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得望來平陽郡,是跟着楊立仁的商隊一起過來的,到了幾天安頓下來,少不得宴請一頓以示感激。
“孫老爺子,咱們都是自己人,你這可真是太客氣了啊!
”楊立仁一來就打着哈哈說道,順手将帶來的禮,交給了迎他進來的小厮手裡。
既然是登門,必然沒有空手的道理。
“就算是自己人,但這一路過來,勞煩你良多,一頓酒是必不可少的,倒是你,來就來吧,還帶什麼東西,如此見外。
”孫得望也打着哈哈道。
他是行醫之人,卻也不是不通世俗,甚至因為年歲越長,人活得越通透了幾分。
兩人笑呵呵的落座,孫得望親自執了酒壺,為楊立仁滿上一杯酒,随後給自己也滿上一杯,放下酒壺,這才開口道:“這一路過來,确實勞煩你不少,要我自己一個人上路,還指不定會怎樣呢!
”
楊立仁心知他說路上遇匪的事,跟着商隊一起,人多自然也會安穩不少,若當真隻一個人上路,遇上土匪時,那都不知要受多少驚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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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他這商隊其實也沒起到什麼作用,最主要還是郡主的護衛隊夠厲害,直接将土匪給解決了,但到底他們抱成一團,還是能直點心裡安慰,至少沒那麼心慌不是。
“一路過來,确實驚險!
”楊立仁附和了一句。
說實話,他當時心裡就慌得不行,出門在外,時常也會遇上這樣的事情,所以就更清楚,被這些土匪搶掠會出現什麼樣的後果,一個不好,連小命都丢在半道上了,他又豈能不慌。
倒是這孫老爺子,倒是穩得很,一點不見慌亂的樣子,當時他也受到對方影響,強行鎮定下來,畢竟也不好當人面出醜不是,好在最終是有驚無險,度過了那一段難關。
如今想來,也不免有些心有餘悸,那些土匪兇狠起來,真的是殺人不眨眼。
“也虧得有郡主同行,不然,我們這些商隊,哪可能是土匪的對手,沒準要折損多少人進去呢。
”他說得直搖頭,心裡甚至覺得孫老爺子要謝,應該謝郡主才對,他這算直麼啊,還真是白混孫老爺子一頓酒喝。
說到土匪這些事,孫老爺子也不由搖頭直歎氣:“外面世道是亂了啊,之前一直在安平郡待着,倒是沒什麼感覺,但這一走出來,才知道外面有多不太平,土匪橫行能是什麼好世道。
”
想想安平郡的安穩,再看看外面這世道,一對比差距就出來了。
楊立仁也深有同感:“在安平郡待着不出來,還真就覺得現世安穩,可一走出來,看到外面這情形,才知道有多不太平,特别是我們這些行商之人,世道不好,生意就要越難做了。
”
孫老爺子聽到他這話,輕笑着搖了搖頭,道:“你這倒也不必過于憂慮,外面世道如何且不管,你在安平郡開鋪子,如今再來平陽郡做生意,這都是陸郡守的治下,管他外面如何,你這生意仍是能做得安穩的。
”
“哈哈哈,老爺子你這話說得沒錯,隻要是陸郡守的治下,必然是沒有匪患的。
”
他說着,轉頭看了一眼四周,随即便小聲道:“我聽說因為郡主過來遇匪的事,陸小公子心中不忿,已經領着一隊人馬,殺去栖鳳山那邊了,那一片的土匪,我估計很快就能清理幹淨。
”
孫得望聽得一驚,道:“你這消息準确嗎,陸小公子年歲也不大,他帶着人馬去殺土匪,會不會不安全啊!
”
因為陸辰月跟着他學醫,所以也經常見到陸辰陽,對于兄妹倆人,他都頗為喜愛,這會兒聽說陸辰陽領兵去剿匪,讓他也不免有些擔心起來,就怕他小,經驗不足,會出什麼意外。
楊立仁聽得哈哈一笑,道:“老爺子你就不用擔心了,陸小公子身邊跟着不少人呢,再說了,陸小公子武藝出衆,聽說是從小就練起來的,軍中不少人都不是他的對手,這般了得的人物,又哪是區區幾個土匪就能傷得着的。
”
聽到這話,孫得望有些不滿的嘀咕道:“那可不是幾個土匪,是有一窩土匪在呢,功夫再如何了得,那也隻是個不大點的孩子。
”
陸郡守怎麼就放心把孩子放出去,他一個外人都擔心呢,陸郡守竟如此心大,他這會兒對陸長風都隐約有些不滿起來。
聽到他這話,楊立仁也不免覺得有些好笑,道:“你老人家真不必操這個心,陸小公子必然沒事的,陸郡守這般英武不凡,陸小公子必然是不能差太多,剿匪這也是曆練,陸小公子以後是要子承父業,難免得需要一些軍功服衆,陸郡守想也是為了孩子打算。
”
孫得望這才沒有話說,陸郡守這般人物,自然得後繼有人,他瞧着陸小公子,很有其父之風,自也盼着他能有所成長。
“好了,是我扯遠了,咱們不說這些。
”
楊立仁岔開話題,問道:“聽聞老爺子兩個孫女開了家醫館,不知生意如何?
”
是人都會生病,生病就會看大夫,這醫館開起來,想必不會少了生意,雖然這般說好像有點不太好,但他就是個生意人,自然關注的就是有沒有人去醫館看診這回事,若是沒有病人上門,這醫館開起來,豈不就是虧本。
彼此都這麼熟了,少不得要過問兩句不是。
一聽他提這個,孫老爺子不由搖了搖頭:“醫館是開起來了,但奈何隻有她們兩個丫頭坐堂,人家一看大夫是女的,轉身就走,根本就不信任她們的醫術。
”
楊立仁略覺得尴尬,這話題好像沒找對,但心中仍是好奇道:“這怎麼會,兩位小大夫,聽說在軍中也頗有名聲,怎麼沒有病人上門看診的?
”
“你也說是在軍中頗有名聲,軍中那些軍卒生病了,自有軍醫診治,不會跑來外面胡亂找大夫看診,而這城中的百姓,卻是不知她們的名頭,一看是女大夫,便直覺得不信任,甯願找别的大夫看診,這城中也不少大夫不是。
”孫老爺子說得直搖頭。
若是在安平郡開醫館,憑着孫家的名頭,說什麼也不至于沒有病人上門的,但這平陽郡,他們孫家沒有根基在,所以百姓也不買賬。
聽到這話,楊立仁也懂了,若放到平時,他病了要找大夫,也必然不會找個女大夫看病。
“那這醫館?
”
若是沒生意,豈不是要關門了,如此一來,純碎是做了一趟虧本買賣,當然,這是站在他生意人的角度來看,對于行醫之人來說,也興許并不是虧錢的人,但這也挺打擊人的不是。
“且看看如何吧,若實在不成,我讓幾個孫兒過去接管,至時候情況就會有所不同了。
”說到這個,他也忍不住搖頭,不是兩個丫頭醫術不行,而是以往也沒有女大夫,百姓哪裡會信她們。
楊立仁點了點頭:“也隻能如此了。
”
也虧得孫家兩個丫頭不靠這個吃飯,醫館開不下去,回家去就是了,也沒什麼要緊的,隻是如此一來,難免受些挫折,但這世道本就如此,女兒家想出來做點什麼,哪是那麼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