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楠握住秦斯越的手,輕輕地貼在心口:“阿越,天涯海角,隻要我們的心連在一起,我們一家人總會團聚。
”
秦斯越紅着眼,反握住她的手,将她緊緊地擁入懷中,似是要将她嵌進自己的骨皿。
“我會補償給你們,這缺席的六年多,我一定會十倍百倍地補償給你們!
”
蘇楠彎眸,緊貼着他的兇膛:“你不想補償也不行!
當年為了遇到你,已經耗盡我前半生所有的好運。
現在為了重新跟你在一起,我後半生的好運也提前透支。
所以,你必須要也隻能養着我了!
”
她歪着腦袋想了想,故作兇悍地威脅道:“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
我會日夜糾纏着你,讓你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
秦斯越看着她奶兇奶兇的樣子,唇角揚起,忽地一個翻身将她壓下:“是這樣糾纏嗎?
是這樣讓我夜不能寐嗎?
”
“啊……”
蘇楠輕呼出聲,剛剛平緩的呼吸瞬間又急促起來,臉頰绯紅。
“叮鈴鈴……”
刺耳的電話鈴聲想起,打破一室荼蘼。
“我的電話……”
蘇楠掙紮着想要起身,卻被秦斯越牢牢壓住。
“深更半夜,肯定是騷擾電話!
”
他抱怨着,長臂一伸,拿過手機就要怪調。
目光掃過屏幕上“劉博”二字時,蓦地一沉。
男人?
他握着手機,看向蘇楠:“他是誰?
”
随着他話音落下,偌大的房間裡莫名多了一股若有似無的酸味。
蘇楠強忍住笑意,故意強調:“一個很重要的男人。
秦總,您這是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嗎?
”
秦斯越俊眉一擰。
蘇楠翻身而起,奪過手機,用免提接起。
不等她說話,電話那邊劉博已經迫不及待開口:“蘇小姐,抱歉這麼晚打擾您!
實在是蘇總的事情有消息,耽誤這麼久,我還是覺得應該早點告訴您。
”
蘇楠看着秦斯越臉上的表情由陰沉到舒展,抿唇輕笑:“不打擾,劉律師您有話直說。
”
“诶。
”劉博應聲,言簡意赅:“蘇總現在人在澳國a市,我專門派人過去确認過,絕對是他本人。
不過他現在已經改名換姓,在那邊有了新的公司和家庭。
詳細的調查結果,我已經發到您的郵箱了。
”
蘇楠握的笑僵在臉上,面色沉下,水眸中迸射出冰冷的恨意。
父親果然騙了她!
他假死丢下母親、丢下她和妹妹,去開始他嶄新的人生,全然不顧她們三個人的死活!
是有多狠的心,才能做到這一步!
蘇楠竭力克制住心裡的怒意,真誠道:“劉律師,謝謝您!
非常感謝!
”
“這件事說到底我也有責任。
您放心,我會替您保密。
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您随時聯系我。
”
“好,謝謝您!
”
挂斷電話,蘇楠目光黯然地靠着床頭,拉起被子緊緊裹住自己。
無邊無際的寒冷将她包圍。
她眼前閃過年輕的蘇廣安,中年的蘇廣安,閃過他意氣風發的樣子,閃過他和藹慈愛的樣子……
她記憶中的父親那麼溫和慈祥,他會把她抱在腿上講道理,他會給她買甜甜的蛋糕和漂亮的洋娃娃。
可為什麼他最後卻背叛她們,丢下她們?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可真正确認,她還是覺得心痛如絞。
那是她敬了、愛了二十多年的父親啊!
秦斯越看着蘇楠失魂落魄地樣子,心疼地蹙眉。
他伸手,連人帶被将她輕輕擁緊懷中:“如果我沒聽錯,他說的蘇總可是您那位父親?
”
雖然他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但他有個過目不忘的腦子。
他看過蘇楠以前的資料,她的父親那一欄寫着蘇廣安,是廣安集團的第一任董事長。
“是。
”蘇楠點頭,絲毫沒有隐瞞。
她用緩慢沉穩的語氣,将當年發生的事情仔細給他講解了一遍。
無數零星的片段在腦海中串聯起來,秦斯越皺眉深想:“你父親去世的事情,我以前也知道?
”
“對,我就是在那個時候遇到你的。
”蘇楠看着他,眸光中滿是感激:“如果不是遇到你,我恐怕撐不到現在。
你幫助我、保護我,讓那些傷害我的人一一受到懲罰。
”
眼前,一幕幕陌生又熟悉的畫面閃過。
潑婦一樣的蘇櫻華,不折手段的霍子城……
秦斯越緊緊将蘇楠擁在懷裡,下巴枕着她柔軟的發頂:“你想去找你的父親?
”
“想。
”
簡單的一個字,滿是堅定。
蘇楠側眸,看着濃墨似的黑夜,字字清晰:“我要當面問問他為什麼那麼狠心?
為什麼不要我和媽媽、妹妹?
這六年多來,他午夜夢回的時候可曾想起過我們?
”
秦斯越輕輕地在她肩上拍了拍:“好,我陪你一起去。
”
“好!
”蘇楠欣喜地看向他,旋即想到什麼,眸光微黯:“那喬小姐的事怎麼辦?
”
雖然他沒有說,但她知道,他所謂的到帝都出差,肯定是過來處理和喬家的事。
從燒烤攤上擺着的空瓶來看,似乎進展并不順利。
“沒事,你不用擔心。
”秦斯越溫柔撫平她眉間的褶皺:“我昨天已經跟喬叔叔說過解除婚約的事,今天天亮之後我再去一趟醫院,跟安安說清楚。
她是個聰明理智的女孩,一定會理解我們的。
”
“好,那我陪你一起去。
”蘇楠握着他的手,笑意清淺。
她總覺得這件事不會那麼簡單,再理智的人在感情面前也會固執,尤其是女人!
……
醫院,加護病房。
日頭漸漸升高,喬安安一遍遍按着手機播報,聽着時間,心情越來越急躁。
她今天特意梳洗一番,希望可以早點、美美地見到阿越。
可半上午都快過去,他們人還沒來。
她忍不住噘嘴,低聲抱怨:“肯定是我爸昨天把他們灌醉了。
”
“恩,有可能。
”李雯一面收拾東西,一面笑着寬慰:“夜助理他們都被叫走了,秦總他們隻怕醉的不輕。
”
喬安安心裡又甜又酸:“我爸也真是,阿越身體一向不太好,他又不是知道。
”
翁婿暢飲的畫面,她倒是喜聞樂見。
可現在她是病人,她也想阿越能時時刻刻守在自己身邊。
“笃笃……”
兩人正說着,外面突然傳來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這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李雯笑着打趣一句,飛快過去開門。
看到外面真是秦斯越,她立刻笑眯眯地沖病床上喊道:“喬總,秦總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