如何不能是大夫,我阿爺是大夫,我阿爹也是大夫,我自然也是大夫。
”說着,她露出一臉傲色道:“不瞞你說,我曾祖還曾是禦醫呢,我們家祖傳的醫術,可一點不差。
”
“原來祖上出過禦醫啊!
”那人這才點了點頭,難怪對方一臉自信滿滿的模樣,人家這是有底氣!
“為你引薦倒也沒有問題,縣太爺人好,你就算治不了,他也不會怪罪,但你得明白一點,若是沒有把握,萬不能出手亂治,若是因你之故,把人治壞了,縣太爺再好脾氣,也不會輕饒了你的。
”
那人見許紅鸾年歲不大,怕她不知輕重,少不得叮囑了一聲。
“這個你放心,若無把握,我絕不會胡亂出手的。
”許紅鸾嘴裡這般應道,但心裡卻想着,既然病得無人可治,那麼這位貴公子大概就是在生死之間徘徊了,但凡能有生的機會,想來對方也願意冒險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