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師爺送走鄭郡守,回到屋内,趙萬松擡眼看了過來,道:“如何?
”
問完,又嗤笑了一聲,道:“料想這姓鄭的也不敢起什麼心思,他可是個聰明人,知道怎麼做對自己最有利,但凡他敢有什麼異心,我就能一刀結果了他。
”
他心中這口郁氣還沒散呢,正想多拿幾人開刀出出氣,誰要不長眼,這時候撞到他刀口上來,他是絕不會客氣的。
聞言,齊師爺點了點頭:“這位鄭郡守,确實很識時務,人雖然極其貪婪,但辦事的手段也是有些的,征召軍卒這事兒,若是換了别人,指定沒有他辦得好,這人倒是暫時可用。
”
“哼,留着他也是因為他還有用,若是一點用處沒有,我養着他還費糧食呢!
”
說到糧食這事,他面上的神情越發不好了,這丘嶺郡并沒有多少糧,原本他軍中并不缺糧,但之前逃出來的時候,那些辎重糧草便落下便宜了陸長風,現在他這邊倒是什麼都缺了。
軍卒征召起來,武器是一個問題,糧草也是個問題,再加上烏合之衆怕也難成事,心中早就明白勝算渺茫,但總有不甘,想要再試上一試。
這一仗敗得那麼快,也有他太過大意的緣故,低估了陸長風的戰鬥力,更低估了他手底下的軍卒,誰能想到他手中那五萬人馬,簡直是精銳中的精銳,就算京郊大營裡的精兵,也未必是人家的對手。
之前他是小瞧人家,現在被人打得沒了信心,心裡如何高估對方的實力都不為過。
齊師爺點了點頭:“這鄭郡守暫時能用着,不用擔心什麼,貪财又貪權,料想也不敢舍下一切就這麼跑了,再說,這周邊郡縣,他又能跑到哪裡去,棄城而逃的郡守,朝廷也容不下他,他是逃無可逃的。
”
想要錢财,想要權勢,他就不舍得輕易丢下一切逃走,再說了,這次強行征召軍卒的事,他這個軍卒将全城的百姓都得罪光了,若沒有大軍壓着,他這個郡守早被人生吞活剝了,他還能往哪裡逃。
如今的鄭郡守,除了一心巴着将軍外,再沒有别的出路可走。
“他我倒不擔心,用着不順手,一刀殺了就是,我現在擔心的是,這些青壯征召來,估計也抵不上什麼用處,到時候還是會被人家一擊而潰……”
若是接連吃敗仗,心裡就算有準備,他仍是有些接受不了,主要是陸長風手底下的兵太強了,他就算帶二十萬精銳,估計都不是人家的對手,陸長風給了他很大的壓力,甚至覺得對方是不可戰勝的,他就算有再多的兵力,高于對方幾倍,也都無法戰勝!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态很不好,但是,他現在也沒有辦法,對方就像成了他的心魔一般,若不能正經的打赢對方一次,他會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能戰勝對方!
這種下意識的想法,簡直讓他覺得糟糕透了。
想當初,他平定叛軍時,後方連糧草都沒有,他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糟糕過,畢竟那時候遇上的叛軍,才是他想象中正常的軍卒,而陸長風手底下的軍卒,真的強悍得太不正常了。
齊師爺聽到他的話,也沉默了下來,趙萬松會如此想,他心中又何嘗不是一樣的想法,陸長風真的是太厲害了,這一仗打下來,他們是真的被打怕了。
“無論如何,我們也還得再組織起人手,再打上一次,即便是敗了,到時候回京也好交代,不是我們太無能,而是對方太厲害……”
畢竟二十萬軍卒就被打沒了,就算皇後娘娘因為私心,想要往開一面,但朝中的那些大人們,卻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趙萬松也知道,他們要過的最艱難的一關,京城那邊必須得有個說法,不然,他這大将軍也當到頭了,或甚至連性命都不保,二十萬軍卒沒了,這是他的失職。
“這一次,我不再攻城,而是守城,據守丘嶺郡不出,不拿下陸長風的人頭,我就不出丘嶺郡。
”趙萬松握着拳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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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回京的話,那是最壞的情況,除非是丘嶺郡守不住,他無處可逃,才會選擇回京,回京可不好交代,除非是提着陸長風的人頭回去,不然,不到萬不得已,他是如何也不能回京的。
他現在就打算守在丘嶺郡,陸長風不來,他就做這丘嶺郡之主,陸長風來了,那他就好好把城守住,再伺機而動,看能否取對方人頭,若是實在不行,那也隻能最壞的打算……
齊師爺暗自歎息一聲,他覺得守住丘嶺郡夠嗆,最安全的地方,還得是京城,隻是回京城後,又交代不過去,如今的局面,是真的很難。
“将軍說得對,我們守城必然是比攻城容易的,多征召一些軍卒,守城就更多幾分把握,若是青壯不夠用,那些老弱婦嬬也都可以趕上城牆……”
說着這話時,齊師爺面上透着些陰狠,人不為已,天誅地滅,他既然想活,那就隻能送别的人去死了,當初平定亂軍時,他們若是不夠狠,又豈能活得下來,現在的情況,跟當時其實也是差不多的。
隻要他們能夠把陸長風給熬死,那他們就赢了,回京也能交差了,皇後隻要看到陸長風的人頭,就能保下他們。
趙萬松點頭,認同他的說法,他若是死了,就什麼也沒有了,但送别人去死,跟他的性命比起來,真就不算什麼,反正都是些賤民,死就死吧,死在他手裡的賤民何其多,這一郡之地的人,又算什麼。
“就這麼辦,到時候你看着安排,若你不好出面的時候,就讓鄭郡守去,他要不肯服從,就直接殺了。
”
他現在是看誰都不順眼,這鄭郡守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殺。
齊師爺就陰測測的笑了一聲,道:“将軍不用擔心,這位鄭郡守保證很好用,他惜命得很。
”
就那膽小怕死的人,自是吩咐他什麼,他就做什麼,哪會有不同的意見,這樣的人,他其實見得多了。
趙萬松看他一眼,點了下頭:“你喜歡用他,那就留着吧!
”
一個鄭郡守,他還不放在眼裡,是死是活,也就是他一句話的事。
他最想殺的是陸長風,奈何這人太厲害,本事夠強,想殺也殺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