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紅鸾帶着被人揭破身份的滿腔氣惱,坐進了馬車裡,馬車緩緩朝着村口駛去。
“你們是什麼人?
”
齊青山見到這麼一群生人,不免有些奇怪,問了一句。
坐回馬車裡,許紅鸾已經稍稍平複了心緒,聽到熟悉的聲音,不由掀起車簾:“青山哥!
”
齊青山猛的擡眼看去,眼中頓時崩出驚喜:“紅鸾,是你回來了!
”
“是啊,青山哥,許久不見,你還好嗎?
”
他不由猛的點頭:“我很好,紅鸾,你過得好嗎,是不是回來就不走了?
”
但見她的馬車,是朝着村外去的,神色不由黯了黯。
“我在泊陽縣開了醫館,每天都有病人上門,我是大夫,哪能說走就走,豈不是對病人不負責任。
”
“這麼說,你以後都不會經常回來了!
”齊青山有點失落。
“若是不那麼忙,還是會回來的,青山哥你得空了,也可以去泊陽縣找我。
”她面帶微笑看向他。
對上她的笑臉,齊青山重重的點了點頭:“紅鸾,你放心,我過幾天就去看你。
”
這段時間他存了不少銀兩,去泊陽縣足夠了,雖然老頭子拘着他不讓他出門,但他可以偷偷去。
“好啊,那就這麼說定了,青山哥,我在泊陽縣等你哦。
”
“嗯嗯嗯,我很快就去找你。
”
兩人說了幾句,許紅鸾放下車簾,馬車繼續緩緩前行,出了村口,馬車就加快了速度,沒過多大會兒,就不見了中蹤影。
齊青山站在村口,直到再看不到一點馬車影子了,這才一臉失落的轉過頭來。
迎面便見許青松夫妻倆匆匆趕來,跟得氣喘不止。
在村口四下張望一眼,什麼也沒看到,兩人面上的神情就有些不好看起來。
“青山啊,你剛才在這裡,有沒有看見什麼?
”許青松問了一句。
餘氏也擡眼朝他看來。
齊青山便點了點頭道:“剛剛看到紅鸾了,她才回來又走了。
”
他滿心都是不舍,這地兒心情頗有點失落。
“什麼,她才回來,就又走了?
”餘氏一臉不敢置信的喃喃道:“連家都沒回一趟,那她回來幹什麼?
”
許青松的臉色也很難看,女兒一去幾年沒消息,一直以為她是在賭氣呢,沒想到現在回村來,竟是連家門都不入,更别提看他們夫妻倆一眼了。
“興許是親緣太淺,她既如此,你也不要太在意了。
”他們一番割舍不下,奈何人家心裡根本就沒有他們。
許青松的心裡,也是說不出的失望,這個女兒,興許真是前世的債。
“紅鸾說她在泊陽縣開醫館,每天都有病人上門,可見醫館的生意有多好,你們既然想她了,那就去泊陽縣看她啊!
”齊青山看向兩人說道。
“不必了,她既然回村來都能不入家門,不願見我們一面,那我們也沒必要找過去讨人嫌。
”許青松語氣不好的說道。
餘氏一時沉默不語。
但随即許青松的眉頭就是一皺,問道:“你說她在泊陽縣開了家醫館,還每天有病人上門?
”.Zx.
那丫頭的醫術,是他教的啊,雖說有幾分聰明勁兒,但……
一說起許紅鸾的事情,齊青山就特别有勁,一個勁的點頭道:“是的,紅鸾是這麼說的,可見她多有本事,連醫館都開起來了,還每天都有生意,許大夫,你現在都還沒能自己開醫館呢,這是不是就叫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
在他看來,許紅鸾就是最有本事的人,連她爹都比不上,現在還是接的許老大夫留下的攤子呢,真要讓他自己出去,未必能比紅鸾做得好。
可不是他瞧不起人。
許青松眼神不善的盯着他,這小子還真是讨厭得很,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嘴裡說出來的話,是怎麼聽都不順耳。
“我們還有事,就先回了。
”
他狠狠瞪了齊青山一眼,帶着餘氏走了。
齊青山看着遠去的兩人,冷哼了一聲:“明明是自己沒本事,還瞪我。
”
遠去的夫妻倆,心裡卻是不平靜,沉默走了一路後,餘氏輕聲道:“你說紅鸾是怎麼回事,當真不跟我們來往了嗎?
”
許青松心中也十分憂慮,倒不是說跟不跟他們來往,而是擔心她醫術不精,自己開醫館,萬一沒個輕重,鬧出人命來,該如何收場的好。
這事兒他是怎麼想,都覺得放心不下,但凡她多學幾年,或是性子穩重些,不要那麼冒進,他都不至于這麼不放心。
“你也别總想這些,女兒家長大了,總是要出門子的,你就當她是嫁人了,村裡的姑娘們嫁人後,受婆家管束,也是輕易不能回娘家的。
”
“這哪能一樣。
”要是真嫁出去了,她也不會這麼憂心了,看在許家的份上,婆家人必然不會待她太差。
但現在人卻在外面這麼漂着,而且她這名聲也不太好聽了,還能找個什麼樣的人家,又如何能安穩過日子。
夫妻倆從兩個不同的方面考慮,均是憂心不已。
“她是什麼性子,你心裡最清楚,根本就不想我們操心她的事情,這事兒以後就不要管了,随她去吧,瞧着她現在這日子,似也過得不錯,過日子總歸是要自己過得高興才好。
”許青松寬慰道。
“唉,你說得也是,興許這樣,她覺得更高興吧!
”餘氏長長歎了一口氣。
“就是這樣,所以,你也就不要再操心她了,看看為了她,你這兩年都老了不少。
”許青松看着她頭上長出來的白發,不免有些心疼,這兩年她是真沒少操心。
餘氏轉頭看向他,道:“你别隻顧着說我,你又何嘗不操心,經常半夜唉聲歎氣睡不着覺,當我沒聽見嗎?
”
許青松怔了怔,沒想到她會發現,還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呢,話是那麼說,可倒底是自己的親閨女,又怎能說舍下就舍下的,但奈何,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他又能如何。
“算了,以後我們都不要再想她了,想來她現在的日子,過得比我們自在多了。
”
心中的那些陰郁,逐漸散去。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她已經長大了,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若是出了差錯,付出代價,也是應該,怨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