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令輝的一聲驚呼,正在聚精會神看着文件資料的那人猛然的擡頭,看向了令輝,随即臉色有些難看起來。
兩個人的四目相對,就如同仇人見面一樣,空氣中都彌漫着複雜的氣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令輝緩過神來,臉色很不好看的沉聲問道:“我記得你已經被停職了吧?
有什麼權限和資格來檔案室?
”
和很多人猜測的一樣,比令輝還要先來檔案室的人,自然是吳凱。
一個被秦朗這個院長指認,即将成為鑒查院的副院長的吳凱。
另一個則是被國王怒罵又停職的原先副院長令輝,試問兩個人見面,怎麼可能一副和氣?
位置就這麼多,你擋了我的路,我就要把你踢開。
你搶了我的座位,我就要把你幹掉。
這就是皿淋淋的朝堂啊,這就是殺人不見皿的鬥争。
吳凱和令輝兩個人,以前本來就針鋒相對,互相瞧着不順眼。
隻是那個時候吳凱的權利很小,也沒有底氣和令輝對碰,所以最後被令輝趕到了地下審訊室,去管理審訊室了。
那幾乎就相當于坐冷闆凳,被流放的一個督查。
一直在秦朗成為院長之後,他才重見天日的被挖掘出來,然後秦朗一直重用吳凱,無論是去坤省調查成立調查組,還是尚都市的經濟詐騙案,秦朗都讓吳凱打頭陣。
令輝自然看在眼裡,隻是以前他隻是副院長而已,根本沒有資格在秦朗面前哔哔,隻能忍着。
吳凱越是被重視,令輝的心裡面就越發的不痛快。
“我記得你也被國王停了職吧?
怎麼也來這裡了?
”
面對令輝惡劣的态度,吳凱沒有半點緊張和懼色,反而同樣的話,反問了令輝。
令輝頓時被氣的火冒三丈,但終究是三等高員,已經達到了養氣功夫的最基本要求,說白了就是能忍。
令輝淡淡的說道:“很不好意思,剛才錢宰相通知我,我已經官複原職了。
”
“也就是說現在開始,我依舊是鑒查院的第一副院長,而你…”
說到這裡的令輝,臉色忽然轉冷,絲毫不客氣的喝道:“你現在處于被停職期間,沒資格在檔案室,請你立刻離開!
”
“如果你不離開的話,我就讓保安帶你出去了!
”
令輝的語氣十分的惡劣,他死死的盯着吳凱,想要憑借地位的優勢,來壓制吳凱。
兩個人早就沒有和解的可能性了,首先工作方法和思想都不一樣。
一個和稀泥,一個剛如鐵,沒辦法融合在一起。
吳凱見令輝這樣,卻依舊不慌不忙的露出笑意,然後緩緩的從手上取出一張A4紙,上面的内容很簡短,但這就是吳凱能夠被停職還進入檔案室的原因。
“抱歉,我不是代替自己進來的,而是代替院長大人而來。
”
“院長委托我,閱讀一些檔案與文件,這是調令。
”
“請副院長,仔細看一看!
”吳凱把副院長三個字,喊的很重,特殊的強調出來,然後把紙張調令遞給令輝。
令輝聞言,臉色又難看了些許,卻也不敢把院長的話當成是放屁,隻能陰沉着臉接過紙張,仔細的看了眼之後,這才心不甘不願的還給吳凱。
“原來是院長想調閱檔案,不過既然是院長想調閱,那也不需要你了,我身為副院長,理應配合院長工作。
”
“請吳凱督查告訴我,哦不,你現在不是督查,那就請吳凱兄弟告訴我,院長大人想看一些什麼文件與檔案,我親自為院長借調。
”
令輝目光盯着吳凱,臉上露着幾絲勝利者的笑意。
的确他奈何吳凱沒辦法,可他現在是副院長,有很大的權利和自主權。
哪怕是秦朗需要調閱這些文件與資料,他也可以堂而皇之的用院長的身份,來替秦朗辦事。
總之,令輝在程序上面,無可挑剔,任誰都說不出話來。
比如眼前的吳凱,此刻他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連拒絕都做不到了。
副院長為院長做事,這是理所當然的認知。
而吳凱現在無名無分,哪怕有秦朗的調令,他也不是鑒查院的督查了。
至少在停職期間,他和鑒查院之間,其實已經沒有關系了。
就是這麼現實,現實的令人氣憤。
“院長大人想要的資料,或許也是副院長來此的目的。
”吳凱意味深長的說了這句,然後二話不說轉身離開檔案室。
令輝站在一旁,冷眸旁觀的盯着吳凱離開,直至消失檔案室門口,這才收回目光,眼中依舊止不住的露出了冷意。
“讓你們知道又如何?
呵呵。
”
令輝絲毫不怕被秦朗知道目的,就算知道也沒辦法解決。
錢宰已經把棋落下了,提前一步讓他恢複原職,成為副院長的他,在鑒查院可以說是如魚得水。
除非秦朗親自從東江市滾來京城,可是等到秦朗從東江滾到京城,至少已經四五個小時了。
有這四五個小時,足夠讓他把所有資料全部毀掉,一點都不留痕迹。
等到秦朗質問的時候,他都可以說不清楚,不知道啊。
因為那些調查資料可是由吳凱經手的,無論是調查,搜集和整理,甚至最後的存放到檔案室,全都是吳凱的責任。
他令輝那個時候已經被國王停職了啊,這件事和自己沒關系啊。
秦朗生氣?
那就生氣吧。
令輝的底氣就在這裡,他絲毫不擔心露餡。
哼着小曲的令輝,晃悠的邁着步伐,慢條斯理的走到了A區域的檔案櫃前,然後望着密密麻麻的黃色檔案袋,上面全部标記着某某年某某月,某人,某案件。
令輝一開始的神色還算是淡定,可漸漸的他頭有些冒汗了,冷汗涔涔的落下。
他足足找了十分鐘了,整個A區域的檔案櫃裡面的所有文件,哪怕是夾層都翻個遍,依舊沒有找到有關尚都市經濟詐騙案,事關馮明澤的案宗檔案。
這一下子,令輝徹底慌了神。
因為錢宰恢複他副院長可是有前提的啊,這個前提就是他必須把馮明澤的案宗毀掉,犯罪的證據全都要銷毀。
不然他還要繼續坐冷闆凳,繼續停職。
錢宰不要廢物,他隻要精明的人。
這一刻令輝的慌張是由内而外的,是無法遏制的流露出來,從心裡面開始恐懼起來,并且這一份恐懼逐漸的蔓延開來。
不行,怎麼辦?
必須想辦法!
令輝慌忙之中,甚至打亂了兩份檔案的順序。
這一些,他已經不在意了,别人爹媽死了,和他沒半毛錢關系。
他隻要一點,坐穩副院長位置,不能出事,絕對不能下台。
“令副院長!
”
然而就在令輝慌張的時候,不合時宜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令輝擦了擦額頭冷汗,轉過身去,卻猛然呆住。
身後的人,竟然是馮明澤…
馮明澤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你,你怎麼來這裡了?
你不要命了啊?
”
令輝臉色一變,随即有一股怒火蹿升而出。
他就是為了馮明澤,冒風險得罪秦朗,來銷毀證據。
可是現在馮明澤就在這裡,這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馮明澤也不管令輝的神色和态度,他沉聲道:“你不必費心思找證據了。
”
“因為證據根本就不在這裡,吳凱搜集的罪證直接交給秦朗了。
”
“你去告訴錢宰相,就說我馮明澤對不起他,以後有機會再盡孝。
”
“告辭了!
”
說完話,馮明澤毫不遲疑的轉身就走,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走廊已經打開了廊燈。
令輝急不可耐的追了出去,卻沒找到馮明澤的影子…
漸漸的令輝心裡的恐懼彌漫開來,并且越來越足了。
馮明澤,這是要跑啊?
另外…以後盡孝是啥意思?
對誰盡孝?
對錢宰…
嘶…
令輝瞪圓了眼睛,似乎想到了某種可怕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