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有光自然是看不到秦朗豎起手指的模樣,可他的怒火卻一點都不少,被秦朗氣的火冒三丈,就差飙髒話了。
秦朗這簡直就是落井下石,不,甚至比落井下石還要可恨,這是借機要挾,不講半點情面,絲毫不把他這個宰相放在眼裡。
錢有光的怒火是秦朗意料之内的,作為錢有光的兒子,馮明澤的安危至關重要。
若是交給鑒查院的話,馮明澤接下來等待他的,至少也是一個無期徒刑。
做詐騙公司的保護傘,利用了平民對政事堂的信任,卷走了平民百姓至少六七百億的資産…
這種行為,已經嚴重的違背道德與禮法的底線。
錢有光也勢必明白這個嚴重的後果,但他依舊不敢放棄馮明澤,能有一絲機會,他都會盡百倍努力。
“哦,沒關系的,錢宰自己決定就好。
”
秦朗淡淡的回應着錢有光,然後有些敷衍的打了一個哈欠說道:“實在抱歉錢宰,昨夜沒睡好,我要去小憩一會。
”
說着,秦朗也不管對方是不是宰相,直接挂了電話。
另一頭,京城某别墅内的錢有光,愕然的望着黑屏的手機出神。
許久後,他心裡蒙上了一層陰影,他背後也滲出冷汗來。
他想到了一個很可怕的後果,這個後果遠遠高于馮明澤被逮捕…
那就是他自己的問題,一旦照片洩露的話,他這位宰相的名聲立馬就會臭不可聞,到時候在政事堂大樓,往他頭上扔雞蛋的京城群衆,會有很多。
京城自古便是天子腳下,所以這裡的平民百姓也很膽大,根本就不在乎你是不是宰相。
不行,絕對不能出事。
自己的前途和馮明澤的前途比起來,還是自己的重要。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哪怕父子關系也一樣要靠邊站。
想到這裡的錢有光,不甘心的再次撥給秦朗。
他要答應秦朗的條件,三個條件都答應下來。
“喂,哪位?
”
秦朗慵懶的聲音再度傳進錢有光的耳中,讓錢有光恨不得撕碎了秦朗的那張嘴,他甚至能夠想到一副畫面,秦朗握着手機,翹着二郎腿,神色極為嚣張嘚瑟的晃着腿。
一想到這幅畫面,錢有光就忍不住怒火中出,卻又必須隐忍下去。
為了自己的前途,為了照片不被外洩,他必須妥協!
“秦朗,我答應你了!
”
錢有光幾乎是咬着牙齒開口,然後痛的一陣龇牙咧嘴,他的牙口早就不好了,六十多歲的老人能有多好的牙齒?
咬到了壞牙齒的錢有光,痛的眼淚都出來了。
“答應什麼?
”秦朗卻故裝迷茫的語氣,問着錢有光。
錢有光一口老皿噴出八丈遠,又收了回來。
無奈的他,隻能耐着性子開口說道:“秦朗,你說的三個條件,我都答應。
”
“我這邊就一個條件,那張照片不準外洩,必須毀掉!
”
錢有光也不是泥捏的,他身為宰相,已經容忍到了底線。
如果秦朗不見好就收的話,他甯可兩敗俱傷,也要試一試秦朗這頭幼虎的牙口。
“哈哈,原來是錢宰啊,真是困意襲來,連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
“您放心,隻要三個條件答應,我這邊絕對毀掉照片。
”
“我秦朗雖然不按照規則走,但基本的做人底線是有的,請您放心。
”
秦朗的笑聲格外的讨厭,秦朗的保證又似乎無比的虛僞,但錢有光有什麼辦法?
隻能相信秦朗的承諾。
他哼了一聲,對秦朗補充的說了一句:“你不是個好東西!
”
“錢宰替我和小姨問好,哦對了,我忘了告訴您,前幾天的時候,小姨給我打了電話。
”
秦朗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忘了,還是故意提起這茬。
總之這茬提出來之後,錢有光立馬就警惕和緊張起來,連忙開口問:“什麼?
”
“小姨告訴我,這件事不能拖下去,必須解決。
”
“但是前提是不能涉及到您,意思是什麼,您明白吧?
”
秦朗沒有隐瞞,把前幾天錢谷麗與自己談話的内容,部分的告訴了錢有光。
錢有光聞言,先是沉默,而後苦澀的搖頭歎道:“得妻如此,夫複何求啊。
”
“行了秦朗,你我也不必試探對方了,你不是沒底線的人,我錢有光也不是。
”
“我這就去踐行你的三個條件,我也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
錢有光這一次,話說完之後,不等秦朗挂斷,他率先挂了電話。
做宰相的被别人挂了電話,心裡難免不痛快。
有機會,自然找補回來,況且對方還是秦朗。
這下子換成秦朗不痛快了,能夠挂他電話的,也就那麼幾個人,現在又多了一個錢有光。
“我靠,你…麼053227#233…”
錢有光放下手機,心情卻沒有因為挂斷秦朗電話而高興,反而愈發的心情沉重。
前幾天他和馮明澤保證,自己絕對不會放棄他。
可是僅僅隔了幾天的時間,自己就不得不妥協秦朗,放棄馮明澤,以換取自己的平安。
另外錢家在後面也在拽自己後腿,不讓自己去救馮明澤。
他豈能不知道,錢谷麗和秦朗對話,勢必會要求秦朗,嚴懲馮明澤,一切都是馮明澤的錯。
從錢家角度來看,這話沒什麼問題。
犧牲馮明澤,保護他錢有光,很正常的決斷。
怎奈馮明澤是他兒子啊,他第一個兒子,親兒子…
錢家的這一招釜底抽薪,可真夠狠的啊。
直接把電話打到秦朗那邊,這不就給秦朗懲治馮明澤很好的理由了嗎?
然而無奈,憤怒,無助,最終都化作了一縷西風,随風遠逝。
宰相就是宰相,心理調節能力非常強大。
既然決定放棄馮明澤,就絕對不會拖泥帶水,引人笑話瞧不起,徒增笑柄。
他來到書房,用書房的藍色電話打給鑒查院接線處。
此時的令輝,可以說是志得意滿了。
他今天終于恢複原職了,又成了副院長。
總之他今天心情非常好,一路都哼唱着歌曲,慢悠悠的朝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他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引來工作人員的側目注視,見令輝又穿上了中山裝之後,下意識的全都彎腰敬禮。
雖然不知道令輝被停職後,為何還敢穿這套衣服。
但既然他穿了,就說明有可能官複原職了。
面對副院長,這些普通的工作人員自然不敢有半點的不敬。
人情冷暖,落井下石是官場的常态,但令輝此人手段頗多,而且笑眯眯的樣子看起來和善,實則心腸狠毒。
得罪了他,絕對沒好日子過啊。
前幾年就因為一個收拾衛生的阿姨,一不下心把令輝的褲子弄髒了。
令輝表面笑呵呵的說沒事沒事,小心一些。
可僅僅三天的時間,就聽說那個收拾衛生的阿姨被辭退了,而且連門口做保安的兒子也被辭退了。
可見令輝的報複心之強,之重。
令輝笑眯眯的走到副院長辦公室,推開門之後,望着無比熟悉親切的辦公室,忍不住趴在沙發上,吟唱半天,就差高呼錢宰相萬歲。
十分鐘之後,令輝這才正色不少,想到了錢宰相給他的任務。
頓時他一個激烈,如果完不成任務的話,他這個副院長,随時都會被拿下。
他不敢怠慢,直接走出自己副院長辦公室,直奔吳凱的辦公室走去。
來到吳凱辦公室後,發現辦公室房門緊閉,已經被鎖上了。
令輝臉色有些陰郁難看,呸了一口之後,疾步朝着檔案室走去。
一般的罪證之類的,都會提交到檔案室。
自己隻要在檔案室,肯定能夠找到關于馮明澤的罪證,然後毀掉,一切就萬事大吉。
他推門走進檔案室。
檔案室非常大,足有一千多平米,連體的兩層樓,大平層。
這裡面密密麻麻的擺着上百個架子,每一個架子都用遙控器來遙控,需要取檔案文件的時候,就按下相應的按鍵,然後相對應的架子就會展開,中間露出半米左右的空間。
“罪證在哪?
”
令輝皺着眉頭,沉思片刻之後,這才把目光看向了A區域。
一般很重要的文件和檔案之類的,都會放在A區域。
他緩步朝着A區域走去,臉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止不住的激動起來。
走到A區域之後,他剛要拿遙控器展開,卻發現A區域的櫃架已經被展開了。
而且裡面還有人…
他定睛一看,頓時吃了一驚。
下意識的驚呼一聲:“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