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一段時間,鋪子裡的生意,一單都沒有做成,孫掌櫃實在頂不住了,找上鋪子的東家齊府老夫人。
“老夫人,真的不是小的辦事不力,而是那林記糖鋪行事太過份了,各家糖鋪的糖都是幾百文一斤,就他一家鋪子賣這麼便宜,所有生意全讓他們一家給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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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些,他隻覺得滿腹悲憤,他也是做了幾十年的老掌櫃,還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束手無策過,更甚者求到老夫人面前,在她心中怕是落下個不堪大用的印象。
總之,這些種種讓他心中憤恨難消。
齊老夫人聽到這話時,也不由皺起了眉頭,這家糖鋪每年的收益十分可觀,突然沒了生意,那就相當于是沒了這筆收益。
“可知道那林記背後的東家是誰?
”她沉聲問道。
一聽這語氣,孫掌櫃就知,老夫人這是不高興了,這倒也想得通,每年那麼一大筆錢,突然就沒了,換誰也會不高興。
“小的打聽清楚了,那林記背後的東家,就是鎮北侯府的夫人,鄉下來的婦人,多少有些不知規矩,行事毫無章法,真以為憑這些下作手段,就能将我們所有糖鋪給擠兌得關門了不成?
”
若非顧及鎮北侯,他真想讓這個婦人吃點教訓,以為在京城開鋪子,是那麼容易的事麼。
“居然是她!
”齊老夫人一臉吃驚。
這林滿月在京城,也不算是無名之輩,來京城的時間不短,但不少人家也都聽過她的名聲,最開始的時候,是安容郡主想做侯夫人,結果人家鎮北侯已經在鄉下成親有了元配,在大家以為這位元配要下堂時,哪知鎮北侯直接上書請了诰封……
齊老夫人記性極佳,這些種種她都還記着呢。
想京中多少人猜測這位侯夫人是拿不出手的,結果卻讓多少人驚掉下巴,發現什麼良種,被皇上封了郡主,甚至還有一塊封地,還有就是她那莊子上種的菜,很是賺了一筆銀子,甚至不少人家向她讨教種菜之法,讓她很是揚了一把名聲。
“這位侯夫人,倒還真不是一般無知村婦,頗有些能耐,也頗有些手段,沒見鎮北侯那樣的人物,為了她連安容郡主都拒絕了,沒點手段可做不到如此。
”
那可是安容郡主,背後有公主府撐腰,陸長風若是娶了她,不知能得多少好處,可比娶個村婦來得劃算,但人家偏偏就放棄了郡主,為她請封了诰命。
孫掌櫃不由抹了把頭上的汗,開口道:“如今小的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還請老夫人幫忙拿個主意。
”
侯府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要想對付林記糖鋪,就隻能請齊府出手,隻不知老夫人願不願意與侯府對上,這倒不是他能置喙的,端看老夫人的意思吧,反正他現在是沒什麼好法子可想了。
齊老夫人不由沉思半響,沒有作聲。
鎮北侯很得皇上看重,幾乎見天兒的招進宮裡述話,也不知哪有那麼多話說,總之,這人恩寵不減,對他出手,難免會引得皇上不悅。
不過這事兒往小了說,也隻是生意之争,倒不至于牽扯到齊府與侯府之争,更甚至可以說是後宅婦人之間的矛盾。
反正她看這位侯夫人也不太順眼,誰叫她與裴皇後、成國公老夫人走得近呢,與這兩位走得近的,都是齊家的對頭。
“以前你以付這些生意對手時,倒很有手段,怎麼現在倒是沒主意了?
”齊老夫人開口道。
孫掌櫃呼吸一滞,道:“那畢竟是侯夫人,小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亂來。
”
齊老夫人的目光就看了過去,神色冷淡道:“她雖是侯夫人,但你又沒對她如何,你隻拿出手段來針對鋪子,跟侯夫人又有何幹,這些事還用我教你?
”
這……
孫掌櫃瞬間福至心靈,明白了齊老夫人的意思,随即便道:“小的明白該怎麼做了。
”
“去辦吧,事情鬧大了,還有齊府呢!
”
這話聽着,就更讓人放心了,孫掌櫃連連拱手作揖道:“小的明白了,都怪小的太沒見識,遇上點小事,就來勞煩老夫人,小的這就去安排!
”
“去吧!
”齊老夫人淡淡道。
待人一走,旁邊走出一老婆子,為齊老夫人奉上一杯香茶,嘴裡道:“老夫人,這般與鎮北侯府對上,是否不妥!
”
“有什麼不妥的,那陸長風出身寒門,單薄得很,有什麼事情時,除了靠着皇上外,還能靠着誰,我們齊府根深蒂固,可不是他能輕易撼動的。
”
齊老夫人端起茶輕輕抿了一口,道:“不過是一間鋪子,若步步退讓,倒顯得我們怕了他。
”
說着,她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而且,我也想看看那位侯夫人,有多少斤兩,是個膽小怕事,遇事就退讓的呢,還是會迎難而上,倒是有點期待。
”
“要奴婢說,這位侯夫人可不是個膽小怕事的,若真跟咱們齊府硬扛起來,到時候怕是會麻煩不小。
”
“我難道還怕了她,咱們齊府是什麼人家,她一介村婦出身,也就是陸長風願意捧着她,她才是侯夫人,若不然,也就是個沒名沒姓的罷了。
”
“老夫人說得是,她如何也不能跟老夫人比的,隻是奴婢總覺得,這位侯夫人有些邪性,若是能不起沖突是最好的。
”
“不起沖突又如何能試出對方深淺,若是能把這位侯夫人拉下去,裴家那邊倒失了一員助力,更合我心意。
”
齊老夫人不甚在意道:“說來說去,其實也就是她站錯了隊,若是不站在裴家那邊,我興許還不會拿她如何,甚至多給她幾分體面,但錯就錯在,她與成國公老夫人走一路去了,我又何需給她體面。
”
老婆子點了點頭,道:“這倒也是,就算不與成國公老夫人走一路,陸家小公子做了太子伴讀,其實已經表明了态度,他們隻會是皇後一系的人。
”
“可不就是如此,注定不會為我們所用,又何需給她面子,早些把她踩下去,方是上策。
”齊老夫人冷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