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大帳内,便見坐在上首之人,一身威嚴,不是趙将軍還能是誰,鄭郡守立馬朝人施了一禮。
“下官丘嶺郡郡守鄭守義,拜見趙将軍!
”說着,一揖到底。
這副情态,算是十分恭敬的了,讓人挑不出錯來。
坐在趙将軍下首的齊師爺,不由暗自點頭,将軍從平定叛軍歸來後,雖然飽受諸多争議,但皇後娘娘力排衆議,已經親封将軍為大将軍了,此次若平定安平郡再次立功,沒準也能憑軍功封侯。
這四品郡守的禮,倒是受得當之無愧。
“你就是鄭郡守。
”
趙萬松将人打量了一番,覺得這人長相,真是一點也不起眼,跟京中的那些朝官相差甚遠,朝中的那些官員,多是長相俊美,就算少數長得平常的,氣質方面也能填補一二,總之,往那裡一站,就一身倜傥,很像那麼回事。
但眼前這位鄭郡守,長相就一言難盡了,再加上這一副卑微的模樣,那谄媚的笑容,怎麼看都讓人覺得不舒服,京中的那些官員,讓他覺得讨厭,倒底讓人挑不出什麼毛病,但眼前這位,怎麼說呢,毫無文人的風骨,一眼就讓人瞧不起。
這樣的人,居然也能爬上四品郡守的位置,難道憑的就是他這一臉谄媚?
“坐吧!
”
他心裡還記得齊師爺的話,這位鄭郡守再如何不讨人喜歡,也不好得罪,比竟在人家地盤上,指望不了他能幫什麼忙,但若對方想給他搗亂的話,估計也夠他喝一壺,索性維持個面兒情好了。
讓人坐也算是一種态度,原本還有些緊張的鄭郡守,頓時就沒那麼緊張了,陪着笑道:“多謝将軍!
”
親兵搬了一張凳子放下,鄭郡守就挨着屁股坐了下去。
“本将軍無意進城擾民,倒不想鄭郡守親自過來,可是有何要事?
”
既然來都來了,他想着也多問上幾句,沒準還能人對方身上得到些有用的消息,畢竟丘嶺郡與安平郡是挨着的,想打聽什麼也更容易。
“聽聞将軍駐紮在城外,下官心中惶恐,擔心将軍有所不便,便親自過來看一看,也帶了一些東西過來送與将軍,隻是這些東西不好随意進軍營,被攔在了外面……”
料想他應該是送的一些犒勞軍卒的物資,想了想,便招呼身旁的親兵,道:“既然是鄭郡守送來的,你就過去看看。
”
進軍營的東西,肯定得嚴加檢查一番,确認沒有問題,才能送進來。
鄭郡守就有點失望,沒能當面将禮送到趙将軍面前,對方又怎麼能感知到他的心意嘛,好在趙将軍也沒有拒絕,那些禮回頭還是會送到正主跟前。
見他送了東西過來,自個也不算是白見一回,趙萬松心情略好了些,随即就開口問道:“你與安平郡相鄰,平日可有打探過那邊的消息?
”
一說這個,鄭郡守就來勁了,開口道:“安平郡住着的是反賊,下官與他們倒沒有什麼往來,之前還派人前來遊說,說要修一條連通兩郡的路,被下官一口拒絕了,他們可是反賊,下官沒有派兵去打都是好,怎麼可能跟他們有往來。
”
修橋鋪路,應該是好事吧,況且,在皇後下令攻打安平郡之前,陸長風在此處紮根,似也并沒有真正被視為反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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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鄭郡守的話裡,水份比較重。
“要說與安平郡反賊來往最密切的,便是另一邊的武源郡陳郡守,兩郡一起合作,修了一條連通兩郡的路,彼此間來往就更密切,陸長風是反賊,這陳郡守也不幹淨,待将軍平定安平郡,可以将陳郡守一起查查!
”
這姓陳的,做點什麼不好,非要跟反賊來往,現在好了吧,有他好受的。
告了這麼一通叼狀,他隻覺得神清氣爽。
這些都是什麼跟什麼,他隻是領兵來打仗的将軍,又不是來查案的,管他陸長風跟誰有來往,隻要那什麼陳郡守不派兵來跟他作對,他就壓根不會管這些地方上的事,管得多了,朝中的禦史又要彈核他了。
上次的事情,身上的污泥都還沒洗幹淨,這次糧草充足,兵源充足的情況下,他什麼也不打算做,隻安心打赢這場仗就是了。
“你所說的,本将軍知道了,不過眼下最緊急的,還是先平定安平郡,有關安平郡那邊,鄭郡守有什麼想說?
”
他再次問道,若是對方能提供些有用的情報,那說明此人還有可取之處。
鄭郡守聽着他這話,理解的又是另一個意思,趙将軍說他知道了,戰事要緊,也就是說,這一仗打完之後,再準備對陳郡守動手,确實也應該這麼安排,畢竟得主次分明嘛!
這陳郡守頗為不識趣,若是換一個人來做郡守,想必會好許多。
“說來慚愧,下官之前與安平郡的反賊并無往來,也沒甚關注,隻後來皇後娘娘下令,要平定安平郡,下官才開始關注此事,也派出幾波人手,想去城内探聽些情報,隻奈何那邊早有防備,派出去的人手,一個都沒能回來。
”
“後來又讓人去打聽,說是安平郡也不知怎的,滿城裡到處抓人,這段時間進城的外地人,幾乎都被抓進了大牢,那衙門的大牢,都人滿為患了……”
鄭郡守說了一大堆。
但這些話,落到趙萬松耳中,全都是些廢話,沒一句有用的,而鄭守義這人也是個廢物,既然都知道派人去打探情報了,就不知道再多派幾波人去,總能有人探到消息,傳出來不是。
結果他派出幾波人,被抓之後,他就不再派人去了,要做你就做到底啊,做一半不做一半,還不如一早就别動手,反而打草驚蛇,要他說,這人就是個蠢貨。
反而還沒自知之明,一副沾沾自喜的樣子,也是讓他不知說什麼的好。
既然沒有什麼有用的情報,他也懶得跟人廢話了,直接讓親兵送人。
待人一走,他隻覺得耳邊都清靜不少。
“這就是個蠢貨,還自鳴得意。
”
“将軍,也不能說全無用處,至少知道了安平郡那邊,是早有防備。
”齊師爺道。
聽到這話,趙萬松倒是點了點頭:“是啊,大軍從京城出發,路上都走了近兩個月,陸長風沒有防備那才是怪事。
”
對方可是不弱于他的将軍,又哪會是像鄭郡守這樣吃幹飯的。
兩人正說着,外面親兵進來,身後還領着幾個漂亮的姑娘。
“将軍,這些是鄭郡守送來的,小的不知該如何安置,所以帶來給将軍過目,這裡還有一份禮單。
”說着,呈了上去。
在軍營大帳中,看到幾個如花似玉的美人,趙萬松神情都不由怔忡了一下,随後接過禮單看了一眼,也不免深吸了一口氣,将禮單遞給旁邊的齊師爺。
劉師爺一看,也露也一臉驚訝:“這位鄭郡守,竟是如此大手筆,送這般重禮,難道是有求于将軍?
”
“先前言語間也沒表露什麼,而且送這麼一份大禮,他還毫不心疼,這位鄭郡守,倒是斂财的一把好手。
”這份禮在對方看來,并不是那麼要緊,送得輕而易舉,那隻能說,他手中還有更多的錢财。
要不說外官多貪,他之前還沒什麼感覺,現在親眼見到了,才真正明白。
“管他有求還是無求,到時候再說吧,送到本将軍手裡,也别想要回去。
”
“将軍,這幾位姑娘,要怎麼處理?
”
趙萬松擡眼看了過去,指了一個道:“這個留下,先生你也挑一個,其餘的你看着辦。
”
美人送到軍中,隻有不夠分的,可沒有閑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