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會兒,趙元英已經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駭然的看向她。
府中的那幾個弟弟,因為不是同母所生,所以他待他們一點都不親近,也就是碰見了打個招呼,并無過多言語。
但即便如此,他們也還隻是不知事的孩子,真要讓他舉起屠刀,他于心何忍。
“紅鸾,我覺得不能如此行事,太過殘忍!
”他連連擺手道。
許紅鸾聞言,扯着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随即開口道:“你說得也對,是我的想法太陰暗了,這樣不對。
”
話是這麼說,心裡卻是不以為然,覺得趙元英這人,也有些虛僞,眼下覺得殘忍,不過是還沒有被逼到那份上,等真被逼得無路可走時,你看他會如何選擇,她就等着瞧吧!
眼看齊貴妃這邊的路走不通,情況隻會越來越糟糕,到時候他在衙門裡被人欺負得忍無可忍的時候,看他還會不會覺得殘忍。
她略過這個話題,不再提了,轉而說起别的事來。
“近日醫館這邊也不太安生,三五不時就有人來鬧事……”她擡手揉了揉額角。
她知道是有人看她與齊貴妃鬧翻了,便想出手動她的醫館了,她現在還得靠醫館立足呢,說到這些,她也不由暗自咬牙,現在真可謂是牆倒衆人推,若沒有依靠,人家才不管你是不是神醫呢!
“我們現在的生活,全靠醫館那邊的所得來維持,若是醫館出事開不下去,怕是連吃飯都要吃不起了。
”
當然,情況還沒到那份上,隻是她話得這麼說,讓他知道點緊迫感不是。
趙元英也意識到醫館的重要性,憑他在衙門當差的那點收入,是不足以養家糊口的,隻說宅子裡養的這些下人,花費就不小,以前他是世子,倒不會為這些事操心,但現在他是個成家立業的男人,就不能不過問了。
“醫館那邊,以前就有人去鬧事,我出面幫忙震懾了一番,現在又有人鬧事了嗎?
”他隻覺得什麼不好的事都湊到一塊兒,可真讓人頭疼。
許紅鸾就點頭:“大概是覺得醫館現在沒有人幫扶,所以誰都想來踩兩腳吧,畢竟醫館的生意極好,搶了不少别家醫館的生意,同行是冤家,這其中怕是少不了那些人的手筆。
”
“現在也還能勉強支撐下去,隻是時間久了,見我們沒有人出面,估計就不好說了。
”
搖頭輕歎一聲,道:“算了,不說這些不高興的了,船到橋頭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
”
若是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那她隻能走那一步了,她思量着眼下的情況,估計也隻能走那一步,既然如此,倒不如先準備起來,到時候說動手就動手。
長春宮内,裴皇後正在翻看着賬冊,不時與跟前的宮人說上幾句,做為皇後,統管後宮,她每天要操心的事也不少,當然,身邊若是多幾個得力的宮人,她也能輕松不少。
這時,門外一宮人匆匆走了進來,福了下身,便開口道:“禀皇後娘娘,宮門那這傳來消息,說是紅鸾縣主被擋了回去,沒能入得宮來。
”
“哦!
”皇後聞言,放下手中的賬冊,有些意外道:“齊貴妃這次真是下了狠心,真把她抛到一邊了不成?
”
說完,又嗤笑了一聲:“當初那會兒,可是相當維護人家的,甚至不惜向皇上為其求來一個縣主的封诰,如今怎麼說放棄就放棄了?
”
費了那麼大勁兒,還真把人抛開,她也不免有些意外。
當然,許紅鸾此人,行事也确實過于張揚了些,但卻也有些手段。
“看來紅鸾縣主,是徹底失了齊貴妃的寵愛了,連宮門都進不了,這是真撕破臉了。
”
“哼,随她們鬧去吧,與本宮卻是不相幹的。
”裴皇後搖了搖頭。
“娘娘,依奴婢看,不如把紅鸾縣主請到長春宮來做客,想必齊貴妃的臉色,會好看得很。
”景仁宮不要的人,長春宮拉攏過來,齊貴妃估計要被氣得不輕。
裴皇後聽得不由輕笑出聲,伸手指了指說這話的宮人,笑道:“你可真是個促狹的,真要如此,齊貴妃估計越發恨本宮了,不過倒不在乎這一樁!
”
“那可要去把紅鸾縣主請來?
”宮人笑着呢道。
裴皇後想了想,卻是搖頭道:“不請了,這位紅鸾縣是個很能生事的,而且她那性子,本宮也很不喜歡,實在不想與她走得太近。
”
況且,她是皇後,一國之母,行事應該端方大氣,就為了與齊貴妃置氣,而這般行事,實在有失身份。
宮人聞言,略覺得有些可惜,不過皇後的話,她們也不能不聽。
随即就轉了話題:“齊貴妃已經坐完月子,但皇上卻并沒有留宿景仁宮,昨兒去的仍是清儀宮,長此以往,莫不是真會被清儀宮搶了風頭去?
”
這位賢妃看來确實頗有手段,受寵多年的齊貴妃,眼看都要被她給壓下去了。
裴皇後這麼多年來,早就不期望皇帝的寵愛了,對于皇帝喜歡去誰哪兒,她也并不在意。
她神色十分平靜的開口道:“皇上去清儀宮,倒是比去景仁宮來得好,至少賢妃沒有齊貴妃那般沒規矩。
”
齊貴妃要屬後宮中嚣張第一人,連皇後都不放在眼裡,若真失了寵愛,以後可有得瞧了,畢竟這後宮中,她得罪的人并不隻皇後一個,後宮中的妃嫔少有不恨她的,隻是身份地位不夠,再恨也隻能憋在心裡。
“賢妃入宮時間還短,若是盛寵之下,奴婢擔心會不會是第二個齊貴妃,而且她也有這度氣,畢竟英國公府做支撐,賢妃也很有底氣。
”
“唉,這種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進了後宮,再和善的人也會變得面目全非,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裴皇後歎息一聲。
“不過眼下也不用急,賢妃受寵,齊貴妃必然會坐不住,且由着她們先鬥一鬥吧,我們長春宮就隔岸觀火好了。
”
裴皇後就搖頭說道:“也不能幹看着,若事情鬧大,皇上第一個責備的必然不是她們,而是我這統管六宮的皇後。
”
“皇上也太偏心了,總讓皇後娘娘受委屈!
”
“說這些有什麼用,這麼多年不都過來了嗎?
”她早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