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武霄皺眉望着秦朗,看到這臭小子的古怪表情和目光,豈能不知道這小子誤會了自己?
這小子肯定把自己想差了,肯定以為自己跟這個安娜小丫頭不清不楚。
天可憐見,老夫都踏馬八九十歲了,豈能做這種事?
“你給我滾一邊去。
”
雖然秦朗沒說話,但還是被師父靈武霄罵了一句。
這臭小子,還有心情開這種玩笑。
也不瞧瞧此時此刻是什麼時候了?
京城的風氣都變了,他難道真的就沒有一點半點的警惕嗎?
“你先回屋!
”
靈武霄看了眼安娜,指了指房間。
安娜沒有開口,而是輕輕一笑,挑釁的看了眼秦朗,之後大搖大擺的朝着靈武霄的房間走去。
秦朗立即瞪大眼睛,脫口而出:“師父,你這,這…”
“還不是你小子搞得事情?
不把她帶回來,我需要這樣嗎?
”
“這女人狡猾到了一定程度,我若不讓她在眼皮底下,鬼知道會不會悄無聲息的跑掉?
”
靈武霄覺得自己委屈大了,這個小子真的是一點都不懂得體諒老年人。
秦朗笑着搖頭,他當然知道師父這麼做的意思,不過是想跟他老人家開個玩笑罷了。
以靈武霄的人品,是斷然不可能與安娜有任何事情。
因為師父打了一輩子光棍,根本就沒聽說跟哪個女人傳出過绯聞,唯一傳出绯聞的就是刀疤叔,畢竟兩個男人同吃同住幾十年,任誰都會懷疑師父的取向。
秦朗自己都懷疑…
但沒有證據的事情,誰敢亂說啊?
他可不想再嘗試一次被師父一拳轟成重傷,休養一個月的滋味。
“這個玄厄,你打算怎麼處理?
”
靈武霄見安娜進了屋之後,轉頭就指向一旁的玄厄道人。
如果說安娜的生死,和他沒任何關系的話。
那麼玄厄的生死,就跟他有了一些關系,不管怎麼說都是大哥靈武淩唯一的徒弟,甚至差一點就接替了八極宗的宗主之位。
但,這個玄厄也有可能在大哥靈武淩虛弱重傷之際,暗戳戳的搞鬼,給大哥下慢性毒藥,讓其身體越來越虛弱。
因為不管靈武淩重傷到什麼程度,哪怕是心脈劇烈,可以他煉骨境九重的境界,也斷然不可能短短數月就死。
所以玄厄這個一直照顧大哥生活起居的徒弟,就成為了重大的嫌疑人。
甚至不需要嫌疑,幾乎可以肯定,玄厄就是害死大哥的人。
金行舟的确把靈武淩給打成重傷,但也沒造成當即死亡。
品味一下玄厄做宗主失敗之後,就瘋了一樣的報複八極宗,甚至把八極心法都偷走,欲要交給金山書院,換取重大利益。
若不是秦朗一路追擊,強行的讓金山書院交出來,隻怕現在的八極宗早就沒心法了。
“殺!
”
秦朗瞥了眼玄厄道人,沒什麼好說的,必須死。
玄厄道人三番兩次的偷襲自己,甚至還想謀劃對自己一兒一女出手,死不足惜。
玄厄道人穿着一身紫色道袍,站在一旁,臉色木然到麻木的程度。
“你确定要殺?
”靈武霄眉頭一挑,問着秦朗。
“沒錯!
”秦朗臉色極其堅決的點頭,他自從做了爸爸之後,仁慈了很多。
可這種仁慈和善意,也隻是針對個别人,但對于玄厄這種死一百次都不覺得解恨的東西畜生,他絕對不會給與任何仁慈。
玄色道人眼皮都不擡一下,哪怕聽到秦朗要殺他,他也沒有任何害怕或者憤怒之色。
因為他早就活夠了,這一年多來,躲躲藏藏的日子早就過夠了,他也不是沒有嘗試過殺秦朗,或者殺秦朗身邊的人,可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如今秦朗已經是煉骨境八重巅峰的境界,秦朗想殺死自己,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所以他不跑了,也不求活了,當李玄狂的人殺了老K,抓住自己的時候,自己就沒有跑。
那個時候有跑掉的時機和機會,但他放棄了逃生希望。
死,也是一種解脫。
靈武霄看到秦朗堅決的點頭之後,玄厄道人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滿臉都寫着麻木兩個字。
他不禁一歎,有些人一旦沒了生的欲望,那可真的是活死人了。
這個世界上的确很多人怕是,但有那麼一小撮人,真的是不怕死,因為早就活膩歪了。
“你打算什麼時候殺他?
”
靈武霄繼續問着秦朗,眼中帶着凝重之色。
殺人,尤其是殺玄厄,是一個很重要的事情,這個玄厄可不是一個螞蟻般的人物,他甚至能夠穿紫色道袍,是擁有國家頒發的天師證書。
如果秦朗要殺玄厄,那就比較複雜,需要先解除天師證書,才可以殺了玄厄。
不然的話,秦朗直接殺玄厄,無異于挑釁龍國的法律和尊嚴。
以秦朗的性格,斷然不會這麼做。
或許以前的秦朗,喜歡肆無忌憚的破壞法律和規矩,想殺誰就殺誰,面對一等高員車洪洋,都直接一槍崩了。
所以秦朗如今已經成長了,成熟很多。
“在新君即位後,把他帶回八極宗,讓他面對八極宗的列位祖師,當着八極宗的所有弟子面前,殺他!
”
秦朗臉色凝重的回答師父。
靈武霄沒有注意秦朗的後半句,玄厄怎麼死,其實都跟他無關。
靈武霄真正注意到的是秦朗的前半句,在新君即位之後。
這句話,讓他清楚了徒弟為何不緊張,為何面對京城緊繃的氣氛,無動于衷。
秦朗已經知道了,國王趙懿的絕症,必然要死,而且不日就到。
“你已經知道了?
”靈武霄開口,問向秦朗。
秦朗點了點頭,并沒有忌憚玄厄的存在,他即便知道也不會有任何反應。
“是,我已經知道了,他親自跟我說的。
”
玄厄果然沒有任何反應,哪怕是國王要死這麼大的事情,他都不在乎了。
因為他都要死了,還在乎别人死不死?
“所以你理解他了?
為何你回來之後,不召見你,隻召見了李玄狂和胡英毅?
”靈武霄繼續開口問着徒弟。
秦朗面色複雜的望了眼南方的天,那裡是紫龍閣的方向。
“我理解,他是想把施恩的機會,留給趙麒。
”
“以我這次的功勞,龍勇士勳章必然會有,甚至我的金阙王,我的這個二字郡王位,都有可能變成一字嗣王。
”
“縱觀龍國的幾十年曆史,擁有王爵資格的有很多,跟着太祖國王打天下的功臣,幾乎都擁有王爵資格,也就是準王。
”
“甚至就連二字郡王,也不是沒有,您不就是嗎?
被封為東武王,還有我大哥李玄狂的北狂王,阿拉葉赫的西狼王,全都是嗣王。
”
“可是本朝有史以來,能夠成為一字嗣王的人,似乎沒有吧?
”
秦朗也并不确定有沒有,實在是曆史久遠。
靈武霄替他回答,給他肯定答案。
“有,但隻有一個,那就是你大爺爺秦鳳山,我的大師兄,他被追封為秦王。
”
“但是,卻是他死後,太宗國王進行追封。
”
“所以,活着的人裡面,目前沒有人有資格成為嗣王。
”
靈武霄解釋到這裡,基本上也就明白徒弟的意思了,或者說趙懿的意思。
這個趙懿快死了,他不想在臨死之前給秦朗任何賞賜,他要留給自己兒子趙麒,由趙麒來施恩秦朗。
如此一來,若是今後秦朗有任何不軌之心,都是不忠不孝之舉。
因為趙麒信任他,給他加封嗣王,給他頒發第二枚龍勇士勳章,給他萬千榮譽。
結果秦朗背叛趙麒,必然會遭受天下唾棄,國内外的指責。
趙懿這是一石二鳥,既能讓自己兒子坐穩國王之位,也能死死的壓住秦朗不能亂動。
不愧是老而不死而為賊,老死了也是死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