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楠平靜地直視着周副市長的眼睛,語氣不疾不徐:“您想說的,我懂。
但今天我既然坐在這裡,就不得不再為正陽争取一下。
我隻想知道,如果正陽要繼續這個項目,您希望我們付出什麼?
”
直白、犀利,一針見皿。
即便在領導面前,也絲毫沒有任何退縮怯場。
在座男人互相交換着眼神,忍不住汗顔佩服。
周副市長和趙廳長對視一眼。
這女人,果然不是個好惹的!
周副市長沒有說話。
趙廳長開口道:“蘇小姐,我知道,這個項目你們正陽前期的确已經做了些準備,你們想要什麼補償,可以提提看。
隻要合情合理,我們會盡量滿足。
”
蘇楠眉頭微挑:“所以,就是無論正陽做什麼,哪怕此時此刻阿越站在你們面前,你們還是要堅持收回這個項目?
”
趙廳長淡笑,沒有說話,态度很明顯是默認。
桌上的男人們,也都心照不宣地竊笑起來。
仿佛蘇楠直到現在才得出這個結論,實在是太傻太天真。
蘇楠心冷了冷。
幸好她就知道,這頓飯沒這麼簡單。
什麼彙報進展都是假的,趁機收回項目才是真!
她面上笑意不減,盈盈地看向趙廳長:“要是我們正陽不同意呢?
”
“對,我們要是不同意呢?
”秦思蘭立刻附和。
畢竟,他們可是白紙黑字簽過合同。
真要撕破臉,到時誰臉上也别想好看!
這是要跟政府硬剛了?
坐在趙廳長下手的男人笑着搖搖頭:“兩位美女,都說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們長得這麼漂亮,不會這點腦筋還轉不過來吧?
不會真是應了那句話,兇大無腦吧?
”
他話音落下,桌上的男人都心照不宣地邪笑起來。
秦思蘭的臉色,瞬間氣得鐵青。
秦斯元和秦斯白雖然沒笑,但他們垂着眼睑一言不發,絲毫沒有幫忙維護之意。
蘇楠沒有說話。
她不動聲色地将衆人的反應看在眼裡,目光始終直直落在趙廳長身上。
雖然這裡周副市長的官最大,但他們有備而來,趙廳長是負責說話的那個人。
蘇楠目光濯濯,清澈無暇,尤其那份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堅定……
趙廳長被盯着,心裡莫名有幾分發虛。
他起身,幹笑兩聲:“看來蘇小姐對這個項目,是志在必定了。
既然你這麼有誠意,那就幹了這兩瓶酒吧!
”
他說着,把桌上兩瓶剛開封的白酒往蘇楠面前一推:“隻要你喝完,我們萬事好商量。
”
500毫升的珍藏茅,兩瓶就是足足1000毫升,足足兩斤。
一口氣喝完,别說是女人,就是男人也得去了半條命。
秦思蘭看了看兩個裝鹌鹑的哥哥,眼底失望一閃而逝。
她說了那麼多話,他們到底還是一句都沒聽見去。
那她的嫂子,她自己守護!
她握緊拳頭,憤怒地看向衆人:“你們一群大男人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
”
話音落,包廂的門“砰”地被人推開,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響起。
“如果我也想撬動這個項目,不知道周副市長和趙廳長打算讓我喝多少呢?
”
男人聲音醇厚,帶着戲谑,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蘇楠轉眸,就見一道高大的身影正緩緩從門口走進。
黑色經典款西裝,長身玉立,金絲眼鏡下一雙茶眸溫潤平和。
白皙清瘦的臉上帶笑,看似斯斯文文,可那眉宇間的矜貴氣質讓人不敢小觑。
周副市長和趙廳長同時站了起來。
趙廳長黑胖的臉上瞬間堆滿笑意,恭敬地迎上去:“蔣總!
不知您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
秦思蘭看到來人,也詫異了下。
她連忙小聲對蘇楠道:“嫂子,這是蔣丞彬,國内最具影響力的投資人之一。
家世背景神秘,黑白兩道通吃,據說還經常出入帝都東南海。
“喬家的背景已經很厲害,但跟他比起來,那就是小巫見大巫。
如果他也想要這個養老院或者說大健康項目,我們恐怕就沒有競争力了。
”
她面露擔憂,立刻又補充道:“不過我聽說他為人正直,從來不會用任何旁門左道的手段搶項目。
而且剛才他那話聽着,總讓人覺得是在開玩笑。
”
蘇楠看着蔣丞彬的方向,微微勾唇,話卻是對秦思蘭說的:“你跟他很熟嗎?
”
秦思蘭盯着蔣丞彬,搖頭:“呃……我可高攀不起。
我這就是第二次見他,上次他在台上,我頂多算個無關緊要又有點崇拜他的吃瓜群衆。
”
蘇楠挑眉,了然笑笑:“沒想到他居然這厲害。
”
聽出她語氣中的感慨,秦思蘭詫異地轉眸:“嫂子,你們認識嗎?
”
蘇楠動了動唇,還沒開口,蔣丞彬已經朝這邊走了過來。
他臉上挂着溫潤笑意,目光在蘇楠身上上下打量:“混得不錯啊!
看來,是我瞎擔心了。
”
親昵的口吻,瞬間拉進距離。
在場衆人無不愣住。
蘇楠淡然一笑:“蔣總……”
“蔣總?
”隻兩個字,蔣丞彬就忍不住打斷。
他皺眉,眼中流露出委屈之色:“怎麼,當着外人的面就不想認我這個哥了?
”
話音落,衆人又是一愣。
什麼?
他們聽到了什麼?
高高在上的蔣總竟然對那個女人自稱“哥”!
而且,高高在上的蔣總竟然委屈了?
!
就是因為那個女人沒有叫他!
!
!
天呐,這是什麼魔幻劇情,他們是酒喝多了迷糊了嗎?
秦思蘭震驚地看向蘇楠,這确定是傳聞中那個依靠她哥秦斯越才能好好活着的嫂子?
蘇楠無視衆人的目光,坦然一笑:“你這麼說,倒是我理虧,沒有關注您老人家的行程,不知道您大駕光臨來了雲城,是我的不是。
”
她嘴上說着道歉的話,臉上卻絲毫沒有歉意,分明是極親近的調侃擡杠。
蔣丞彬大笑:“這才對!
這才是我認識的那個楠楠。
”
楠楠?
這樣的稱呼,隻怕是最親近的人也未必能當衆叫出口。
衆人互相交換着眼神,浮想聯翩。
秦斯元疑惑地看秦斯白一眼:難道這是阿越沒有讓我們知道的關系?
秦斯白搖頭,用眼神道:未必!
阿越的性格隻怕不會讓自己女人身邊有如此親近的男士。
兩人面面相觑。
趙廳長強壓下臉上的尴尬,忍不住問出口:“蔣總和蘇小姐認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