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你前往兌省政事堂,彙報一下山市的情況。
”
這是一個艱巨的任務,畢竟按照正常的朝堂規矩來說,秦朗做的這些事情,其實并不符合規矩。
山市政事堂有問題,必須要讓兌省政事堂知曉,并且在兌省高員的參與下,進行處理。
但秦朗沒有告訴兌省政事堂的高員們,因為他不信任那些人。
所以秦朗自己進行了異地調軍,但如此一來,也就意味着兌省政事堂的高員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他們無疑是後知後覺的一批人,等到他們知道山市已經翻天覆地之後,會不會震怒?
周軍沒了,周家也被鏟除了?
他們一省之尊,竟然不知道?
這可是丢大臉了。
所以于忠年前往兌省政事堂彙報,無疑是最危險的任務。
可不彙報也不行,總不能秦朗親自去吧?
他現在扮演的是鑒查院督導工作組的組長,是暗訪組的組長,沒有義務和必要和兌省彙報,頂多就是通報一下。
所以彙報的任務,隻能由山市政事堂的成員來負責。
很顯然,于忠年就是這個倒黴蛋了。
誰讓他是山市政事堂,為數不多能夠留存下來的?
其他的山市政事堂成員,不出意外的話都會被調離,甚至被調查,跟周軍關系很近的那幾個,更是免不了牢獄之災。
“啊?
我?
我彙報?
”
于忠年徹底傻眼了,他以為秦朗交給他的任務,會是做一些治安事情,誰能想到要去兌省彙報。
這麼大的事情,就這麼交給自己?
能行嗎?
“那個,郎組長,我,我能行嗎?
”
于忠年雙腿有些發顫,他是真的害怕啊。
面對那些省領導,是真的沒什麼底氣,尤其是可以預料到那些省領導必然發怒,山市這麼大的事,他們都不知道,這對他們而言,是一種侮辱。
“于忠年,在我先前的印象裡面,你是一個不能扛事的治安大臣,是一個性子偏軟的人。
”
“所以即便你沒有牽扯到周軍的案子裡面,我可能也會把你換走。
”
“不過這兩天你做的事情,讓我比較滿意,你還是一個能做事,敢做事的人。
”
“難道面對兌省政事堂的那些人,你就不敢了嗎?
”
“你不要讓我失望,更不要讓山市上千萬老百姓失望,更不要讓火災死去的逝者失望!
”
“我許諾你,等你從兌省回來之後,我就把你提到山市二高員的位置上!
”
秦朗語氣深沉的開口,一邊說着話,一邊拍着于忠年肩膀。
于忠年聽後,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尤其是聽到自己回來之後,就可能做二高員,更是讓他心情激動起來,充滿着鬥志。
“請您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
”
于忠年大喊一聲,面色漲紅的伸手敬禮。
不管秦朗是不是給他畫餅,但不得不說這個餅,畫的非常好,他喜歡吃。
有前進的動力,才有做事的動力。
這一刻,他于忠年全身充滿了力氣,和幹勁。
他能行,絕對能行!
“去吧,趁着現在天色不亮,就去西州市吧。
”
“等你到了西州市,正好彙報。
”
秦朗再次拍了拍于忠年的肩膀,滿臉都是我看好你的表情。
若論畫餅,給人期待,許諾利益的話,他秦朗也不弱。
畢竟這是大人物們都喜歡做的事情,而秦朗就是這樣的大人物。
“是!
”
于忠年鄭重其事的一喝,轉身快步離開。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攔不住他,他一定要去兌省進行彙報!
秦朗目視着于忠年離開房間,臉上露出了笑容。
于忠年這個人,還真有上進心。
有上進心就是好事,可以培養。
秦道一和秦道九對秦朗的這一番操作,并沒有任何吃驚的地方,這都是家主的正常操作。
但是林森和秦朗接觸的非常少,算上現在,也不過跟秦朗一起共事二十小時而已。
他就覺得這個郎勤,手段真是千變萬化啊。
怪不得能夠把山市政事堂掀翻,把周軍系,把周家都一網打盡,實在是這手腕成熟。
他不是沒有見過大人物,當初他參加高員選考的時候,面試他的就是兌省組織大臣吳順義。
後來他去了關西市政事堂工作,也見過關西市的大高員,二高員那些大人物。
但近距離感受大人物們做事的方式方法,還是第一次。
就這第一次,就讓他震驚,也受益匪淺。
原來,大人物們做事,是這麼做的啊。
秦朗收回目光,看了眼一旁寫彙報材料的林森。
剛才林森盯着自己,他自然能夠感覺到。
這個年輕人,到底能不能擔當大任,已經有了初步的結論。
可以,這是一個很有魄力,很有作為的年輕人。
自己可以培養他,作為三十年後,龍國的中流砥柱。
秦朗要做的不僅僅是現在龍國的強大,他還想通過自己,影響一批年輕人,讓他們在二十年後,三十年後,繼續發光發熱,為龍國建設,為龍國的強大而貢獻力量。
所以光有自己是不夠的,必須要有更多人參與進來。
“彙報材料寫完之後,你們可以休息一會。
”
“這兩天,你們也很累了。
”
“多睡會,補充精神,更艱苦的戰鬥還沒開始那。
”
秦朗朝着三個人開口,就算秦道一和秦道九是古武者,他們也需要休息。
因為最難的戰鬥,很快就會打響。
處理山市,并不是什麼難事。
即便周軍系,周家很強大,在山市盤根錯節三十多年。
可秦朗想要拔除他們,還是輕而易舉能夠做到。
真正困難的是善後工作,這才是重中之重,若是善後處理不好的話,很有可能引發亂子。
另外便是如何應對兌省有可能的反應,畢竟在山市鬧的這麼大,他們省裡面卻毫不知情,必然會讓那些頭頭腦腦震怒。
雖然自己可以直接揭出真實身份,讓他們不敢吱聲。
但這麼做,無疑是以權壓人,起到的效果不會太大。
真正讓兌省這幫人服氣,還是要通過正當途徑,也就是把所有的罪證和證據擺在他們面前,讓他們啞口無言。
然後自己還要追着他們兌省,這才是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不能讓兌省借着此事,趁機生事。
反而要借助這次事件,讓兌省政事堂的高員們,都承認錯誤。
若不是他們監督不力,行政不俞,怎麼可能出現山市周家這樣的頑疾?
雖然把山市的爛局都歸罪給這一批兌省的高員,多少有些不公。
畢竟山市周家的勢力越來越大,那并不是一朝一夕的結果,而是三十多年的持續鑽研。
在這三十多年時間裡面,每一個在兌省政事堂工作過的高員,其實都有責任。
說到這裡,秦朗忽然想起來了。
三十年前,在兌省政事堂做大高員的,似乎就是前宰相孫遜林吧?
怪不得山市周家能夠發展起來,怪不得當時兌省的局勢如此混亂。
孫遜林雖然死了,可他留下來的爛攤子,真的是不好處理。
這就是百年的禍害了,留下了一堆爛攤子,給後人處理。
秦朗歎了口氣,一個渎權失職的宰相,會壞了一個省,乃至好幾個省的風氣。
山市暴雷,甚至不久之後兌省可能暴雷,其實都是處理孫遜林身後事。
他死後留下的爛攤子,秦朗來收拾,僅此而已。
不僅僅是孫遜林,三十多年前兌省政事堂的大高員是孫遜林。
但是二十五年前兌省政事堂的大高員卻是孟許。
可笑吧?
連續兩個前宰相,而且都是有大問題的兩個宰相,主政過兌省…
可想而知,兌省的風氣能好嗎?
這樣一來,周家在那樣環境下,在山市發展壯大,也就不難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