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泾的表态,讓秦朗臉色好看了不少。
至少吳泾還是有擔當的,他敢于同意,就說明至少這件事和他沒有關系。
因為沒有關系,所以不需要顧忌太多。
“除了吳泾和牛爾順之外,其他人都先出去吧。
”
秦朗開口,朝着兩個人示意。
現在會議也不需要繼續開下去了,但是這三萬多份的上訴書,還是要處理一下。
“姜明威,你是紀律大臣,這三萬份上訴書由你們紀律部門接手,盡快處理掉。
”
“不要安排地方去處理,那樣又是推回去了,毫無意義,還會讓寫信人被報複。
”
“你們省裡直接出人手,選擇一些影響力比較大的事件去處理。
”
“至于那些影響比較小的,通知當地,限期五天解決完畢,彙報結果,然後你們省裡派人去暗訪,進行核實,是否準确無誤的解決完畢。
”
“若是存在暴力壓制,威脅當事人的情況,直接把地方的主政幹部抓起來,不需要問緣由!
”
“你要把這裡面的利害關系,和地方的幹部說清楚,讓他們照亮着辦。
”
秦朗又朝着離省政事堂高員,紀律大臣開口囑咐。
紀律大臣是個很重要的位置,幾乎是一個省的刹車器。
這個省裡面的吏治風氣如何,和紀律大臣和紀律部門,有直接的關系。
姜明威本來已經起身要走,聽到了秦朗的話之後,立馬轉過身來點頭:“好,請王爺放心,這件事我親自督辦。
”
“另外王爺,以往離省的紀律并不是我負責,我剛到離省半個月,很多事情千頭萬緒,還請王爺給我一些時間。
”
“我是從尚都市調來的!
”
姜明威說完這番話之後,這才轉身離開。
秦朗先是一怔,而後不禁笑了起來。
這個姜明威,還挺有意思。
他說了這幾句話,就是告訴自己,他剛來這裡,以往的紀律問題,跟他關系不大。
但他到來這裡,想要掌控紀律部門也尚需時日,所以可能成效暫時不會太明顯,請自己不要着急,也不要怪罪他做事慢。
最後說了一句他來自尚都市,也是提醒秦朗,他也算自己的人。
因為尚都市大高員是孫伏加,孫伏加是典型的秦朗的嫡系。
也是目前秦朗手底下,級别很高的高員之一。
級别最高的是鑒查院的院長吳凱,其次就是孫伏加。
“他說的情況屬實嗎?
”
秦朗轉頭問着姬文叢。
他不會偏信一個人的話,姜明威雖然不可能在履曆上面欺騙自己,但也未必都是實話。
所以問一問自己人,很重要。
姬文叢當然是自己人了,他是自己的舅父。
“是,都屬實,他剛來十天不到,原來的紀律大臣退休了。
”
姬文叢點了點頭,朝着秦朗開口回答。
秦朗這才放下心來,隻要确定離省如今的吏治問題,和姜明威沒有關系的話,那麼很多事情就可以推動下去了。
不一定由自己吩咐,由自己去推行。
姜明威既然是新上任的紀律大臣,肯定不甘心在離省落寞,他肯定要幹出一番成績的。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就需要出成績。
紀律部門的成績是什麼?
當然是實打實的處理紀律問題。
而這三萬份上訪書信,其實就是姜明威很好的一個突破口。
他要是把握好的話,這一票政績,足夠他吃一個一年半載的。
現在他是離省的紀律大臣,再往前一步的話至少是個政事大臣,這就為他主政一方,鋪墊好了。
而且看起來這個姜明威很是年輕,四十歲上下的年紀,在仕途上面至少還有十五年的時間。
這十五年之内,他隻要不犯錯誤,絕對可以有機會主政一方。
很快所有政事堂高員都離開了會議室。
隻剩下了吳泾和牛爾順。
牛爾順此刻有些不明所以,不太明白秦朗把他留下來是什麼意思。
他隻是中都市的二高員而已,秦朗沒有留下大高員陸啟,卻把自己留下來。
也許,大概是和自己之前的履任所在地是西景市有關系,自己對文縣也格外熟悉。
至于秦朗把吳泾留下來的意圖,他也能夠猜出來。
因為離省的大事小情,都離不開吳泾的許可。
隻要吳泾還是離省政事堂大高員,他就依舊說話管用。
但實際上,很多地方上的大高員要離職的話,基本上兩三個月之内都不會在做事了,留出空窗期給下一任。
而新上任的大高員在兩三個月之内,也不會去推翻前任的決策。
這也是官場慣例了,互相給對方留面子。
很多影視劇演的,前任走了,下一任上來立馬投入工作之中,甚至否定前任的規劃和一些決策,根本就不太現實。
任何行業都有規矩,更别說最大的行業,仕途了。
“牛爾順,我把你留下來,隻有一件事交代你,你給我聽好了!
”
“西景市文縣水村的這個村霸事件,你親自帶紀律部門的隊伍,給我主抓!
”
“必須把這個村霸事件處理掉,而且要由宣傳部門配合,把這件事給我炒熱,我要借此震懾一下全國同樣情況的村霸。
”
“到時候我讓兌省那邊配合你們,兩省展開聯合巡查,專抓村裡惡霸,基層混混,必須嚴打一批,嚴抓一批,審判一批!
”
“欺負老百姓,這是我秦朗無法接受的。
”
“所以你牛爾順的任務很重要,暫時把中都市的事情放一下。
”
“你把這件事做好了,我直接把你調到兌省裡面去!
”
“你的資曆夠老了,你的履曆也很輝煌,兌省需要你這樣的人。
”
“你聽明白沒有?
?
”
秦朗指着牛爾順,沉聲開口。
他應該已經說的非常明白了,連普通人都能聽出來這裡面的東西,不信牛爾順聽不懂。
牛爾順當然能夠聽懂了,而且聽懂的非常明白,就差秦朗指着鼻子告訴他,自己把這件事解決,自己就去兌省政事堂做官。
這麼明白的事情,他如何不懂?
他心裡面是很興奮的,做省會城市的二高員固然可喜,但要是成為省裡面的領導,成為省政事堂的成員,那才是真正的邁到了實權四等高員上面。
雖然兌省的經濟形勢和離省比起來要差了一些,可是從政治地位來看的話,兌省一點都不低啊。
而且兌省如今是由秦朗主抓的省份,隻要秦朗支持自己的話,那麼自己幹出政績的可能性,就太大了。
他在中都市做二高員其實挺憋屈的,尤其是陸啟處處壓制着他,給他掣肘,讓他無法伸展拳腳。
别看陸啟剛才在會議室給自己一頓捧殺,可實際上在中都市政事堂,他可是絲毫不給自己留情面。
陸啟包括他的那一批嫡系高員,死死的壓制着自己。
以至于連自己用什麼樣的秘書長,他都要幹涉。
所以自己剛才在會議上面的那一番話,說出來其實已經有一種決裂的意味。
但他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因為秦朗在這裡。
如果坐在這裡的不是秦朗,他不會選擇這種方式。
很顯然他的方法奏效了,秦朗真的關注到了自己,這就是自己最成功的地方。
而陸啟看似用近似于詭辯的方式,又是轉移話題,又是捧殺自己,又是批評自己,裝模作樣。
看似是赢了,實際上在秦朗心裡面,陸啟已經輸了。
“保證完成任務!
”
牛爾順立即站起身來,嚴肅的朝着秦朗點頭。
他不能辜負秦朗的器重,更不能失去這次晉升省領導的機會。
有利益有政績的事情,誰會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