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山莊園,确定是這個地方?
”
沉默許久的秦朗,忽然擡起頭,再次看向黃平,沉聲的問道。
黃平肯定的點着頭答道:“不會錯,我看的清清楚楚,秦爺。
”
“好,你辛苦了。
”
“道九!
”
秦朗贊賞的點了點頭,然後朝着主宅的門外吼了一嗓子。
大概過了一分鐘左右,秦道九的身影出現在了主宅門口,神色肅穆的望着秦朗。
“帶黃平和雷鬼找個客房休息去吧。
”
秦道九點了點頭,很客氣的将黃平與雷鬼帶了下去。
主宅立馬剩下了秦朗和李玄狂兩個人,氣氛也一再的沉默下去。
許久後…
“秦朗,明天早上,我…能不能拜祭一下咱媽?
”
李玄狂提出的話題很讓秦朗意外,不過卻也在情理之中。
秦朗略微的沉默過後,緩緩的點了點頭:“是該去看看,掃掃墓了。
”
自從秦朗讓秦鳳年老爺子把川蜀省杞縣的秦家村後山的家族墓遷移回來之後,卻沒有拜祭過。
現在和李玄狂一起去拜祭一下,也實屬應該。
秦朗沒有與李玄狂多聊什麼,他親自把李玄狂帶到了獨立的一間院内,讓他住下。
然後秦朗回到主宅,進了後面的卧室。
蘇傾慕早已經睡着了,看着臉上挂着絲絲笑意的她,秦朗臉上露出許多溫情與濃濃的愛意。
他輕輕的撫摸着蘇傾慕的小腹,肚中是他們愛情的結晶,也是他未來的孩子。
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将是秦朗這一世的寶貝兒。
秦朗簡單的洗漱過後,輕手輕腳的躺在床上,摟住蘇傾慕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早,還有些困頓之意的秦朗,突然被一道嬌柔的玉手拍醒。
秦朗迷糊的睜開惺忪睡眼,看到的是蘇傾慕那一張略帶緊張複雜的臉。
“哈,早啊…”秦朗打了一個哈欠,眼皮卻有些發沉的想繼續閉上睡一會。
昨天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的一點多,而此刻才早上六點,剛睡了四個多小時的秦朗,自然依舊困頓。
蘇傾慕可沒心情讓他睡覺,布魯諾三世的事情到底解決了沒有?
如果沒有解決的話,她現在都不敢去上班去公司,說不定什麼時候布魯諾三世就鑽出來,拿着一捧鮮花,紳士般的朝着自己發出邀請,共進午餐或者晚餐之類的。
以布魯諾三世的身份,自己究竟該怎麼拒絕,才能不傷害兩國的友誼?
她就是一個小小的商人而已,小肩膀可扛不住國家的友誼。
“快說,布魯諾三世,你怎麼解決的?
”蘇傾慕将秦朗拉拽起來,急迫的問道。
秦朗聽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困頓之意也醒了大半,緩緩坐在床上的他,抻了一個懶腰,然後穿衣下床,自然的摟住蘇傾慕。
“女王大人放心,什麼三世四世的,已經去地下見鬼去了。
”
“啊?
你,你把他殺了?
”秦朗的話登時讓蘇傾慕驚呼怪叫出聲,神色之中透着一抹不可置信,望着秦朗。
她雖然想過秦朗很有可能會動手,可是在是想象不到,秦朗竟然會動手殺人啊。
況且那個人還是Y國王室的王子,這可不是一般的外國人。
但秦朗就這麼直白的告訴她,人已經死了,怎能不讓蘇傾慕驚駭莫名?
好在她已經習慣了秦朗的脾氣,也知道秦朗的手段。
很快也就恢複如常,但還是忍不住再問:“你把他殺了,Y國那邊…”
“我維護我的女人,關Y國屁事?
”不等蘇傾慕問完,秦朗就忍不住冷蔑一笑。
這件事如果真的鬧僵起來,自己也絕對不會退後半步,無論是Y國王室的壓力,還是龍國自己人的施壓,都對秦朗起不了任何作用。
秦朗無比霸氣的話,倒是讓蘇傾慕好一陣的心神失竊,許久這才抿着嘴唇,然後踮起腳尖在秦朗唇上輕輕一印。
秦朗隻覺得自己唇上芳香四溢,女人特有的香味沖入鼻中,讓秦朗不禁身子有些火熱起來,正要撲倒蘇傾慕,這才想到她已經懷孕,這才作罷。
蘇傾慕見秦朗吃癟的模樣,哪裡像是一個霸氣無比的戰神?
“行啦,以後時間長着那,去吃早餐吧,然後我去上班。
”
“兩天沒去公司,指不定亂成什麼樣子。
”
“今天還要和益德集團談判,我也真是頭疼啊。
”
提起益德集團的蘇傾慕,臉上不禁泛苦甚至帶着幾絲無奈絕望。
面對這樣國家數一數二的美食企業,她真的是半點底氣都拿捏不起來。
秦朗聽到蘇傾慕說的話,又看到蘇傾慕這一副表情,不禁笑聲說道:“你啊,真是屬老母雞,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
“别急,一會我們吃過早餐,我帶你和李玄狂去後山,拜祭一下咱媽。
”
“之後我和李玄狂陪着你去蘇氏集團,和益德集團談判。
”
“你和我已經結婚了,也要拜祭一下咱媽,告訴她,我和你都很好。
”
秦朗難得這個時候正經了起來,蘇傾慕臉色一怔,然後露出幾分傷感遺憾之色。
提到早就去世的秦朗老媽,她又不禁想起自己已經過世的爺爺蘇天望。
“别想了,走,去吃早餐。
”
秦家的每一個族人不需要各自做飯,秦家有大餐廳,以供數千秦家子弟享用,無論是早中晚,應有盡有。
秦朗和蘇傾慕來到餐廳的時候,恰巧看到秦鳳橋帶着李玄狂也走了進來。
秦鳳橋正孜孜不倦的似乎和李玄狂說着什麼,李玄狂滿臉苦笑的忙不疊點頭,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見到秦朗夫妻過來,李玄狂如同見到救星一樣,連忙揮手喊道:“這裡。
”
秦鳳橋也擡起頭,看到自己的孫子和孫媳婦過來,也咧着嘴巴笑了起來。
一行人走到餐廳的三樓,僻靜的雅間,吃了一頓滋味不錯的早餐。
入餐之後,秦朗與李玄狂,蘇傾慕以及秦鳳橋老爺子,一起朝着後山走去。
半個小時之後,在後山的一處圈禁起來的山巅之上,大概方圓十公裡左右,這裡用大理石圈了大半圈,正對着一道十米寬度的石門楚立前方,石門旁邊無數顆挺拔的松樹。
而在這個被圈起來的裡面,就是秦家的墳墓之地。
秦家的所有列祖列宗,幾乎全部葬在這裡。
除了當年秦家覆滅之後,來不及遷移走的千年以前的老祖宗們,還留在秦家的老家。
秦家的老家遠在巽省,從千年以前就在巽省發家。
後來才随着趙家王朝遷移去了震省。
三十年前秦家覆滅之後,殘留子弟全部遷移去了川蜀省。
直至今年,來到東江市。
秦家這一千多年以來,先從龍國的大西北,遷移到了中原地帶,後又遷移去了西南,最終回到龍國的東部沿海地帶,可以說秦家的遷移史就是龍國的曆史縮影。
進入墓地之中,秦朗仔細的凝眸望着,這裡每一個都是他的祖宗長輩,所過之處都插上三根香點燃。
最終秦朗帶着李玄狂和蘇傾慕,站在了一座無比氣派的大理石修建的墓前。
三米多高的石碑之上,靠着右側寫着姬若蘭的生平,立碑人是秦鳳橋。
墓碑之上一張眉目俊麗的女人照面正挂着,這就是姬若蘭的生前照片。
李玄狂看到照片的那瞬間,心裡仿佛什麼東西徹底被擊碎,一種說不出的憋屈難受感湧入心頭。
他眼圈漸漸濕潤紅了起來。
有一種冥冥感覺,他覺得自己真的是秦家長孫。
因為他和照片上的女人,長的太像了。
就算沒有七八分相似,也至少有五六分相似。
倒是秦朗和姬若蘭隻是略微相似,秦朗更像父親秦銮嗣。
李玄狂握緊手中的香燭,然後點燃,擺在墓碑前面,雙膝軟軟的跪下。
秦朗朝着蘇傾慕使了眼色,微微後退幾米,把空間留給李玄狂。
秦鳳橋老爺子沒有來到姬若蘭墓前,他去的是自己母親的陵墓前面,就是秦朗的祖奶奶。
老爺子今年雖然已經八十多歲高齡,但還是眼眶泛紅,想到和他母親的點點滴滴,淚水也在不争氣的滑落。
任誰都有爹生父母,不可能是一個孤家寡人。
情義與情誼,是難以割舍的,維系整個世界的運轉。
假若有朝一日,整個世界的所有人,都為了金錢和利益,而放棄了家族紐帶和情感親情的話,不知道該是怎樣的悲哀與可怕。
那或許和世界末日,也沒什麼區别了。
人類自我滅絕,遠比外敵入侵來的可怕與徹底。
李玄狂拜祭足足十分鐘,然後擦幹眼淚,緩緩站起身,深深的打量着墓碑照片。
許久,李玄狂笑了。
這笑容,除了他自己,無人能懂,也不需要别人懂。
“走吧。
”
李玄狂轉身,潇灑自若的望着秦朗,釋然一笑道。
秦朗默默點頭,挽住蘇傾慕的玉臂,帶着李玄狂朝着山下走去。
而秦鳳橋老爺子,則繼續在墓前跪着,嘴中念叨着什麼。
許久老爺子也歎了口氣,轉身自己朝着前山而去。
一邊走,嘴中念念有詞。
“念翁之痛,念公之忘,其心必挫,其意必駁,其魂必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