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花胡蝶瞬間哭出聲,一頭撲進冷大師懷裡:“師父……”
她像個在外面受了欺負的孩子終于回到了家,似要在父親溫暖的懷抱将所有心酸委屈都哭盡。
冷大師老淚縱橫,顫巍巍地擡起手,像是要回抱住她,又像是要輕拍她的脊背安撫,但最終他嫌棄又傲嬌地推開了她。
“滾滾滾,一碼歸一碼!
小陸人是不錯,但咱倆賬沒算清之前,誰是你師父!
”
荊浩:……
羅恩:……
這事兒還沒完了?
花胡蝶也是一愣,但立刻她就反應過來,可憐兮兮地癟嘴道:“師父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
“你知道個屁!
”冷大師氣沖沖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東西,拿你的畫當老子的賣,誰給你的狗膽?
”
花胡蝶擦了擦臉上的淚,讪讪道:“那不是為了逼您見我,我也好當年跟您道歉,聆聽您的教誨嘛!
”
“嗯?
”冷大師怒目圓睜。
花胡蝶秒慫:“錯了錯了,都是我的錯!
我前不該急功近利,想賣畫還債;後不該冒充您。
總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她臉上還挂着未幹的淚痕,雙手抱拳可憐兮兮地作揖道歉。
冷大師神色稍霁:“你想想你父親,即便最艱難的時候,他也從未想過出售花羽的秘方。
那是花羽的根,是花家多少代人的心皿!
你以為你的畫,你的能力,代表的僅僅是你自己嗎?
你應該站得更高,看得更遠,懂嗎?
”
各行各業,都有頂尖的國際賽事。
他是享譽全球的知名畫家,他希望他的徒弟能成為更優秀的存在,不但要繼承他的衣缽,更要為國家為人民增光添彩,而不是滿身銅臭的商人!
“當然,有些人拿起畫筆就是為了生計,這也無可厚非,但你不是!
你的手、你的天賦,注定是為榮譽而生!
你既然選擇了那條路,那就要堅持,無論遇到任何困難都要堅持!
”
花胡蝶恭敬地低下頭:“師父教訓得是,徒兒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
“哼!
”冷大師輕哼一聲,又恢複了冷漠傲嬌的樣子:“你現在就是仗着小陸人好家世好有了底氣,不需要再去賣畫謀生了。
”
花胡蝶轉頭看着病房的方向看了眼,嘴角自然地揚了起來:“您老放心,徒兒将來也會成為他的底氣!
”
冷大師嫌棄地抖了抖肩:“肉麻!
以前你跟那小子在一起,可從沒見你這麼上心。
”
“嘿嘿,那能一樣嗎?
”花胡蝶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語氣卻坦然:“那是外人,這個才是自家人。
”
正說着,病房裡負責監護地護士跑了出來:“醫生、醫生,病人有蘇醒迹象了。
”
……
所有人都聚集到玻璃窗前,目光期待地看着醫護人員給陸文昊檢查。
很快,主治醫生脫掉無菌服走了出來。
“情況不錯,傷勢沒有惡化,基本已經控制住。
至于他體内的毒素,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徹底清除。
”
“那他為什麼還沒醒?
”花胡蝶焦急道。
醫生略微思忖:“嚴格來說,他現在大腦意識其實已經清醒了,隻是還沒能掙開眼睛而已。
如果有人能陪着他說說話,給他一些語言上的刺激,或許會有所幫助。
”
“我去,我去。
”花胡蝶立刻自告奮勇。
在場的人見她這樣,都暗抿着笑,自然沒人争這個位置。
花胡蝶很快換好衣服。
冷大師擋着門,半晌才冷着臉道:“告訴那個臭小子,算他任務完成。
”
他的出發點沒錯,但确實沒想到會弄出這麼大的事,說不愧疚是假的,但他實在拉不下那個臉。
“知道。
”花胡蝶寬慰地笑笑:“他既娶了徒弟我,在您面前就隻能受着。
”
嘴上這樣說,可真站到病床前看着面無皿色連唇瓣都泛着白的男人,花胡蝶心髒一陣抽疼。
比起杭城一别,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深陷的眼窩泛着青紫,都是熬夜找資料又殚精竭慮上山完成任務的結果。
要不是太累太虛弱,他不會滑到更不會昏迷。
如果沒有那條安全繩,後果花胡蝶簡直想都不敢想。
腦補着陸文昊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花胡蝶禁不住濕了眼眶。
“傻子,你就是個傻子!
”
她哽咽着,說完又想起醫生的話,急忙控制住情緒:“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能就眨眨眼或者動動眼皮手指,給我個信号?
”
病床上,陸文昊一動不動,連睫毛都沒顫一下。
這就是聽不見了。
花胡蝶松口氣的同時又不禁失望。
她拉過椅子在病床前坐下,握住陸文昊的手。
曾經寬厚溫暖的手掌,此刻微微有些發涼,上面滿布着被碎石剮蹭出的傷口。
雖然不深,但因為數量過,猩紅地讓人看着觸目驚心。
花胡蝶自嘲苦笑:“對你來說,我就是個災星吧!
自從遇到我之後,你好像就沒好過,不是在受傷就是在受傷的路上。
”
寂靜的病房無人回應,隻有監護儀有節奏的滴答聲。
花胡蝶輕輕摩挲着他的傷口:“連累你,我很抱歉!
但你平時不是挺厲害挺聰明挺會讨價還價的嗎?
怎麼那個壞老頭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你來找他之前沒調查過嗎?
那就是個脾氣古怪玩心還重的老小孩!
他瘋你就讓他瘋,再不行你還可以雇專業的團隊跟他周旋,何必把自己搭進去?
”
知道不會有回答,花胡蝶自顧自地歎口氣:“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為了讓自己顯得更有誠意!
沒關系,現在我來了,咱們一起對付他!
“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等你好了,我就帶你找那個壞老頭報仇!
你别看他現在牛哄哄的樣子,我可是知道無數個對付他的辦法!
”
幻想着他們一起一雪前恥的畫面,花胡蝶忍不住笑起來,起身在陸文昊幹涸的唇上親了下:“你聽話,快點醒過來吧!
”
話音落,監護儀突然發出尖利的警報聲。
花胡蝶吓了一跳,就見儀器上陸文昊的心率皿壓飙升。
“醫生!
醫生!
”
很快,醫生趕來,再次給陸文昊做了檢查。
而陸文昊的心率和皿壓也在醫生到來之前,莫名其妙又恢複了正常。
“儀器是正常的,病人的身體也沒有問題,在繼續觀察觀察。
”
醫生叮囑完就帶着人走了。
花胡蝶無措地看着一動不動的陸文昊,好一會兒才像是從受驚中緩過神,繼續跟他說話。
“就算我是個災星,但我的威力也不至于大到這個程度,跟你說兩句話就讓你不舒服了吧?
”
無人回答,她繼續道:“呐,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否認了!
放心,這件事因我而起,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
不敢你醒不醒,什麼時候醒,我都會一直陪着你照顧你。
”
說話間,她看到陸文昊病号服的領口被剛才的檢查弄得有些亂,伸手給他整理了下。
指尖自然而然地劃過他鎖骨時,機器又再次報警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