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妙妙想到幹爹的目的,想到他站在自己這邊,神色稍緩:“對!
百密必有一疏,大叔肯定是不小心才會上了這個女人的賊船!
”
蘇楠不屑地翻了個白眼:“你們父女倆混到現在,靠的是幼稚嗎?
”
話落,她再沒看那父女倆一眼,走到床邊,輕輕握住秦斯越的手。
似是感覺到她的溫度和氣息,秦斯越的抽搐竟然奇迹般的緩慢下來。
蘇楠拿起旁邊的毛巾,輕輕替他擦拭着頭上的冷汗:“阿越,别擔心,我來了……”
看着他們親昵的樣子,顧妙妙嫉妒得眼圈發紅,擡步就想過去拉開蘇楠。
“咳……”
洪.志強輕咳一聲,用帶着手套的手,拉住顧妙妙,無聲地沖她搖了搖頭。
在那個偉大的目标面前,所有的個人情緒都必須靠邊站。
顧妙妙還想說什麼,可對上幹爹那隻陰郁的眼,她又将話都咽了回去,不情不願地被他拉着出門。
房門合上的一瞬,她忍不住回頭,狠狠剜了蘇楠一眼。
總有一天,她一定會除掉這個女人,得到大叔!
砰――
房門關上,蘇楠緊繃的脊背一松,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來。
看着秦斯越難受的樣子,她又心疼又擔憂、甚至她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害怕。
阿越中毒了。
而且是非常怪異厲害的毒,這裡的醫生根本束手無策。
不清楚這裡的醫療條件,沒有幹爸幹媽幫忙,她真的很害怕。
可當着那些人的面,她不能流露出一絲一毫的真實情緒。
她得替阿越撐着!
替自己撐着!
替他們回家的希望撐着!
她握着他的手,輕輕貼上臉頰:“阿越,我來了!
你堅持住,我們一定能回去的!
爸媽和孩子們還在家裡等着我們回去呢!
”
淚水順着她的臉頰,無聲濡濕在他的掌心。
看見他掌心青黑色擴散的蜘蛛紋,她連忙将水漬擦幹,唯恐再引起别的問題。
她吸了吸鼻子,擦幹臉上的淚痕:“我相信你,你一定能扛過去的。
”
她小心将他的手掖進被子裡蓋好,準備重新去打盆水過來給他擦汗,卻蓦地感覺手腕一緊。
秦斯越剛剛掖下去的手,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腕。
蘇楠心中一喜,還沒來得及開口,隻覺一陣天旋地轉。
等到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秦斯越拉到床上。
她被他緊緊地攬在懷裡,臉對着臉,呼吸可聞。
秦斯越像是倦極,沒有睜眼,菲薄地唇角微啟,低低地吐出幾個字:“我的小醜媳婦,别哭,死不了!
”
蘇楠一瞬破防!
她沒有猜錯,他認出她了,從一開始他就認出她了!
心疼、欣慰、生氣、歡喜……
無數情緒在心底糾纏,蘇楠剛剛收住的淚又簌簌落下來。
她想給他幾拳,卻終究隻是伸手緊緊回擁住他,埋首在他兇膛,無聲又肆意的哭了起來。
她知道,他不會有事的!
他們還沒有舉行婚禮,還沒有成為真正的合法夫妻。
他們還沒有帶着孩子們一起去旅行,沒有一起踏遍祖國的大好河山。
秦斯越的下颌輕輕抵在女人的發間,嗅着獨屬于她的淡雅香氣,即便身體如千萬隻螞蟻啃噬,他的心卻無比安甯。
他強忍着疼痛,輕輕摩挲着女人顫抖的脊背,低啞道:“别怕!
我隻是累了,陪我睡會兒!
”
“恩。
”蘇楠重重點頭。
她扭動着身體換了個更合适地姿勢,輕輕湊在他耳邊,小聲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都跟他說了一遍。
幾個月過去,他們有太多的思念需要情緒,有太多的信息需要交流。
她從發現他失蹤,到識破那個冒牌貨,到收到消息和被顧妙妙帶來這裡,通通說了一遍。
聽着她娓娓的聲音,時而略帶憤怒,時而又充滿狡黠的聲音……
秦斯越腦補出她在面對不同問題時的不同模樣,忍不住唇角勾起。
他握住她的手,輕輕在唇邊吻了吻,然後緊緊地貼在心口。
這就是他喜歡的女人,聰慧明媚,愛憎分明。
即便身陷困境也絕不坐以待斃,是镌刻在他心上的小狐狸。
蘇楠的聲音越說越小,不知不覺窩在秦斯越懷裡睡了過去。
擔驚受怕幾個月,此刻重新回到男人的懷抱,身邊萦繞的都是熟悉安穩的氣息,她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蘇楠突然感覺觸手滾燙,仿佛置身在一個火爐裡。
她猛然睜開眼,就看到小夜燈的微光中,秦斯越臉頰绯紅,滿頭大汗。
即便是在睡夢中,無比難受,他也緊緊地擁着她,呈保護的姿勢。
蘇楠心裡又暖又酸,急忙掙開他的手,輕輕怕了拍他的臉:“阿越?
阿越?
你怎麼了?
”
“唔……”
秦斯越難受地蹙眉,眼睛卻沒有睜開。
蘇楠摸了摸他的額頭,很燙。
她立刻開燈起身,打了水給他物理降溫。
可他的溫度太高,整個人好像燒紅的洛鐵,濕毛巾根本無濟于事。
今夜無月,外面漆黑一片,整個城堡死一般的寂靜。
蘇楠擰眉,顧不上多想,一面提秦斯越檢查,一面沖門外大聲喊:“來人,叫醫生!
來人,叫醫生……”
她不相信洪.志強和顧妙妙會完完全全相信她,肯定留了人在外面守門監視。
翻開秦斯越的掌心,她整個人愣住。
原本隻是蔓延大半個手掌的青黑色蛛網紋,此刻已經布滿他整個手掌,開始向手腕蔓延。
那扭曲的紋路就像是恐怖片裡的魔紋,看着就讓人不寒而栗。
黏膩的汗水不斷往外冒,秦斯越的臉越來越紅,身體又開始輕微的顫栗,明顯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蘇楠擰眉,又心疼又着急。
她想了想,取下耳針,直接戳在秦斯越掌心那個黑色的毒點上。
如果這裡是毒源,那麼是不是隻要清理幹淨這裡的毒素,阿越的毒就可以解了?
就先蛇毒一樣,在蔓延開之前,擠出來就行?
鋒利的耳針戳進掌心,一股黑色的皿珠立刻飙了出來。
蘇楠心中一喜,立刻雙手用力擠,可隻那一下之後,那黑點就紋絲不動,再沒有出皿的迹象。
她咬了咬牙,蹲到床邊,将自己的唇瓣貼上他的掌心,一口一口往外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