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許草兒去侯府時,便與林滿月說起這事來。
“我還真當家裡就我們父女倆,并幾個下人呢,哪知道,原來家裡還放着兩個嬌滴滴的美人,我爹居然還跟我說,他忘記了!
”
說到這個時,許草兒還有些忿忿。
“我打聽了一下,那兩個美人,居然還是官家小姐,隻是父兄的官職不高,都是些小官,但好歹也是官身吧,這樣的官家小姐,若是我們在村裡那樣的地方,是多了不得的人物,怎麼就能随便被賜給别人做妾的?
”
她想了一晚上都沒想通這事,問她爹估計也不知道,而且這種事,也不好問他。
林滿月一直靜靜聽着她說話,也沒有出言打斷,這會兒見她問起,這才開口道:“這事我倒是打聽了一下,說是宮中選秀,不少有意向的人家,就把家中适齡的姑娘報了上去,大概是想一步登天吧!
”
宮中選秀,對姑娘的身份,沒有太多的限制,隻要是正經人家,都可以送去參選,一些小戶人家,可不就想借此出頭,萬一讓貴人看上了受寵了,豈不是家族受益。
“聽說宮裡留下的不多,其餘的要麼發送回家,要麼就賜給宗室勳貴,侯爺還有你阿爹,以及有軍功的其餘人等,都是湊巧遇上這事,所以……”
說到此,林滿月笑了一下,道:“也不隻是你們家有,侯府還有四個呢,至于其餘從邊關回來的武将,也都沒有落下。
”
聽完這一番話,許草兒才算了解了個大概,隻是又覺得不解:“可是官家小姐的身份,不是應該很高貴嗎,怎麼皇上說賜就賜了,還是賜下去做妾?
”
“那些品階高的官家小姐,必然不是這樣的待遇,會被賜下去的,都是些小官之女,就算将她們發送回去,家裡能結親的人家,身份也不會太高,但賜給宗室、侯爺、将軍們,身份也并不差,能被賜美人的,必是受器重的。
”
許草兒撇了下嘴,雖是如此吧,但給人做妾,始終不是什麼正道,好覺得嫁給鄉下種田漢,也比給人做妾來得強。
“我爹的品階也不高,我不會也會有這一天吧?
”她有點擔心道。
zx.r
林滿月不由又是一笑,道:“選秀也不是年年都選,再則就算遇上選秀,你隻要沒那個心思,大可不必參選,這也不是強制必須要參選的。
”
這一點,還算是比較寬和,隻要沒有攀龍附鳳的心思,一般的官員不會把家中女兒往宮裡送,當然,人家要往宮裡送的,也沒有什麼,人各有志嘛。
“這樣那我就放心了。
”
“你才多大,有什麼好擔心的,再說定親的人不能參選,就算你爹要送你參選,你也可以在此之前,找個人把親事定下來,這事自然就成不了。
”多簡單的事,哪至于就擔心上了。
“還可以這樣!
”
“為什麼不可以?
”
“嬸子,你說得太對了。
”
林滿月又是一笑,道:“少拿這些話哄我,你爹既然把家交給你管,你可得多上心些,把家管好了。
”
“說到這個,我還真有點發愁,我之前想着,管家也沒什麼難的,不過是吃穿的事,吃飽穿暖也就沒大事了,村裡的嬸子、嫂子們,管家可容易了,真要就這點事,倒也難不住我。
”
她說着,輕輕歎了一聲,道:“後來我才想起來,這是京城,現在身份也不一樣了,肯定是不能再跟村裡那般,家裡要怎麼管,我倒有點沒底了。
”
“你能想到這一點,沒有一上來就蠻幹,可見也是個聰明的,不懂不要緊,學就是了。
”
許草兒就笑了起來:“我就知道,這裡面肯定有些門道,還是嬸子疼我,那像我爹,隻開口說一聲,以後家裡交給我管,便什麼也不理了,好歹指點幾句也沒有,可見他必然也是個不會管事的。
”
“話也不能這樣說,你爹真要是個不會管事的,又豈能在戰場上立下軍功,得皇上嘉獎賞賜,隻是他的能耐不在管家這事上,你自己多上心些也就是了。
”
“也對,那嬸子你快教教我吧!
”
林滿月聽得又是一笑,道:“你還真當我什麼都會呢,在村裡隻管一家子吃喝的事簡單,但要管好這麼一大府第,上上下下許多下人,這必然另有說道。
”
一聽這話,許草兒也有點傻眼了:“嬸子,你也不會,那要怎麼辦?
”
“我不是說了嘛,不會就學啊,我們不會,可以讓會的人來說說。
”她說着,便喚了程婆子進來,讓她給講講管家理事這方面的知識。
程婆子也不怵,主子讓她講,她很痛快就說了起來,她以前也是在官宦人家做下人的,隻是後來主家犯了事,連帶着下人也被發賣,她就被文管家給買了來。
對于管家理事這方面是很熟,而且對于京中的一些權貴之家,也說得頭頭是道。
“管好家務事,隻是本份,最主要還是外面,官宦之家都是相互走動,彼此親近要打聽點什麼事,也就容易得多,還有送禮也是有講究的,禮輕禮重也都各有說法……”
林滿月聽得點頭,男人們在外辦差,女眷們在内宅走動,這都是大戶人家之間的常态,有些手段厲害的夫人,是很能幫得上些忙。
倒是許草兒頭一次聽說這些,不免有些咂舌:“原來還有這麼多講究呢,聽着都覺得怪不容易的,各家的夫人小姐都得叫出名字來,要記性不好,都記不住啊!
”
程婆子聽得一笑,道:“這其實也不難的,隻要多念叨幾遍,也就記住了,若隻是看人名,也确實有些難,但對照着人來,很快就記住了,絕不會弄錯。
”
“要是把人給弄錯了,那也确實太尴尬了。
”許草兒撓了撓頭。
“好在我爹的官職不高,能與我們家來往的人家不多,如此,我也就不用記得那麼多官家夫人、小姐的名姓了。
”
隻她還沒松口氣,程婆子就道:“許小姐想多了,難說許大人什麼時候就高升了,再說,即便沒有高升,不來往的人家也要知道些的,免得不小心得罪了人。
”
“嘶,這麼說來,那還是身份越高越好,可以少記點人。
”
“可不就是這個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