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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女頻 都市言情 《豪門絕戀.豪門小老婆》

《豪門絕戀.豪門小老婆》第156章

  156

  

  江乘風擰眉,伸手揉了揉額頭,看著林夢,很是無奈。

  

  「夢夢,你才16歲,太小了,別犯傻,這個孩子,你養不好的。
你沒有學歷,沒有錢,怎麼養孩子?

現在孩子的養育費要得多高,一出生,就開始花大把大把的錢,奶粉錢、尿布錢、藥錢,幾乎一天的支出就得上百,你能付得起嗎?

而且,孩子要上學,幼稚園、小學、中學、大學,這些根本就是用錢砸出來的,你又從哪裡來錢?

現在普通的工薪階層,夫妻兩個養一個孩子都費勁,而你呢,獨自一個人,怎麼來錢?

你能甘心讓那個孩子稀裡糊塗地跟著你過嗎,沒法享受衣食無憂的童年,沒法享受比較好的教育,就這麼一直跟著你受苦,直到他苦哈哈地長大,也面臨著學歷不高,隻能出賣自己的勞動力、替人幹粗活的困境?

這些,你能忍受嗎?


  

  林夢搖頭,唇瓣越發地抿緊,透露出一絲脆弱的蒼白色。

  

  江乘風狠狠心,繼續往下說:「那我們再來假設你把這事告訴容淩,那麼,容淩肯認這個孩子嗎?
他肯養這個孩子嗎?

他那樣的大家族,你這孩子過去了,將來還不指定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最重要的是,你還想那樣沒名沒分地跟在容淩的身邊嗎?

他還願意要你嗎?

這種豪門二奶,你覺得自己能勝任嗎?

你不是這樣的人吧,林夢!

  

  林夢大力地搖頭,她不要當二奶!

  

  江乘風又繼續道:「而且,容淩說不要你就不要你,他一旦不要你,你的生活就不能保障,你和孩子怎麼辦?


  

  林夢搖頭,無解。

  

  江乘風再給予一個重棒。
「最重要的是,你沒法和容淩成婚的話,你的孩子就是一個私生子。
你願意讓你的孩子一輩子背負這樣的名聲,被人指指點點著嗎?


  

  林夢身子一顫,手輕輕地抖了起來。

  

  江乘風看到了,瞇了瞇眼,忍下那一份心疼,歎口氣,輕聲道:「夢夢,我以前也處理過很多類似你這樣的案子,年輕的女孩,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懷了孩子,有倔強地把孩子生下來的,但是最終要不就是遺棄孩子,要不就是孩子過得很苦,長大還有心理問題的。
所以,相信我,把孩子打掉,是最好的選擇!
你還年輕,這孩子現在又沒有成型,沒了,以後還可以再生,等你有能力了,再把孩子生在一個健康優越的環境裡,對你,對孩子,才算是真的好!
現在生,時機不對,對你,對孩子,都隻是苦難!
你自己也是過來人,估計也有著方面的體驗。
夢夢,其實你心裡應該已經有答案了,對不對?


  

  林夢咬咬唇,略微下垂的眼瞼,遮住了流過的一抹淚光。

  

  她伸手,控制不住地摸了摸自己現在還什麼都看不出來的肚子,心裡酸酸疼疼的!

  

  她其實知道,不要孩子是最好的選擇,孩子要是出來了,大概就隻能跟著她受苦了。
可--她捨不得啊,好捨不得啊……

  

  她的肚子裡有個孩子,和她皿肉相連。
它現在就躺在她的肚子裡,這是多麼的神奇的事情。
而且,再過七八個月後,就會有一個白胖白胖的娃娃,咧著嘴,在那「無齒」地衝著她笑,她想想,心裡就有點甜,所以,捨不得……好捨不得……

  

  「夢夢,沒多少時間了,就把時間訂在下周三吧。
那天我有空,可以陪你去趟醫院!
」江乘風當機立斷說道,這意思,其實就是把夢夢往打掉孩子這方面推!

  

  在江乘風看來,這孩子不能生!
不是說他不會出手幫忙,因為他肯定見不得林夢受苦,她要真是把孩子生下來,他肯定會把她給安頓好。
但前提是,這個孩子不能是容淩的!

  

  容淩,多麼危險的人物!
容家,那不成文的規定,隻要是容家的孩子,都有資格角逐下一任家主的位置。
他不能確定這個孩子若是生下來,長大會是什麼性子。
他隻知道,這孩子要是生下來,林夢必然還得和容淩糾纏,而且,有孩子夾在其中,這關係就會非常的錯綜復雜,就怕是想斷都沒法斷。
這不是他樂意見到的!

  

  他想要這個女孩,有娶這個女孩的心思。
現在因為弟弟的死,沒法就那麼去追求她,沒法就那麼把她領進門來刺激父母,但他有時間去等,也有信心去等,等到她長大,等到那些傷痛慢慢地結了痂,他就會讓她屬於他。

  

  所以,孩子不能要!

  

  「我……得想想!
」林夢垂下了頭。

  

  江乘風歎氣。
「那就好好想想吧。
這兩天就別出去了,好好在屋裡呆著,我下周三再過來。
你要是有事,就給我打電話,好嗎?


  

  他不能這麼頻繁地出入這裡,和她有糾纏,因為他有他的顧慮和為難之處。
她曾經的過往、江破浪的死,這些都是難處!

  

  林夢點了點頭。

  

  然後,便又是那無解的苦思冥想。

  

  眼看著時間一點又一點的過去,一天轉過一天,林夢有些坐不住了。
或許,她該給容淩打個電話,聽聽他的意思。
孩子……也有他的份,他……也應該有權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的,他……他也許會……會有好的安排!

  

  對!

  

  林夢幾乎是雀躍了起來,容淩那麼聰明,他想到的東西肯定比她多,或許能想出什麼非常好的安排,解決她的困頓!

  

  她站了起來,興衝衝地往外走,隻是來到了座機旁,又遲疑了。
手已經伸了出去,可卻支在了半空中,心裡開始蹦跳了起來,卻是慌的!

  

  萬一……萬一結果很不好,她該怎麼辦?


  

  她將手縮了回來,驚懼地張大眼,,瞪著座機。
腳步緊跟著,往後退了兩步。
然後站在那裡,彷彿和座機鬥眼一般,死盯著人家不放!

  

  過了好久,久到她的眼睛開始發疼,久到她的雙腿也開始發酸,肚子似乎有些不舒服了,她即刻拿手搭在了肚子上,放鬆肉體,緩步坐在了沙發上。
然後,一呼一吸地吐納著,直至肚子裡的那股不舒服消散。

  

  擡眼,再看向那座機,她的眼中閃過一抹堅決!

  

  就--聽聽他是個什麼意思吧!

  

  她在這胡思亂想,其實全是無用功!

  

  手指尖,顫了顫,她到底是撥出了電話。
那個電話號碼,早已經刻入了她的骨髓裡,是怎麼都沒法抹去的。
他也曾說過,那號碼輕易是不會變更的,隻有少數人才知道!

  

  果然,電話通了,那頭卻是無聲,大概是在確認她的身份!

  

  她嚥了嚥口水,舔了舔唇瓣,莫名得就覺得嘴裡乾澀地很,似乎都快要說不出話來了。

  

  「喂!
」她終於說出了口,雖然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的慌亂。

  

  那頭也終於「嗯」了一聲,冷清清的,帶著一抹淡漠,彷彿從鼻子裡發出的不屑。

  

  她的心微微地刺痛了一下,強壓下那股不舒服的感覺,舔了舔唇,聲音不穩地繼續說道:「我……我……我……」

  

  「我」了三聲,話眼看著到了嘴邊,可偏偏就是膽顫到沒法說出口,有一種一旦說出口,似乎就會完蛋的錯覺。

  

  那頭無聲,這次連一個鼻音也不給她,就等著她說完要說的事情。

  

  她的鼻子一酸,被他冷漠的情緒傷到。
她已經告訴自己不要在意的,可大概孕婦容易傷感,情緒也比較敏感,自打懷了孕,她就特別容易情緒低落,也……特別容易就開始把心思往他的身上繞!

  

  想他了!

  

  控制不住地想他了!

  

  可他,好冷淡!

  

  她抽抽鼻子,強力壓下心頭的酸澀。
咬咬牙,心想自己還是不要拖拉了,免得自己都覺得自己是窩囊的。
於是,她狠狠地深呼吸了一口氣,強自鎮定、豁出去地對他說道。

  

  「我懷孕了!

  

  一說完,心就猛地提了起來。
呼吸也跟著小心翼翼了。
兩隻耳朵幾乎都豎了起來,小心地傾聽電話那頭他的動靜,生怕錯漏分毫!

  

  那頭,靜音了好久,靜到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這讓她感覺到害怕,因為太過安靜,似乎都象征著暴風雨之前的平靜!

  

  「喂?

」她忍不住,喊了他一聲。
「你……你在聽嗎?


  

  戰戰兢兢著,心裡七上八下著,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似乎吊了起來!

  

  「嗯。
」那邊終於有了動靜,卻還是一聲鼻音。

  

  她又慌又急,不明白他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他打算怎麼樣,總該來一句話吧!
她神經質地又開始咬起了自己的手指甲,雙唇因為跟著用力,而顯得有些發白了。

  

  似乎沉默了有一個世紀之久,他才開了口,問:「多久了?

」嗓音隔著電話線傳來,聽著有一種莫名的沙啞!

  

  她的心,依然被吊著,依然是緊著的。

  

  「兩個月了。
」想了想,她又急忙補充。
「快10周了!

  

  那頭,又靜音了,不過這次他很快又開口說話了,聲音帶著低沉的冷酷。

  

  「不論這孩子是誰的,打掉他!

  

  林夢的腦海,瞬間空白。

  

  她手一抖,話筒就從她的手裡滑落,摔了下來,砸在了沙發上。
她瞪著那座機,彷彿電話線那頭藏著什麼大怪獸!
她的呼吸開始急促,每一下,似乎都在憋著巨大的怒火似的。

  

  不論這孩子是誰的,打掉他!

  

  這就是他的回復!

  

  這就是他的回復!

  

  不論孩子是誰的!

  

  不論孩子是誰的?


  

  那是他的不是嗎?

他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悲憤的淚水,猛地從她的眼眶裡流了下來!
她一把抓起了電話,急促呼吸的同時,粗聲朝他低吼:「孩子是你的!

  

  吼得聲音裡都帶了哭意,沒法掩飾過去!

  

  她覺得自己受了侮辱!

  

  那個男人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電話線那頭,熟悉的聲音依然是冷酷的,彷彿機器一般地重復著冰冷的話。

  

  「不論孩子是誰的,打掉他!

  

  她咬唇,唇瓣都給咬出皿來了,被汩汩而下的淚水沾濕,立刻在唇瓣上勻開了皿花。

  

  「孩子是在酒吧有的,在天階夜色,那天晚上有的,是你的,你不許侮辱我!
」她哭著控訴,哽嚥地連聲音都開始不穩。

  

  可電話那頭的男人,該死的冷酷。

  

  「就這麼說,打掉他!
我是不會承認這個孩子的!

  

  他冷酷地太過堅決了,讓林夢開始憤怒,憤怒到想咬他,想砸爛了手頭的電話。
隻是在她憤怒到快要到達臨界點的時候,猛然一個想法竄過了她的腦海,這幾乎是讓她全身都冰冷了起來。

  

  「那天……」她的手哆嗦地就像得了病一般。
「那天晚上,是……是不是你?

  

  他沉默。

  

  這更加讓她不安,她嘶吼了起來。

  

  「說啊,那天晚上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
你說啊,說啊!

  

  她暴躁地像頭怒獅,也癲狂地像隻怒獅!

  

  他「卡擦」一聲,掛了電話,澆了她一身的水,是冷的,從頭到尾,冷得她都開始哆嗦了起來。

  

  她無力地放下了電話,呆呆地坐了一會兒之後,掩面痛哭了起來。

  

  那個晚上,她的意識不清,隻感覺似乎看到了容淩,所以也一廂情願地就認定了和她糾纏在一起的男人是容淩,可是她卻完全地忽略了,這可能會是別人。
或者,她醉的太厲害了,所以把別人看成了是他!

  

  隻有那麼一次,孩子就是在那個晚上有的。

  

  他那麼冷酷地命令她把孩子給打掉,那麼決絕地說不會承認這個孩子,是不是,因為這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

因為那天晚上,他根本就沒和她在一起!

  

  這個想法幾乎讓她崩潰!

  

  她驚懼地縮成了一團,猛然間就覺得肚子那塊好冷!

  

  要真的不是他的孩子,不是他的……不是他的……

  

  她哆嗦了起來,眼淚更是宛如河流一把地流了下來。
要不是他的孩子,她還怎麼要啊?


  

  心裡有竊喜,對這孩子也有些莫名的期待,不過就是因為認定了那是他的孩子!

  

  可,孩子要不是他的!

  

  她該怎麼辦?

  

  怎麼辦?


  

  這根本就不是由她決定的事情了,第二天早上大概9點鍾的時候,一群人敲開了江小諧的家門。
保姆開門,帶著防備。

  

  「找誰啊?


  

  「找林夢!
」領頭的男子帶著一絲笑意,那乾淨的外表,利落而成熟的氣息,看上去就像是個很有能力的人!

  

  保姆本能地有些警覺,把林夢給叫了出來。

  

  林夢認識這個人,容淩的生活秘書--小段,在希望新村的時候,她是見過這個人的!

  

  「容總讓我來的!

  

  小段微笑!

  

  可林夢的臉色卻白了。

  

  防盜門不是能不能打開的問題,而是即使不打開,小段帶來的人也完全也這個能力自己打開。

  

  「他……讓你來做什麼?

」她的嗓音帶著大哭之後的沙啞,眼睛依然紅腫著。
昨晚上,她是哭著睡了過去的!

  

  小段進了門,還算是有禮地回道:「容總吩咐我帶你去趟醫院,這是昨晚說好的事情!

  

  話說到這裡,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容淩派來了人,強制性地要帶林夢去醫院打胎!

  

  林夢的身子晃了晃,渾渾噩噩地被兩個人拉著走著。
上了車,往醫院去!
最後的目的地,果不其然地進了手術室。

  

  「躺上去吧!
」已經穿好手術服,帶著口罩的醫生,淡漠的命令,遙手指了指手術台。
其實兩個多月打掉孩子不過就是吃些藥片的事情,不過病人方面要求安全穩妥,那也就隻能上手術台了!

  

  林夢瞪著那寬寬窄窄,像個棺材闆的手術台,大腦有一分鍾的空白。

  

  她之前所有的堅持,都被這個孩子不是容淩的的猜測所摧垮了。
一個陌生人的孩子,她怎麼要?

又哪來的勇氣抵抗重重困境好好地去養?


  

  打掉它嗎,就這樣讓這個孩子消失,讓所有的過去都化為雲煙嗎?


  

  她不知道……不知道……

  

  被護士推著,身不由己地推上了手術台,那邊醫生已經吩咐準備好麻醉用品了。

  

  手術台好冰冷啊,她一躺上,冷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雙腿都跟著打顫。
耳聽著,周圍有走動的聲音,是護士在那準備東西,時而有護士和醫生的交談聲,聽起來很近,可又讓人覺得遙遠!

  

  一雙手,猛地摸上了她的腿!

  

  「把褲子脫掉吧!
」冷漠的命令,出自帶著口罩的醫生的嘴!

  

  林夢的手開始哆嗦,遲遲搭不上褲沿!

  

  不要孩子,真的不要孩子了嗎?


  

  這褲子一脫,就沒有退路了,孩子就沒了!

  

  在她的肚子裡,安安靜靜地呆了兩個月,悄悄地和她融為了一提的孩子,就會沒有了的!
然後,她就還是她了,一個人的她了!

  

  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你沒想好嗎?

」醫生冷漠的口氣,突然添了一絲柔軟。
她拉下口罩的剎那,林夢才發覺,這個人她竟然是認識的,就是那天斷定她有孕了的那個女醫生!

  

  「你沒想好嗎?

」女醫生又問,眼睛裡有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出來的祥和和慈悲。
「這也是一個生命,不要隨意而任性地去輕賤任何一個生命!
姑娘,我再問你一次,這孩子,你到底是留還是不留?


  

  不要去輕賤任何一個生命嗎?


  

  林夢眨了眨眼,熱淚猛地撲簌簌地滑下!

  

  可……可這個孩子不是容淩的啊?

不是他的啊,這讓她怎麼辦?


  

  時間在沉默和淚水中流走,女醫生終究是一聲歎息,重新戴好了口罩,冷聲道:「那就動手吧!

  

  她吩咐一邊站著的護士幫林夢把褲子給脫下來!

  

  女護士的手剛搭上林夢的褲子的剎那,林夢猛地伸手,一把拉開了護士的手!
她踉蹌地從手術台上爬了下來,然後一把跪在了那個女醫生的面前,抓住了褲腿,哭著哀聲祈求。

  

  「我想要這個孩子,你不要打掉它,我求你,幫幫我,幫幫我……我想要這個孩子……可是他不要……他讓我把孩子給打掉……我不要打掉……我想要它……我要孩子……要這個孩子……」

  

  她這一生,幾乎就沒什麼快樂的時光,幾乎都是一個人。
求親情,親情不得;求愛情,隻能是奢談!

  

  這個孩子,呆在了她的肚子裡,是緣分,是上天給她的安慰,是給她孤寂的人生送來的伴侶。
以後,她再淒苦,可也有這個孩子可以陪著她。
這輩子,有了這個孩子,她就永遠不會是一個人。
終於,會有那麼一個人,永遠陪著她,和她呆在一起!

  

  終於有了這麼一個人,她為什麼要把它給推開!

  

  把孩子留下,她是會過得很苦,可她就算是再苦,也不會苦了這個孩子的,一定會讓它好好的!

  

  容淩要不要她,要不要這個孩子,又有什麼關係?

她和他,本來就是不可能的關係!
又為什麼要因為他,乖乖地把孩子給打掉?


  

  孩子的爸爸是誰,還重要嗎?

她隻是想要一個人陪著她罷了!
而這個人,是她的孩子,是和她皿肉相連的,是永遠都不會不要她的!

  

  「我要這個孩子……要它……你幫幫我……幫幫我……求你了……求你了……」

  

  看著這個哭得像個淚人兒的女孩,女醫生動容。
想起在手術室門外一溜站著的那幾個黑衣人,她心裡也猜到了一些東西。
大概這孩子的爸爸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吧,所以強迫女子打胎吧?


  

  「你先起來吧!
地上有點涼,對孩子不好!

  

  女醫生伸手,把林夢從地上給拉了起來。

  

  「你可以和我說說你現在的狀況,我才好幫你!

  

  林夢狼狽地擦了擦臉上淚水,「嗯」了一聲。

  

  最後,偽裝成一副已經流產完的樣子,林夢被推著從手術室出來。
幾個黑衣人呼啦啦地跟上,進了休息室。
之後,消炎的藥水掛了上去,自然,雖然貼著的是消炎的藥,但是那瓶子裡的東西卻已經換成了可以補充肉體營養的葡萄糖!

  

  「你們走吧,我不想看到你們!

  

  林夢淡淡地拿眼掃著小段等人。
小段有些尷尬,低聲道:「等打完了這一瓶,我再送你回去吧!

  

  林夢瞇眼,沒有再理這些人。

  

  小段出去了一下,估計是給他的老闆容淩打電話匯報結果去了!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點滴打完了,林夢下了床。
小段想讓手下扶她一把,但被林夢一把推開,還惡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
小段急忙施以顏色,讓手下人等隻負責在林夢兩邊守著就好,別讓人碰了她。

  

  出了醫院的門口,下午陽光正好,斜射而入,帶了大片暖色,吹走了不少寒氣。
林夢瞇了瞇眼,無聲地在心底歎息了一下。
可--心裡頭還是暖暖的,這個孩子,到底是保住了。

  

  以後,福兮禍兮,都要和這個孩子一起榮辱與共了!

  

  垂下頭,強忍著不要拿手去摸自己的肚子,她嘴角微微地翹了一下,有那麼一點滿足。
在手術台上走了一遭,她在真正明白,她是多麼地珍惜這個突然闖入她生命中的孩子!

  

  突兀地,一抹濃重的陰影擋住了她!

  

  她皺眉擡頭,逆著光,便看到了那種動人心魄的俊臉,她心中一緊,臉色頃刻間變得煞白!

  

  他,為什麼要來?


  

  她本能地後退了幾步,帶著防備,死死地瞪著他!

  

  容淩皺眉,將她上上下下地掃了一眼,大步靠近!

  

  她還是後退,怕了他的靠近,怕了他這種突然的到來。
隻是她的腿長不過他,他到底來到了她的面前,然後大手一伸,在她的驚呼聲中,一把抱起了她。
回身,邁步了一會兒,就上了緊隨著他走動而開動的車子。

  

  「放開我!
」她悶聲低吼。
「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他抱緊了她,低頭,在她略顯得冰涼的小臉上親了親。

  

  「乖,別動!
」柔聲哄勸,可是這種莫名的溫柔,她承受不起!

  

  「放我走,我和你沒有關係!

  

  她伸手推他,眼眶在瞬間發紅!

  

  他摟著她,自然不可能放開她。

  

  「別任性!
」他低低呵斥,「剛流了產,就乖一點!

  

  她聽了這話,眼淚唰地一下,又掉了下來!

  

  原來,他不是來找她的麻煩的。
原來,不是他發現了什麼。
原來,他來隻是來進行一點人道上的關懷!

  

  「放我走吧,我挺好的,還沒這麼虛弱的!
」哭著,她祈求。
她不想和他再有半分的關聯!

  

  他沒有說話,隻是更抱緊了她。
大掌順著她的小腰,就往她的肚子上摸!
她驚得全身肌肉都繃緊了,一動不敢動,生怕他察覺了什麼,然後一掌拍下去,就讓那個孩子消失。

  

  而他,隻是輕柔地摸上了她的小肚子,然後大掌便停在那裡,不動了!

  

  「疼嗎?

」他啞聲問,有一抹不易覺察的失落。

  

  她流著淚,隻能搖頭。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眸色微微暗了暗,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沒再說話。

  

  車子駛向了未知的地點,林夢料想容淩應該是什麼都沒發現的,所以她不能再呆在他的身邊了,她得走,然後離他越遠越好,否則,孩子的事情被他發現了,他可能還會派人押著她去墮胎,而再有一次的話,她絕對沒那個運氣可以逃過了!

  

  「送我回去!
」她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細瘦地五指深深地嵌入他的胳膊西裝中。
他看著,瞇了瞇眼,摟著她的身子,略微側了側,讓她窩入了自己的懷裡,而他,則伸出了一手,像抱著孩子一般地抱著她、圈著她,讓她無處可逃。

  

  「我已經讓人去辦理你的護照了,等過幾天,你的身子稍微好點,我就送你出國。
我已經和三伯談好了,他不會對你的家人出手的。
但你要在國外乖乖的,別亂跑。
小乖,以後你哪都不許去,就隻能留在我身邊。

  

  「不--」

  

  他卻猛地伸手,堵住了她的唇。

  

  「不許說不!
」他輕輕地咬了一下她的小耳朵。
「這是命令,你隻有服從。
小乖,你是我的人,一輩子都是我的人。
從現在開始,你就跟定我了!
哪怕你不願意,也隻能跟著我!

  

  用放棄孩子的代價,讓她沒名沒分地跟著自己,換來容三伯的許可,這是容淩最後的妥協,也是給自己,還有林夢的最後一次機會。

  

  他沒法看著她像遊魂一般地晃蕩下去,也沒法對她真的置之不理。
在天階夜色占有她,得承認,他的身子還是渴求她,他心裡還是想要她。
哪怕她一次次地激怒他,一次次地在考驗他的底線,但他還是沒法放開她!

  

  孩子是契機!

  

  他去和容三伯談,說林夢懷了他的孩子,而他讓她打掉,隻是在向那個長者做出表示,她不會成為威脅,也隻能是養在他身邊的一個女人。
送她出了國,遠離國內的紛擾,更是可以和她自己制造出來的那些混亂一刀兩斷!

  

  他在暗示那個長者,他對這個女人也不是很在乎,所以毫不猶豫地就讓她拿掉孩子。
同時也在暗示那個長者,他是不會讓女人牽著鼻子走的,做什麼事情,他都是有分寸的,不過讓事情過了那個度!

  

  還養她,隻因為她不容易!
硬生生地讓她拿掉孩子,他需要做出應有的補償!
所以,他送她出國,提供她衣食無憂的生活!
這樣的理由,合情合理,容三伯不應該挑刺!

  

  於是,他再度將她拉入了懷裡!
這一次,她的存在,也成為了合理!
沒有人可以阻攔!

  

  她在他懷裡搖頭,重重地搖頭,被他堵著的小嘴,破碎地低喃著「不」,所有的表示,都是一個「不同意」。
他沒放在心上!

  

  她剛流了產,心情差,厭惡他,這是正常的事。
他深信,過些日子也就好了!

  

  回了玉錦飯店,再度進入了總統套房,他將她輕輕地放到了床上。
那邊,專門的廚房備好的珍湯緊跟著送了過來。
他接過碗,端了過去。

  

  「把這個喝了,補皿的!

  

  她瞪大眼,畏懼地搖頭!
小手握成了拳,放在了身側,得努力地控制著,沒伸手去講那湯給揮開。

  

  她怕湯裡有對孕婦不利的東西,怕會害了她的孩子!

  

  而且,這個男人精明的過分,他是不是發現她沒有打掉孩子,是不是打算悄悄地讓她藥流了?


  

  這一刻,她全身繃緊,進入了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狀態!

  

  容淩見她這個樣子,目光閃了閃,眉頭微微地皺了一下,啞聲低問:「怎麼不喝?


  

  「不想喝!
」她拒絕地扭過了頭,直接拉過被子,躺了下來,用被子將自己從頭到尾給裹了起來。
這樣,大概就能抵擋他的窺視了!

  

  容淩挑了挑眉,看著那被子裹著的一團,目光再度閃了閃。

  

  「這是對你身子好的!

  

  「不喝!
」她悶吼,抿緊了唇,雙眼在被子裡瞪得大大的。
「我要睡覺了,別來煩我!

  

  他伸手,來揪她的被子。
她急忙用小手拽著,死拉著被子,不讓被子被他給抽走。
不過,他力氣大,她根本就鬥不過他。
纏鬥了幾下,到底,被子被他給扯了下來,幾乎是連人帶被,她被他從床上拽了起來。

  

  肚子裡猛地竄過一陣異感,她嚇得手一抖,即刻鬆開了執拗地拽著被子的手,下意識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小臉嚇得微微變了白!

  

  容淩見了,淩厲的劍眉猛地擰了一下!

  

  「怎麼了?


  

  他一把坐了下來,將她拉入懷裡,大掌即刻跟進,摸上了她的肚子。

  

  她這才發覺自己做的太過了,那下意識地捂肚子的舉動,差不多可以算是「欲蓋彌彰」了!
他會不會懷疑?

會不會看出來什麼了?

  

  她的身子,繃緊了!

  

  在她的懷裡,僵硬地好像被人點了穴一般!

  

  他的薄唇,慢慢地抿緊了,漸漸地,就成了一條線。
他的大掌就搭在她的肚子上,輕柔地來回撫摸了好幾下,小心翼翼地似乎在感覺什麼?


  

  她又慌又急,在這個時候大腦一片空白,跟從了自己的本能,猛地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往外扯。

  

  「不要--」

  

  她低喊,眼淚可憐巴巴地往下掉!

  

  他挪眼看她,深邃的眸子帶著一抹探究,緊盯著她的小臉,大掌卻沒有從她的肚子上挪開,似乎想要就此把她給看透,揭穿她極力想要隱藏的那一切!

  

  她心慌意亂,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是好,嚇得直掉眼淚。
透明了淚珠兒,都快把她的一張小臉給弄濕了。

  

  他瞇了瞇眼,開了口。

  

  「痛了?


  

  她彷彿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順著他給出的台階就往下下,急急忙忙地跟著點頭,心裡充滿了慶幸和感激!

  

  「嗯,痛……好痛……」

  

  他意味不明地又深深看著她,看得她發慌,發虛,然後無可奈何地躲著他的眼睛!

  

  「把湯喝了吧!

  

  他開口,輕柔地拉著她,讓她靠在床頭,並且扯過被子,蓋在了她的身上。

  

  「喝了,肚子就不會疼了。
這湯是專門補身子用的!

  

  她怕極了她若是不喝湯,他還有後招,隻好硬著頭皮,哽嚥著問他。
「什麼湯啊?

裡面都有什麼?

  

  他的唇,緊跟著抿了抿。
嘴角邊帶起的淩厲,一閃而逝!

  

  他端起了湯,微微晃了晃,好似在查看湯裡有什麼東西的樣子。
湯水微微蕩漾開的時候,映襯著他的眼眸都跟著閃了好幾閃!

  

  突兀地,他端起湯,碰了碰自己的唇,然後說道:「算了,先別喝了,這湯都涼了,我讓廚房再重新給你做一碗!

  

  她偷偷地籲了一口氣。

  

  而他則不動聲色地把她的表情盡收入眼底!

  

  他端著碗走人,她這心就又提了起來,誰知道下一碗湯裡面會有什麼東西啊!
想到這,她又開始毛了!

  

  「容淩!

  

  她猛地叫了起來。
他停了下來,身子略一轉,抿著唇,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目光幽幽,深邃地彷彿古井。

  

  她頭皮一麻,還是叫了出來。
「香菇牛肉胡蘿蔔湯,我想喝這個,不要別的,你不要讓他們往裡面放別的東西!

  

  放了別的,她就不喝!

  

  說完,她故作自然地躺了下來,拉過被子蓋好。
實則,手都有點打顫了。

  

  不過,還好,她聽到他說了一個「好」字!

  

  耳聽著他的腳步聲一點點遠去,她才放軟身子,重重地籲了一口氣。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的心又緊了。
她知道自己這個樣子不是長久之計,那個男人精明地嚇人,她在他身邊呆的越久,就越容易暴露。
想起自己褲兜裡面的維生素12,醫生囑咐吃了那個,大概可以壓抑一下嘔吐的。
想了想,她拿眼謹慎地看了周圍一圈,見屋內無人,就快速地從兜裡掏出了小藥瓶,急速地掏出兩顆先吃了。

  

  可,她還得好好想一想,怎麼離開他!

  

  他說要帶她出國,而且護照在辦理過程中,出國就是幾天後的事情。
不行,她不能跟他走的。
可是這個男人的態度已經很堅決的,已經表明不論她是同意還是不同意,都要跟他走的!

  

  她懊悔,暗罵自己是個豬頭!
她要是不給他打電話就好了,要是沒那麼鬼使神差地想到他也有權利知道寶寶的存在就好了,要是沒有被豬油蒙了心以為他會給她出一個比較好的主意就好了!

  

  現在,完了,她根本就是在自找死路!

  

  不行,她得走,越早走越好!

  

  可是,她銀行卡裡才2萬多一點,到了外面,又懷著孕,會不會養不好寶寶?


  

  她咬著手指,慌得眼眶又紅了!
卻又不得不鼓足精神,想著逃跑的策略。

  

  之後,他又進來了,沒有端來湯,卻端來了一晚豐富的酸菜麵。

  

  「湯等會兒再喝吧,廚房一時半會兒地也沒那麼快弄好。
你餓了吧,先吃點麵吧!

  

  他將面放到了床頭,那股酸酸香香的味道,一下子勾起了她胃裡的饞蟲!
她從上午被拉了出來,折騰到現在都下午了,還真是餓了。
鼻子動了動,她拿眼去瞥那碗麵,沒在上麵發現什麼孕婦需要忌食的東西,才接過了容淩遞過來的筷子。
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拿筷子挑了挑麵,衝著碗底翻了翻,的確沒發現「危險」東西。

  

  她也顧不上容淩會不會為她此刻的惡習性而皺眉,身子一挪,雙腿下了地,屁股挨著床邊,就開始呼嚕呼嚕地吃起了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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