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負責宣傳的宰相,這件事情上面,我有絕對的發言權。
”
“我堅持立即對外通報,同時進行報道。
”
姜朝沉聲開口,看向在座的每一個宰相,主要是堅持一點,那就是他負責宣傳,所以這件事以他的想法為主。
“姜宰,這件事不是你們宣傳一家的事情,大家都是政事堂一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丢臉的是我們集體啊。
”錢有光笑呵呵的開口,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所說的話卻軟中帶刺,其中含義極深。
“看來這件事,我們是沒有辦法談成了?
”古晟銘望向衆人,臉色很是難看。
“既然談不攏,那就散會吧。
”李天祥冷哼一聲,一拍桌子,準備起身離開。
“什麼談不攏?
”
這時,秦朗推開會議室的古樸木門,徑直走了進來。
“秦朗,你來的正好,這幫人在對你落井下石。
”古晟銘雙臂在兇前環抱着,倚靠在椅子上,冷冷的笑着。
秦朗的目光放在這些宰相的身上,之後不動聲色的坐在屬于自己的第五個宰相的位置,對面是排名第六的齊修清。
齊修清看到秦朗進來,并且坐在了自己對面之後,有些不好意思的将目光挪開,不去看秦朗。
他這次的意見不利于秦朗,但是沒辦法,總有利益糾纏的時候,那麼在這種事情就不可能考慮秦朗,也不會考慮李玄狂,而是以他的利益為主。
所以這件事就算是對不起秦朗了,自然看到秦朗出現之後,臉上有些心虛。
“大家商談什麼事?
我能不能參與進來?
”秦朗坐在椅子上之後,把茶杯遞給身後的謝興浩。
謝興浩捧着秦朗的茶杯去倒茶,之後把茶杯遞過來。
秦朗把茶杯握在手上,哪怕溫度很高,卻也感覺不到燙手,或者說不在乎。
他隻是死死的盯着對面這些宰相,眼中帶着詢問之色。
“我們讨論這次科研事故要不要宣傳的問題,我們同意宣傳報道,他們幾個不同意。
”姜朝開口,簡短卻有效的把之前的談話結果告訴秦朗。
秦朗聽了姜朝的話之後,也就明白之前會議室發生什麼了,随即笑着開口:“當然不報道!
”
“什麼?
”
秦朗這話一落,整個會議室就不約而同的響起吃驚的驚呼聲,好幾個宰相直接看向秦朗,如同看一個傻子。
但他們又知道,秦朗可不是愚蠢的傻子,不報道意味着什麼?
秦朗肯定清楚。
所以他們從最初的震驚變成不解,又從不解變成了謹慎。
秦朗的算計謀略,可以說在龍國朝堂之上,屬于前五名的存在,能夠算計秦朗的人,不是沒有,但很少,而且一般人誰敢算計秦朗?
所要承受的代價太大。
那麼對付秦朗,更多的時候就是使用陽謀,明知道這是謀略,可是你還不能拒絕,讓你無法應付,這就是陽謀。
選擇不報道這件事,就是陽謀,就算秦朗知道這些人心懷不軌,意圖不純,也沒辦法拒絕。
可現在秦朗反而支持不報道,這又是鬧什麼?
鬧的哪樣?
秦朗見好幾個宰相的反應這麼明顯,以他們這樣的城府都無法保持鎮定,可見自己的這句話,真的吓到了他們。
這樣也好,不吓吓你們,還真以為我是泥捏的?
秦朗心裡冷笑不止,臉上卻依舊如常的繼續說道:“不必報道了,因為網絡上面已經在傳播了。
”
“傳播的速度之快,現在就算全面删除,國外各大媒體也早就知道了。
”
接下來的這兩句話,才是秦朗要說的話。
話一落,以孔照祥為首的幾個宰相的臉色全都變了,尤其是孔照祥更是憤怒的拍了桌子,朝着秦朗喝問:“秦宰,我已經吩咐切斷事故現場的通信網絡,網絡上怎麼會傳播如此之快?
”
“孔宰,你可能不了解現在的互聯網。
”
秦朗還沒有回答孔照祥,一旁的姜朝已經開了口。
“互聯網就是一個字,快!
”
“早就在你宣布切斷事故現場的通信網絡之前,就已經有無數人發了相關的新聞,還有爆炸的現場畫面和圖片。
”
“所以孔宰,你的那一套圍追堵截的老辦法,已經不再使用如今的時代了。
”
姜朝的語氣很平淡,既沒有去嘲諷孔照祥的無知和落後,也沒有陰陽怪氣,隻是把事實說出來。
可即便是這樣,孔照祥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他這個首宰忽略了網絡的快速性,自以為是的覺得消息已經封堵住了,沒有被傳出去。
他們還自娛自樂的在這裡開會,想要把錯誤都堆在秦朗的頭上,讓秦朗為這次的科研事故負責。
結果他們這個舉動,在互聯網已經傳播出去的背景之下,又顯的小人,又顯的小氣,更顯的可笑之極。
他的臉色難看,那麼其他幾個支持不進行新聞報道的宰相們,其臉色更是難看,有幾個恨不得趕快離開這裡,不想面對秦朗。
他們之前也算是故意針對秦朗,想要給秦朗挖坑,通過這個陽謀脅迫秦朗承認錯誤,接受罪責,切實自我道歉。
但是這一幕都沒有發生,反倒是孔照祥這些人被弄了一鼻子灰。
“其實具體的事情,我不關心。
”
秦朗再度開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但是對于這次科研事故,我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在政事堂這裡,當着諸位宰相的面,自我檢讨。
”
“接下來這件事,我會仔細處理,争取讓事态平息。
”
“好了,我的話就說到這裡,散會吧。
”
秦朗沒有廢話,說了自己該說的之後,他站起身來直接往外走,沒有半點的拖泥帶水。
“我也走。
”古晟銘見到秦朗起身之後,也立馬站起身來,旗幟鮮明的支持秦朗,跟着秦朗的身後,往外走。
“諸位,再會。
”姜朝冷淡的語氣知會一句,轉身離開。
李天祥也跟着幾個人走了。
最後會議室裡面所剩下的幾個宰相,大家都面面相觑,誰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按理來說喊散會的宰相,隻能是孔照祥,因為他是宰相們的組長,也是首宰。
但是秦朗喊了散會之後,立即有好幾個宰相跟着秦朗離開。
這就說明了一定的問題!
“大家散會,各自去忙吧。
”孔照祥面帶笑意的朝着剩下的七個宰相擺了擺手。
這回是徹底散會了。
孔照祥看到宰相都離開之後,臉色頓時垮了下來,他這個首宰看似風光無限,實則腳底下也是桶油煉獄,生死兩難,稍走錯一步的話,就可能掉進萬丈深淵,萬劫不複之地。
“姑父,我該怎麼辦?
”
始終在會議室内旁聽的趙麒,此刻見到其他宰相都離開之後,這才起身走過來,語氣帶着三分緊張不安的問着孔照祥。
孔照祥看到趙麒走過來問自己,卻有些疑慮不解:“什麼怎麼辦?
”
他有些不明白趙麒這話是什麼意思,但隐約猜到和秦朗有關。
“我過了今天之後,就要卸任鑒查院的院長,說句實話接任這個院長不過月餘而已,屁股還沒捂熱,現在就不再是鑒查院的院長,我心裡有些不好受。
”
趙麒說起話來帶着幾絲無奈和苦澀,他是真的不想失去鑒查院這個地方。
他做太子其實不穩定,很多時候都要藏拙,上面有父王趙懿,下面還有諸多宰相和将軍,旁邊還有好幾個兄弟虎視眈眈,随時争搶太子之位,給自己緻命一擊。
他已經有些厭倦太子的位置,然而等到太子之位眷顧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才發現心裡還隐藏着一顆功利心,無法徹底割舍。
隻是秦朗的存在,讓他心裡面很是惶恐甚至是恐懼,秦朗能把他從太子位置上面拽下去一次,就能夠拽下第二次。
“你如果不想卸任,可以繼續做下去。
”孔照祥明白了趙麒的意思,于是淡淡的笑着開口。
趙麒一聽自己還能做這個鑒查院的院長,急忙激動的問道:“姑父,我該怎麼做?
”
“很簡單,去找你父王,跟他說,你不想做太子,自然就能做院長了。
”
孔照祥冷笑的盯着趙麒,語氣帶着幾絲失望的憤怒。
趙麒聽這話,就知道孔照祥的意思,這是反諷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
一個太子,一個鑒查院的院長,哪個更有前途?
傻子都知道。
“可我…”趙麒還想說些什麼,直接被孔照祥揮手打斷。
“你不要瞻前顧後,有我支持你,你擔心什麼?
”孔照祥很不客氣的瞪着趙麒,他是趙麒的大姑父,所以說話自然沒有顧忌。
當然這也是私底下,如果是正式場合的話,他自然不會如此不知輕重。
“我擔心秦朗。
”趙麒苦笑,沒有隐瞞心裡的擔憂。
孔照祥聽到秦朗的名字,心裡也是一凝,說句實話不僅是趙麒擔心,他自己也擔心。
從秦朗支持趙麒做太子的時候,他就隐約覺得秦朗的目的不純,後來秦朗也和趙麒解釋過,趙麒也告訴了他,關于秦朗的想法。
隻是他不信,秦朗那種人,是不會輕易把實話說出來的。
年紀輕輕的看似莽撞,卻是一頭不折不扣的小狐狸。
“太子你已經鐵闆釘釘,但你離職鑒查院之後,這個院長卻不能交給宗鐵勳。
”
孔照祥皺緊眉頭,沉聲開口,提到了宗鐵勳。
趙麒目光一凝,這段時間沒少聽到宗鐵勳的名字,隻是并不認識。
“姑父的意思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