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楠在心裡無聲歎問。
她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或許是我太敏感,但在不能完全澄清這些疑團之前,家裡所有人都要多加小心。
爸媽,特别是你們。
”
她好不容易才擁有現在這個幸福完整的家庭,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破壞!
王茜握住她的手,給她個安撫的眼神:“放心,我和你爸一定會守好這個家。
”
蘇楠點頭。
她想了想,給夜廷發了條信息:“阿越剛剛醒過來,情緒還不太穩定,務必加強雲苑周圍的安保,不要讓任何人有可乘之機。
”
很快,夜廷的回複就發了過來:“蘇小姐放心。
”
王茜看着窗外無邊的夜色,皺眉歎了口氣:“既然有了懷疑,楠楠,這段時間你就别再跟他住一起了。
”
蘇清華點頭附和:“對,萬一他真的不是小秦……這事就太麻煩了。
”
處心積慮潛伏進來的,又怎麼會是好人呢?
“我明白,但我還有些事需要證實。
”蘇楠握住二老的手:“你們放心,現在他在明我在暗,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
而且,如果阿越真的被人掉包,我們打草驚蛇,恐怕就再難将他找回來了。
”
想到秦斯越此刻的安危,蘇清華和王茜也忍不住皺眉。
若真是被掉包,他會被人藏去哪裡呢?
蘇楠想了想,又做了一番安排,平複好心情,才輕手輕腳回到卧室。
月光透過落地玻璃,給房間鍍上一層淡淡的白。
床上,男人雙眸緊閉,呼吸均勻,睡容安詳。
蘇楠看着他,眉心微不可見地擰了擰。
如此放松,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阿越呢?
片刻後,她緩呼出一口氣,掀開被子躺倒床上。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氣息,卻處處透着莫名的不熟悉。
蘇楠略微遲疑,咬咬牙,伸手揪住男人幾個頭發,用力一拔。
她用了很大力氣,務必一擊得手。
感覺頭發被拔下來,她立刻閉上眼睛裝睡。
下一秒,男人陡然睜開眼,迅速打開床頭燈:“蘇楠!
你幹什麼?
”
他按住頭上的痛處,怒不可遏地瞪向身邊的女人。
蘇楠佯裝深睡驚醒,一臉迷茫:“阿越?
你怎麼了?
”
她打了個呵欠,眼神有些呆萌。
男人看着她精緻的臉頰,清純無害的樣子,眸光蓦地沉了沉。
“老婆,我要你!
”
話落,他一個側身,俯身将她壓下。
蘇楠眸光一凜,眼圈迅速泛紅:“阿越,你不愛我了嗎?
”
她的聲音微顫,壓抑的失望和委屈洶湧而出:“你說過會尊重我,會等我的!
難道都是騙我?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突然驚呼道:“是不是我剛才做夢又抗拒你、虐待你了?
我就知道是這樣,我感覺到身邊有男人,就會這樣。
阿越,我不是故意的。
我病了,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
她的淚落下來,愧疚有無助。
秦斯越愣住:“做夢?
”
“對啊!
”蘇楠點頭,泛紅的水眸中滿是真誠:“我是掐你了?
還是擰你了?
你哪裡疼,要不要上藥?
”
她趁機推開他,佯裝小心翼翼地替他檢查身體。
她熟門熟路,看起來很有經驗的樣子。
秦斯越擰眉:“你以前也老是這樣?
”
蘇楠歎氣:“你真的都忘了?
性冷淡之後,我對身邊的人一直比較抗拒,即便是你,我都無法完全适應,尤其是睡着的時候。
另外……另外我還夢遊、磨牙、打呼……”
蘇楠越說聲音越小,像是自己都羞于啟齒,不好意思。
秦斯越現在不止頭疼,他覺得全身都疼!
他眼底閃過厭惡,憤怒地起身,抱起自己的枕頭和被子:“我去書房。
”
“别啊,書房的沙發又短又小,不适合你。
”蘇楠心裡暗松口氣,連忙起身攔住他:“你身體剛剛恢複,需要好好休息。
還是我走,我去跟孩子們睡。
”
秦斯越看了看寬敞柔軟的大床,勉強點點頭:“行了,你趕緊走吧!
”
“欸,好,那你早點休息,好好休息。
”
蘇楠“聽話”地點頭,看着他躺下蓋好,才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
仔細關好房門,她聽了聽,确定秦斯越沒再起來,立刻轉身下樓。
别墅外,夜廷穿着黑衣黑褲,已經等在牆角。
蘇楠隔着栅欄将頭發遞給他:“連夜鑒定,務必要快。
”
“明白。
”夜廷小心翼翼将頭發收好,不放心道:“蘇小姐,那您和孩子們……”
不等他說完,蘇楠直接打斷道:“放心,有你安排的保镖,我們應該安全。
我會照顧好自己和他們的。
”
“好。
”夜廷點頭,正要離開,想想還是忍不住道:“蘇小姐,越哥真的被人掉包了嗎?
我問過家裡的保镖,他們都沒發現任何異常……”
蘇楠面色一冷:“你了解他還是我了解他?
何況,我現在隻是讓你去鑒定,你在猶豫什麼?
恩?
”
夜廷脊背一涼。
他看着眼前的人,莫名有種越哥附體的感覺。
“知道了,我馬上去辦。
”
他躬了躬身,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蘇楠看着他的方向,緩呼出出一口氣。
等結果出來,應該就什麼都清楚了。
兒童房。
蘇楠坐在臨窗的沙發椅上,看着熟睡中的三個小家夥,眸色複雜。
自從阿越提出跟喬家解除婚約,雲苑内外就多了很多保镖。
知道他變成植物人,可能會回家休養的時候,她重新布置卧室,并且加裝了監控。
即便這樣,大多數時候,她都沒有讓他離開過自己的視線。
家裡最近也沒有什麼外人來訪,除了師哥和喬安安。
師哥是自己人,自然不會亂來……隻有喬安安了。
想到這,蘇楠眸光凜了凜,回想之前的種種。
當時,喬安安堅持上樓。
而且就是在她看阿越的時候,自己接到了小趙的電話,那場有驚無險的車禍……
如果她是趁着那個時間搞事情,但幹爸幹媽和傭人都在樓下,所以假的秦斯越不可能從正門進,唯一的破綻可能是窗戶。
蘇楠想起陸文昊的話,他背“秦斯越”上樓時,似乎摸到他腿上的肌肉。
一個身手矯健的人想要躲過保安上到二樓,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但昏迷中的阿越呢?
他們怎麼将他帶走的?
又将他帶去了哪裡呢?
蘇楠閉上眼,腦海中閃過喬安安溫柔的臉和她的祝福。
如果這一切都是她的計劃,那就太諷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