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開個玩笑而已,趙叔,不必放在心上的。
”
趙懿緊張和錯愕的神色,讓秦朗笑出聲來,拍了拍老國王的肩膀,便示意趙懿坐下聊。
“你這孩子,吓死我了。
”
趙懿深呼口氣,眼中有些後怕之色蘊蕩。
若是其他人說這樣的話,他隻會覺得異想天開,怎麼可能那?
但這番話要是秦朗所說的話,可就危險了。
秦朗若是想要反叛篡位的話,還真有個三四分的勝率。
當然這也隻是有一些勝率罷了,但大概率還是會失敗的。
隻是秦朗若是真的這麼做了,打着清君側的旗号,那麼就會把國家搞亂,大好局面瞬間崩塌,來之不易的生活,就會陷入戰亂之中。
要知道一旦陷入戰亂的話,誰最開心啊?
不是老百姓,而是軍隊啊,軍閥啊,社會的那些不穩定因素,甚至是那些野心家。
到時候各自為政,你占一點地盤,我霸占一點地盤。
那可真的是要了命。
而想要重新大一統,所要付出的努力,和生命,不計其數。
不死個兩三千萬人,休想完成大一統。
曆朝曆代,皆是如此。
“趙叔,我跟您說句實話,我曾有過這個想法。
”
秦朗和趙懿坐在了椅子上,秦朗也不跟趙懿隐瞞什麼,說了實話。
趙懿臉色一凝,而後目光恢複如常,笑着問:“為何?
會這麼想?
”
“因為我想讓我徒弟登上皇位。
”
秦朗如實開口。
“我的徒弟趙庭,也是你能的兒子,雖然是私生子,雖然是最小的兒子,可我在他身上,花費了太多的精力,太多的寄望了。
”
“我是按照國王的模版,去培養他的。
”
“為此我積蓄了很多力量,打算在您死了之後,為趙庭清楚朝中一切障礙,把我徒弟送上王位。
”
秦朗的目光複雜,他想到了去年的打算。
那時,他心中郁悶悲憤,不斷的被趙懿所打壓,所懷疑,所針對。
已經讓他有些煩不勝煩,更讓他生出了這樣的心思。
“哦,那後來那?
為什麼沒這麼做?
”
趙懿故作鎮定的繼續問着,但心裡已經是驚濤駭浪。
他不曾想過,秦朗還真的想過這樣之舉。
如果秦朗真的這麼做的話,把趙庭推送到那個位置,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
要知道自己死的時候,秦朗在朝堂的影響力,在政事堂的影響力,甚至在軍隊的影響力,隻強不弱,尤其是還有金阙組織作為依仗。
更不要提北王李玄狂是他親大哥,西王阿拉葉赫,也與秦朗是莫逆之交。
兩大藩王支持,兩大藩王手中就掌握着超過五十萬以上的軍隊,西北狼軍,以及關外虎軍。
把趙庭推上國王之位,絕對不是什麼難事。
要知道自己死的時候,太子趙麒,其實都沒什麼影響力。
趙麒也沒有任何優勢,他是競争不過趙庭的,因為趙庭有個好師父。
但讓趙懿不解的是,秦朗明明可以這麼做,卻為何放棄了?
而是承認了趙麒登基做國王,還與趙麒相處的如此和諧?
“我沒有那麼做的原因,是因為不想破壞太子登基的規矩。
”
“同時在與異國的海戰之中,我看到了趙麒的英勇與膽魄,這是作為國王必須有的特質。
”
“趙麒在面對異國海軍之時,沒有慫過,也不曾畏懼,與我們并肩戰鬥。
”
“那一刻,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
“讓我忽然覺得,趙麒繼位,順朝堂之意,合繼位規矩,也打動了我。
”
“現在您可以看一看,您的兒子趙麒,在國王的位置上,做的非常不錯。
”
“對内四大戰略,對外四大戰略,震撼人心!
”
“加強軍隊的國防建設,加大軍隊的軍費開支,甚合我意。
”
“在民生上,加大對貧困人口的補助和幫扶,是個好國王。
”
“這樣的一個人,我不想眼睜睜的為了一己私利,斷了他的路。
”
“而且…”
秦朗說到此處,目光複雜很多。
“若是靠我的能力把趙庭推上國王之位,那我秦朗所堅持的大義,就不複存在了。
”
“搞亂了繼位規則,從此會開一個很惡劣的頭。
”
“那就是會讓所有野心勃勃之輩,都拿我當旗幟。
”
“那麼以後的龍國,不知道會有多少太子被廢,又有多少野心勃勃的皇子,朝臣,通過叛亂的方式,登基為王。
”
“此風一出,便無法消散。
”
“一個王朝,一個國家,國王繼位是否平順,也會影響老百姓的生活。
”
“畢竟誰也不願意,活在一個連國王繼位都存在風險的國家裡面。
”
“縱然這麼做,對不起我的徒弟趙庭,但我也這麼做了!
”
秦朗說完這句話,沉默了下去。
他對得起所有人,對得起龍國,對得起百姓,唯獨對不起趙庭。
自己給他灌輸了帝王之道,讓他學習帝王之術,花費太多的心思和精力,培養他。
甚至還讓陳守則幫自己,培養趙庭。
可最終都是一場空,自己放棄了這個念頭,也就如同晃了趙庭一下。
趙庭内心,就沒有遺憾過嗎?
甚至,沒有記恨過自己這個師父嗎?
畢竟是自己言而無信,給了他希望,又親自帶給他絕望。
誰不想做國王?
誰不想做權力的第一人?
按照古代封建帝王的标準來說,受命于天,既壽永昌,這八個字,是無數男人的夢想。
“秦朗,你真的成熟了!
”
趙懿目光複雜的盯着秦朗,望着面前這位正值壯年的男人,龍國戰神,秦王,他欣慰的笑了。
“可還記得八年前,你一槍殺了車洪洋之事?
”
“那時的你,可不會想這麼多。
”
“那時的你,眼中隻有嫉惡如仇,做起事來更是不計後果,完全憑借意氣做事,憑借性格做事,憑借本心做事。
”
趙懿也陷入沉思,眸中閃着相對久遠的記憶。
“記得,槍殺車洪洋,審訊黃興權宰相,搞垮孫遜林宰相,逼死孟許宰相。
”
“我的豐功偉績,我自己又怎麼會忘那?
”
秦朗也笑了起來,當年的自己,還真是意氣風發啊。
可是,那個無法無天,不受拘束,猶如孫猴子般的戰神,已經好久沒見過了吧?
如今的自己,沉穩,講規矩,懂大局,知榮辱。
活的越來越沒有生氣,越來越沒有自我。
曾經自己最讨厭的人,就是如今自己這般樣子。
成熟了,的确。
但也世俗了。
畢竟三十歲了,三十歲的男人要是還不成熟,那這輩子也沒什麼大出息。
當年他可以鮮衣怒馬,帶着槍,去殺人。
如今卻不行,他的一舉一動,都會有人暗戳戳的記錄下來,成為攻擊自己的點。
自己也結婚生子了,一兒一女不知不覺都兩歲多了。
時間啊,你還走的真快。
“秦朗,老夫冒着暴露的風險過來,是有事相求。
”
在沉默的氣氛之下,趙懿還是開了口。
他知道現在秦朗的心情很是複雜,但自己該說還要說。
否則自己冒着暴露的風險,就失去了意義。
“您也有事相求?
”
秦朗擡起頭,眼中滿是不解。
宗鐵勳找自己也是有事相求,他想一統江湖古武界,被自己拒絕。
那麼眼前的老國王趙懿,又是為了什麼事?
“你先看看這個!
”
趙懿凝重着老臉,小心翼翼的從懷中内兜裡面,掏出一張紙,遞給秦朗。
秦朗面色凝重的接過,然後緩緩展開。
隻看了一眼,秦朗便瞳孔一縮。
“此事,當真?
”
他呼吸都急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