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不可能嗎?
”斯洛伊看到了法律顧問的臉色,似乎帶着幾絲嘲弄又帶着幾絲無奈與複雜,于是便問了他一句。
雖然他早就知曉這個答案,可還是忍不住想聽一聽身邊人的看法。
法律顧問聽了斯洛伊的問話之後,滿臉都是苦澀的笑容,無奈的搖頭說道:“斯洛伊閣下,您心知肚明,又何必問我?
”
“哎,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實現的,但我也沒辦法。
”
“所以很大可能,這一次的談判會失敗告終。
”斯洛伊滿臉苦笑的慫了聳肩,摸了摸他的酒糟大鼻子。
法律顧問點了點頭,他也很清楚,這樣的底線,對于龍國而言,是不可能接受的。
他們異國派來巡邏機挑釁,最後竟然讓龍國發道歉聲明,這哪裡是真心談判的意思?
這簡直就是霸權行徑,龍國絕對不可能接受。
“難不成有别的謀劃?
”法律顧問沉聲問了一句,他覺得這裡面的事情并不簡單。
斯洛伊聽着法律顧問的問題,臉色立馬變的嚴肅許多,對後者沉聲便道:“這不應該是你應該問的,你隻需好好負責這次談判即可。
”
法律顧問立馬遺憾的慫了聳肩,雖然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沒資格詢問這些,也沒資格知道這些,但他還是好奇不已。
但沒想到斯洛伊有如此強大的反應,這一點倒是讓他有些意外,不過也更能夠進一步的确認,元統必然有别的謀劃。
“好吧斯洛伊閣下,我會認真履行我的職責,雖然這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
”
“哦,該死的,為什麼遇到如此倒黴的差事?
真是心情糟糕透了,哦,我要喝杯香槟,緩解一下我此刻糟糕的心情。
”法律顧問一邊聳肩抱怨着這趟差事,一邊打開一瓶香槟。
斯洛伊也喜歡喝香槟,但是今天他一點胃口都沒有,滿心都是談判之事。
明知道這次談判必然破裂,可為什麼還要過來一趟?
做這種無功而返之事?
他覺得自己的心情也糟糕透了,可法律顧問能夠發牢騷,他自己卻不行。
因為他是異國的空軍的最高級别将領,他已經退無可退,隻能硬着頭皮上前,哪怕前方是懸崖峭壁,是刀山火海。
視角一分為二,在斯洛伊他們在酒店發牢騷的同一時間,在郊外的方寸山之上。
秦朗坐在樹底下,坐在石凳之上,與對面坐着的靈武霄正在下棋。
隻是秦朗的心不穩,已經連續輸了四局,而且每一次都是沒有懸念的輸掉鬥棋。
“不下了,師父!
”秦朗苦笑一聲,一把将棋子推開,郁悶的将腦袋扭到一旁,看向山下景色。
靈武霄則是淡然一笑,放下手中的白棋,而後淡淡的道:“趙懿的原先計劃,并非是你真的做錯了事,而是他想借助你停職的機會,謀劃事情罷了。
”
“你方才也已經聽我說過了,為何還會煩躁?
”
靈武霄之前便将趙懿的謀劃告訴了秦朗,就是擔心秦朗想不開此事,從而對趙懿有什麼誤解,與趙懿産生隔閡。
要知道一個孤臣能夠坐穩朝中,最重要靠的就是信任,誰的信任?
自然是趙懿的信任。
可如果兩個人互相有了嫌隙的話,那麼秦朗就真的成為孤獨之人,沒有了趙懿的支持之後,秦朗也必然舉步維艱,哪怕他曾經有萬千功勞,也都是枉然。
這些所謂的功勞,在彼此相安無事的時候,的确是功勞。
可一旦不被人重用之後,這些功勞,都不如幾張擦屁股的紙重要。
就是這般現實,就是這般的令人心寒。
然而這就是人生,這就是社會的殘酷。
所以靈武霄非常不希望自己的徒弟,最後落一個這樣的結局。
秦朗朝着靈武霄搖了搖頭,皺起眉頭沉聲說道:“師父,我并非苦惱停職之事,停職與否對我而言并不重要,我現在所擔心的反倒是這次談判。
”
“談判?
”靈武霄眼中露出詫異之色,而後有些不解的望着自己的徒弟。
“你又擔心什麼?
”
“難道你不相信柴景雄?
他三十年前可也是鐵皿铮铮的英雄。
”
靈武霄以為秦朗對柴景雄不相信,不信任,所以便如此出聲勸道。
但是秦朗并不懷疑柴景雄,後者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他自己也很清楚。
柴景雄年輕時候的事迹,他也是略有耳聞的。
隻是談判之事,與他打仗厲害與否沒有半點關系,談判靠的就是一個穩字,誰能夠穩住,誰能夠拖住,誰就是最終的勝利者。
所以秦朗擔心的是柴景雄過于的熱皿一些,反而會讓談判陷入被動,最終錯和罪,都在龍國這邊。
“你的擔心是什麼?
和為師說一說?
”靈武霄實在是好奇,自己這個徒弟的腦袋裡面,到底都想着什麼。
他相信自己這個小徒弟,不可能那麼膚淺,也絕對不會認為柴景雄不行。
那麼他肯定有其他的心思和想法,而自己這個做師父的,也很想知道一下。
秦朗沒有隐瞞自己的擔憂,和師父靈武霄說了一遍。
靈武霄聽後便明白自己小徒弟的擔心是什麼了,隻是總覺得秦朗有些太過于杯弓蛇影。
“徒兒,你有些太謹慎,也許事情沒你想的那麼複雜。
”
“異國既然派來了斯洛伊,就說明他們很想談判成功,又怎麼可能故意談崩,将談判失敗的罪扣在我們頭上?
”
“你啊,還是太謹慎了。
”
靈武霄搖了搖頭,對于小徒弟的活泛的靈感很滿意,但這種想象的确有些離譜。
異國既然已經決定談判,那麼已經丢了臉,又怎麼會搞鬼?
秦朗聽了靈武霄的話之後,頓時更加的急了起來,現在連師父都這般想,那麼更不用說,隻怕有九成九的人,都是這般想的。
如此沒有思危的意識,一旦這樣的事情真的出現的話,國際輿論和國際壓力,全部都會轉移到龍國這邊,對龍國可不是什麼好事。
“喲,你們師徒談什麼那?
這般的聚精會神?
”
就在這時,趙懿身穿一身休閑服,身邊跟着柴令元和幾個保镖,出現在了方寸山之上,出現在了師徒兩人的視線之内,并且一點點的靠近。
秦朗和靈武霄看到趙懿來了,連忙起身不敢怠慢。
趙懿随意的揮了揮手,坐在了石凳之上,笑眯眯的打量着秦朗,忍不住笑問道:“你師父應該告訴你了吧?
現在你還恨我嗎?
”
他所問的,自然是停職之事。
秦朗滿臉笑意的搖頭回答着:“雖然的确有些委屈,但還達不到記恨的程度。
”
“哈哈哈,你小子倒是實誠啊。
”趙懿聽了秦朗的話之後,倍覺欣慰,卻也覺得真實,故此大笑出聲來,指了指秦朗。
“靈老,快坐下吧,讓這小子站着就行。
”趙懿看向靈武霄,示意後者不要站着。
靈武霄點了點頭,緩緩的坐在了之前秦朗的位置。
而秦朗自然也隻能站在一旁了。
“秦朗,你方才和靈老說了什麼?
不如與我說一說?
”趙懿還是回到了方才的話題之上,滿臉都是好奇之色。
秦朗稍作猶豫,雖然自己的猜測在很多人眼裡都很離譜,但并不是沒有可能發生的。
自己現在告訴趙懿,且不管他信與不信,至少也算打一個預防針。
“你想的倒是多!
”
聽完了秦朗的推測之後,趙懿便是淡淡的笑了笑,也沒有多說什麼,當然也沒有把秦朗的推測放在心上。
秦朗見到趙懿也是這般,也隻能閉嘴不言。
他該說的該做的,都已經告訴了趙懿和靈武霄。
那麼一旦真的出現什麼事,也和自己無關。
之後的一段時間裡,靈武霄和趙懿聊的有聲有色,秦朗成了透明人。
所以秦朗也就幹脆告退,離開方寸山,出去喝一頓酒,解一解郁悶之情。
這一喝,便是幾個小時。
而在這幾個小時裡面,随着越來越多媒體的争相報道,随着國内外的論壇因為炸機之事火爆。
終于龍國的平民百姓,知曉了這件驚天動地,令人熱皿沸騰之事
“好,太好了,擊落的好,我們就應該這樣!
”
“這才是我泱泱大國,應該有的脾氣,而不是唯唯諾諾,忍氣吞聲!
”
“哼,擊落就擊落,又能如何?
他們異國難不成還會開戰?
”
“若是真的開戰,老子第一個應征!
”
各大論壇,媒體平台之上,随處可見這樣的言論。
龍國人的熱皿豪情,在這一刻集中的得到了體現。
當然也不排除有人故意口嗨,喊口号一般的‘表明心迹’。
但不管怎麼說,這件事對龍國人的心裡影響,真的非常大。
這一夜,不知有多少底層平民痛飲百杯,面色漲紅的攥着拳頭,大喊龍國萬歲!
這一夜,不知有多少富豪權貴,提心吊膽的數着錢,甚至準備好了機票,等待不好的消息,以此溜之大吉。
這一夜,不知有多少經曆過戰争的退役老兵們,偷摸的抹着眼淚,回憶着當年犧牲的戰友兄弟,而後喊着當年的殺敵口号。
龍國的衆生百态,在這一刻,淋漓盡緻的展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