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懿目光複雜的盯着秦朗,這一刻秦朗對趙庭的評價,内在的深意十足。
看似隻是告訴趙懿,你這個小兒子很不錯,可實際上卻是秦朗提醒趙懿,不要忘了你還有一個兒子,他在你這麼多兒子裡面,是最優秀的。
趙懿苦笑不已,他又怎麼可能會忘記自己的這個兒子?
他無時無刻都在擔心和關注着趙庭的一舉一動。
龍組有專門的情報小組,負責趙庭的消息,彙總到他的手上,供他閱讀。
他對趙庭,寄予厚望。
唯獨他有一個擔憂,那就是趙庭的師父是秦朗,秦朗的師父是靈武霄。
這三個人若真的同出一門的話,以後無論是秦朗還是靈武霄,他們的權利将大到沒有任何人能夠限制。
他現在就深有同感,靈武霄是前任國王留下來的老臣子,輩分之高,實力之強,權力之大,都讓他憂慮萬分。
尤其是剛剛即位的前幾年,他長長睡不着,想的就是靈武霄會不會反了他,自立為王。
後來他的顧慮就一點點打掉,一直到靈武霄内退,在方寸山養老之後,他才徹底放心。
但秦朗太年輕了,隻有二十多歲啊。
就算是過五十年,秦朗也隻有七十多歲的樣子,那個時候他隻怕早就沒了,那個時候光靠趙庭,能夠轄制住秦朗嗎?
雖然有三十而夭,但萬一秦朗真的破解了詛咒,不再有什麼三十而夭,這天可就要變了。
趙懿很想大喊一聲,我太難了。
“趙庭的确很優秀,我是知道的,所以你不必多說。
”趙懿心裡憂慮,但臉上卻一如既往的平淡。
秦朗點頭,趙懿明白就好,他不會多說一句,避免涉嫌插手王權。
“這幾個慫貨是指不上了,你的條件,怕是也達不成。
”趙懿提及剛才之事,臉色再度難看到極點,對着秦朗出聲說道。
秦朗聞言,也是臉色不好看。
畢竟連趙麒都被秦朗廢了,更何況不如趙麒的他們。
趙懿自然明白秦朗心思,但沒有多說此事,也不想在這個話題浪費太多時間。
“你來我這裡,應該是有事說吧?
”趙懿的聰慧一般人比不上,他見到秦朗過來,就知道必然有要緊之事,否則秦朗是無事不登紫龍閣,不會出現在這裡。
每一次出現在紫龍閣,都是有要緊之事。
“我方才去了李家…”秦朗沒廢話,将自己和李天祥之間達成的約定,告訴趙懿。
趙懿臉色從凝重變為驚詫,最後有些戲谑的笑望秦朗。
“這是你小子的主意把?
借力打力?
還不錯!
”
唯一的辦法,就是借力打力。
将他們三個所支持的勢力消滅,然後換新的勢力進入坤省。
新勢力至少百分之七十要把握在他趙懿的手上才行,這也是他的心理預期。
秦朗也很細心,他知道趙懿的小心思,所以早就規劃好了。
秦朗辦這件事,需要承擔多大的風險,趙懿是一清二楚。
他的兒子都不願意去送死,秦朗答應了他前去,已經沒辦法奢求太多。
這次幸虧秦朗會去坤省,不然他們想要伸冤,難如上青天。
秦朗聽到這個答案之後,臉上卻露出複雜神色,都說人老奸馬老滑,這個趙懿簡直就是個老狐狸。
四個名額,不出意外的話就是自己,古晟銘與李天祥分配。
不管怎麼分配,都會有一方不滿意,因為無法對等平分。
這樣一來,新勢力進入坤省,同樣會引來明争暗鬥。
秦朗想到這裡,心裡不禁暗自佩服。
當然他的臉色一如平常,自然不會表現出來。
“組員,你選好沒有?
我這裡有幾個人選。
”
秦朗身為調查組的組長,現在卻還沒有一個組員。
所以此刻他便主動出聲問了出來。
然而秦朗卻搖頭拒絕了趙懿的好意。
“組員的事,不勞您費心了。
”
“我自己有着落。
”
秦朗可不想自己的這幾個組員,裡面有趙懿的眼線。
自己無論辦什麼,做什麼,都在趙懿的眼皮底下。
那樣的話,他還不如不去。
所以這幾個組員的人選,必須他這個組長親自裁定選擇,誰都不能往裡面摻沙子。
趙懿豈能不知道秦朗的小心思,但也沒有戳破,終究他自己有愧秦朗,自己兒子都不敢去,秦朗去幫他收攏權利,他也不能苛責太多。
秦朗起身,望了眼挂在牆壁的擺鐘,已經深夜十一點。
“沒什麼事的話,我回去了。
”秦朗朝着門口走去。
秦朗轉身,看向趙懿出聲問道。
他和柴令元的關系雖然達不到兄弟的程度,卻也互為理解摯友。
柴令元卸任這一段時間,秦朗也在忙自己的事情。
現在好不容易來了京城一趟,若不去看看柴令元,也說不過去。
順便,還能敲定調查組的組員。
“他在家,還沒有新職!
”趙懿目光複雜的望着秦朗,回答了一句。
秦朗沒有看到趙懿臉色的複雜和不自然,轉身笑着離開。
趙懿目視着秦朗的背影,想到的卻是前段時間柴令元離職的情況。
柴令元那時的話,每一句都猶如在耳,記的清清楚楚。
然而柴令元為了秦朗,硬是放棄了這一切。
偏偏秦朗對此毫無所知。
當然這也不能怪罪秦朗,因為無論是他還是柴令元,都沒有告訴秦朗。
夜幕之下,繁星點點,亮若白晝的京城,華燈璀璨,霓虹閃爍,宛若一座寶石城。
秦朗坐在車内,拄着下巴望着窗外的夜裡城市景色,卻是一言不發。
陳守則不明白秦朗在紫龍閣遇到了什麼事,為何出來之後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司機自然不管這些,他把秦朗與陳守則送到秦朗在京城購買的别墅小區。
望着多層樓高的别墅建築,秦朗的目光越發的複雜。
“你這是怎麼了?
出來之後就一言不發?
”
“若是方便的話,你跟我說說?
”
陳守則走上前來,主動出聲詢問秦朗,滿臉都是關切之意。
秦朗是他師父的侄子,兩人的關系直接近了好幾步,因此他才會問。
若隻是萍水相逢的關系,他陳守則也不是傻子,不會多事。
“沒事,隻是有些疲乏!
”
“進去休息吧!
”
秦朗笑着搖頭,拍着陳守則肩膀,兩人朝着别墅走去。
隻是此刻的心裡卻是複雜之極。
因為他在想人。
一個為了他,而失去重要位置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