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不是想知道,為什麼這半年多,我會這麼昏聩嗎?
”
“亂命太多,打壓你太狠,而且扶持一個不成器的太子。
”
“現在我就告訴你!
”
趙懿苦笑着開口,望着身前的秦朗,他用手帕擦去嘴裡的鮮皿,還有桌子上的皿,都被他清理的一幹二淨。
“看看這個吧。
”
趙懿從抽屜裡面取出一張紙,準确來說是一張診斷書。
秦朗将其打開,仔細的看了一遍診斷書的内容,之後沉默了下去。
趙懿望着秦朗很久,之後笑着開口:“這就是根本原因。
”
“我靠藥石壓制數月了,但是最近這段時間,壓不住了。
”
“我的身體但凡有任何問題,對龍國都是一個沉痛的打擊,所以我不敢聲張,更不敢去手術。
”
“古武者怎麼了?
古武者有了内力,一樣會患病,絕症。
”
“人畢竟是人,吃着五谷雜糧,怎麼可能不生病?
”
“朗兒,你别怪我壓制你,我若不壓制你,這滿朝文武就會起賊心。
”
“我也是真想壓制你,也不僅僅是因為這一份診斷。
”
“你的功勞太大,對後代國王不是好事。
”
“我趙懿能有什麼私心?
若我身體康健的話,我還會和以前一樣重用你,因為你翻不了天,有我在一天,你就翻騰不了天。
”
“但我很有可能不在,你讓後來的國王怎麼管你?
”
“趙麒被你廢過一次,他要是做了國王,你們君臣生嫌,國家會走向何方,你想過嗎?
”
“你秦朗如今在朝着達不到一手遮天,卻也有了重根,加上你師父靈武霄的影響力,君弱臣強,非國家之福。
”
趙懿說到這裡,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壓制下嗓子裡面的甜腥皿味。
“朗兒,趙叔叔這次求你,不要折騰了,也不要培養庭兒了。
”
“我知道庭兒可能是你眼裡的聖明君主,超越了朕,直達太宗之才,直迫太祖之勇。
”
“可是…”
趙懿說到這裡,眼中滿是無奈和苦澀的望着秦朗。
這個眼神讓秦朗不敢直視,也不能直視。
“沒時間了啊,三個月,五個月,這就是朕的極限了。
”
“咳咳咳,你讓朕怎麼給你時間去培養趙庭?
”
“想要讓趙庭做國王,沒有三五年的時間鋪墊,不可能的。
”
“端家,孔家,十多位宰相,将部的将軍,包括皇親國戚,滿朝的反對之聲,你想過怎麼處理?
”
“趙庭對政務極其不熟悉,簡直就是一片空白,縱然是塊美玉,可沒有經過雕琢,便不如一塊雕琢後的次玉值錢。
”
“趙麒雖然的确有些爛泥扶不上牆,但他了解政務,而且還是嫡長子,他上位的話,朝中不會有異議。
”
“這就是為什麼朕,把他太子之位廢黜之後又立的原因。
”
趙懿說到這,臉色緩和了一些,沒有原先那般蒼白,但唯獨覺得内髒像是碎裂一樣難受疼痛。
他渾身發顫的拽開抽屜,拿出一個黑色小瓶子,從裡面倒出幾粒藥丸,吃了下去。
片刻之後,趙懿的呼吸平穩了下來,臉色也和之前無二。
“這藥是皇室絕密,比你家裡的紫枸杞草,可珍貴多了。
”
趙懿玩味的盯着秦朗,笑了起來。
秦朗瞪大眼睛望着趙懿,秦家有紫枸杞草的事情,還是被國王知道了。
“哈哈,你小子還真以為能瞞過朕嗎?
”
趙懿瞪了眼秦朗,他早就知道秦家有紫枸杞草,他的龍眼可是無孔不入。
他也知道當初因為紫枸杞草,秦家還發生過大規模的内亂,那些族老最終都被秦朗殺了。
從那個時候開始,趙懿就知道秦朗家裡的事情,也知道紫枸杞草。
“放心吧,朕還沒厚顔無恥到要紫枸杞草,紫枸杞草雖好,但治不了醫學絕症。
”
“靈老帶回來的那些佛門的藏寶,有幾味藥,對朕的絕症也有些好處,但也僅僅如此了。
”
“若是大規模食用的話,或許還可以保一年半載性命,可那樣的話這些珍貴的靈藥就浪費掉了。
”
“朕不願意用一年半載的性命,浪費那麼多靈藥,還是留着吧,留給有用之人。
”
趙懿語氣和祥的說了幾句話之後,之後臉色忽然嚴肅下來,望着秦朗再次開口:“朗兒,叔叔沒求過你什麼,這次求你一件事。
”
秦朗心裡很難受,他已經知道趙懿要求的事情是什麼,但就因為這樣,他才心裡難受。
讓他輔佐一個廢材,他真的做不到。
但不輔佐的話,龍國有可能陷入更大的内亂和波動,之後會被西方勢力利用,從而滲透再滲透。
“我知道你為難,其實朕也為難,但沒時間了。
”
“實在不行讓趙麒跟你來一個承諾,他做十年的國王,之後過渡給趙庭,你覺得如何?
”
“十年的時間,足夠你為趙庭鋪墊好一切了。
”
“但趙麒把王位讓出去之後,你不可殺他,更不可讓趙庭殺他。
”
“這是朕唯一的要求,希望你能答應。
”
“知道你是有信必守的人,你答應,朕放心。
”
趙懿面帶期盼希冀之色的望着秦朗,現在隻要秦朗答應的話,他才會很放心的交給秦朗。
打壓是一回事,但打壓也是為了給秦朗降降溫,給龍國朝堂降降溫。
不然的話秦朗的名聲太大,聲望太足,不是好事。
經過這段時間的打壓之後,秦朗的開疆沃土之功,也沒太大的影響力了。
這才是趙懿需要的結果。
“國王,我…”
秦朗此時此刻很猶豫,更是非常難受。
讓他不再培養趙庭,改為支持太子趙麒,他心裡面真的很别扭,也不甘心。
以後的趙麒就是國王,君就是君,臣就是臣,這一點很明确。
趙麒若是一意孤行的話,他秦朗能有什麼好辦法?
可是不答應趙懿,又不行。
趙懿的診斷書已經清楚的交代着,他的絕症,也就是肝癌,他能夠堅持數月已經非常不錯了。
而且最多還能撐着兩三個月的時間。
這兩三個月時間裡面,根本來不及鋪墊一切讓趙庭上位。
“秦朗,朕也不逼你,你先考慮一段時間吧。
”
“這段時間,朕還是能挺住。
”
“不過這次朕讓趙麒做前線總指揮,卻是不能改變的,因為這是他獲得軍方支持的最好機會。
”
“一個國王,若沒有軍方支持,配叫做國王嗎?
”
這不是亂命,隻能是一種無可奈何的選擇。
太子趙麒必須經此一遭,才能夠成為一名合格的國王。
“朕允許你陪着趙麒去前線,如何?
”
趙懿看到秦朗還在沉默之中,無奈之下隻能繼續給條件給權利。
這場戰争不能輸,這是朝堂上下的共識。
太子趙麒撐不起來這麼大的一場戲,所以讓秦朗陪着。
這樣的話,滿朝文武也就放心了。
隻不過要委屈一下秦朗,這次他不見光,也沒有功勞。
就算這場海戰勝利,功勞也是前線總指揮,太子趙麒的功勞。
秦朗去前線的唯一意義,就是幫助太子趙麒,也幫龍國獲得勝利,最差也是平局。
“好!
”
秦朗點了點頭,這種事他不會拒絕。
功勞和名望什麼的,他其實不在乎。
龍國必須獲勝,這才是最重要的。
趙懿臉上露出笑意,不斷的點頭感慨:“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