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弗萊克大笑,嘶啞的聲音宛如夜枭:“你很聰明,可惜還是中招了!
不過,嚴格來說,不是我把毒下在了自己身上,而是我本來就是個毒人。
”
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張詭異恐怖的臉。
那是一張亞洲人的面孔,左邊白皙俊美,右邊密布着青黑色蛛網紋,隻有唇部以下幹淨如常。
深陷的右眼窩中沒有眼球,隻有一個漆黑的空洞,無比猙獰!
他的聲音和身體像是五六十歲的老者,可那正常的半張臉看上去不過三十來歲。
秦斯越眸光微愕。
不等他開口詢問,弗萊克已經盯着面具,緩緩解釋起來。
“我中了一種很奇怪的毒。
起初的症狀就像你現在這樣,後來随着毒素蔓延,我的腿再也再不起來,包括第三條腿。
”
他咬了咬牙:“這輩子,我再也做不了男人!
為了保住性命,我嘗試了很多辦法,最後不惜以毒攻毒。
可我最終也沒能完全解毒,反而還把自己變成現在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
“我的皮膚、皿液全都都帶着毒。
你剛才扼住我脖子的時候,接觸過我的皮膚,所以也中了毒。
”
弗萊克說着,又桀桀怪笑起來:“不過你比我幸運,我的團隊已經研制出可以遏制毒法的藥物,隻要你乖乖聽我的話,我保證不會讓你變成我這個樣子。
“否則,隻需要三天,你就能見識到這個毒藥的厲害。
因為你先中毒的部位是手,它們就會順着你的手開始蔓延。
撕裂啃咬般的疼痛會讓你恨不得親手将雙手砍掉,然後是你的肩背、兇膛、五髒六腑……
“直至蔓延到你的全身,直至變成我這樣的魔鬼,最後痛不欲生、自殘而死!
即便你有着異于常人的意志力和求生欲,不出三個月,你也會因為腸穿肚爛,呼吸衰竭而死!
”
他刻意将聲音壓低,在寂靜幽暗的房間内,宛如鬼魅。
秦斯越凝視着掌中的黑點,慢慢握緊拳頭。
可他清俊的面容依舊平靜,絲毫沒有害怕和恐怖。
弗萊克失望地靠回輪椅上,但眼中更多是欣賞:“很好,隻有擁有想你這樣毅力和情緒把控能力的人,才能幫我完成我的大業!
”
話落,他從抽屜中拿出一盒藥,放到秦斯越面前:“吃一粒看看。
”
秦斯越淡定地蔑他一眼,拆盒、取藥、吞服,一氣呵成。
片刻後,秦斯越掌心的蛛網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散,最後隻剩下掌心那個指甲蓋大小的墨點。
弗萊克滿意地笑了。
“這個藥一周隻需要一片。
不過治标不治本,隻能讓你免于受罪,不能徹底解毒。
”
秦斯越悠閑地活動了下雙手,淡淡勾唇:“又是賣慘,又是裝大度,說到底還是為了掩飾你卑鄙的手段和用心!
”
他起身,拿起資料和藥。
走出兩步,忽又回頭看向弗蘭克那僅剩的一隻眼睛:“人活到你這個層次,還活得這麼虛僞造作,不累嗎?
”
殺人誅心!
不過如此!
弗萊克眸光一凜,狠狠抓緊手中面具。
秦斯越嘲諷一笑,大步離開。
弗萊克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半晌,醜陋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秦先生,我的項目,你會感興趣的!
”
城堡大廳。
喬安安如坐針氈。
叮――
電梯門打開。
看到秦斯越從裡面出來,她立刻起身迎上去,關切道:“怎麼樣?
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都談好了嗎?
”
秦斯越握緊手中的文件和藥,語氣平靜:“回去再說。
”
“好好。
”喬安安忙不疊點頭,快步跟上。
兩人剛要出城堡大門,管家追了上來:“秦先生、喬小姐,先生已經命我們安排好午餐。
請兩位賞光,留下來一起用個便飯吧!
”
“可以拒絕嗎?
”秦斯越冷睨着他,語氣直白。
管家身體半弓,笑得和善恭敬:“先生真的很有誠意……”
“那就是不能了。
”秦斯越果斷道:“帶路吧!
”
管家的話卡在喉嚨裡,但還是保持微笑:“餐廳還沒有布置完,兩位可以先随意走走。
”
秦斯越沒說話,轉身就走。
“抱歉。
”喬安安不好意思地沖管家笑笑,驅動輪椅跟上秦斯越。
她看出來了。
這是一場不愉快的對話。
也是,就像她當初被他們找上一樣。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誰又會答應他們這些拐彎抹角、匪夷所思的要求呢?
輪椅并行到秦斯越身邊,喬安安壓低聲音:“阿越,洪先生為難你了,對嗎?
他是不是給了你什麼很難完成的任務?
”
洪先生?
任務?
弗萊克其實姓洪,喬安安也知道弗萊克找他做的任務?
秦斯越步子頓住,側眸居高臨下地看着喬安安:“這就是你所謂的不太熟?
一無所知?
”
喬安安愣住,驚覺說漏嘴。
她咬唇,讪讪解釋道:“我真的不知道具體細節。
他隻說有個it項目想請你幫忙。
你知道的,我不懂it,以為隻是合作什麼項目,一起賺錢而已……”
她越說聲音越低,最後幹脆深埋下頭。
她太想得到阿越,一開始真的信了。
可随着洪先生的行事作風和這段時間的觀察,她也猜到事情肯定不會那麼簡單。
所以,她不敢說實話,也遲遲沒有安排他們的見面。
喬安安用手指摳着輪椅扶手,滿臉愧疚和怯弱。
秦斯越眸光微冷,沒再追問。
他緩步到她身後,推動輪椅向前。
感覺到氣氛緩和,喬安安心裡卻更加難受。
十有八九,阿越也跟她一樣受到了威脅。
他是那麼驕傲的人,最讨厭的就是被人威脅。
她想勸他不要跟洪先生硬碰硬,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最為始作俑者,砧闆上的魚肉,她有什麼資格說那樣的話呢?
喬安安暗歎口氣,看着不遠處玩鬧嬉戲的老人小孩,靈機一動:“阿越,你看,其實洪先生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壞,不是嗎?
”
翠綠的草坪上,那些老人孩子大多身患殘疾。
有的沒有胳臂,有的沒有腿,甚至有些面部毀容失去眼睛鼻子……
但他們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無憂無慮的笑。
有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員穿梭其中,給那些手腳不便的人送水擦汗,幫他們進食等等。
草坪周圍還設置這服務台,願意的人可以自己過去拿。
想拿什麼就拿什麼,不用付錢,也沒有人阻止或者争搶。
即便有人需求相同,手碰到一起,他們也會微笑、謙讓,一團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