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見沈雲秋此刻神色凝重般的樣子,已有三分推測。
“秦爺,這歐陽興到底是什麼人,您應該也看清楚了。
”
“他眼裡沒有百姓,更沒有疾苦,隻有對上層的讨好與巴結,此人還谄媚成性,貪污更是不知收斂。
”
“若我所猜沒錯,秦爺應該是為了王氏集團而來的吧?
”
“實話實說,王氏集團被敲詐,那夥勢力背後指使者就是歐陽興,這在我們圈内不是什麼秘密。
”
“蘇氏集團遭受了敲詐,此事我聽後便喝叱過歐陽興,歐陽興也立馬讓那些混混道歉。
”
“然而我看現在這個樣子,歐陽興應該是有所不滿了,今日慘案怕不是那麼正常。
”沈雲秋說到這裡,目光深深的望了眼秦朗,然後也不多說什麼,若無其事的轉身走了回去。
秦朗狐疑的望着沈雲秋,這個人仿佛像是和自己告狀,又仿佛像是叙說一件事罷了,他卻不說目的。
這給了秦朗很大的疑惑,不過沈雲秋說的沒錯,歐陽興此人心裡的确沒有百姓,隻有利欲熏心一般的欲望,還有對大人物的讨好巴結。
這樣的人,不能留了。
且不管今日之事到底是為什麼,慘案如何而來,背後隐藏着怎樣驚人的秘密,但這都阻攔不了歐陽興的處理結果。
秦朗走回工地前,歐陽興已經糊弄好了所有家屬,正笑眯眯的轉身和蘇傾慕說話。
蘇傾慕此刻也不再那般茫然無措,場面恢複正常之後,她也沒那般大的壓力了。
“身份核實完了嗎?
”秦朗看了眼正向着他走來的治安人員,後者點了點頭,将手中幾張資料遞給秦朗。
秦朗拿着看了眼,一旁的治安人員則是說道:“根據我們的調查了解,兩名男性皆是地皮混混,而那個女人則是兩人花費五百雇的,他們也交代了,來此鬧事就是為了把死人之事鬧大,最好借此機會污蔑蘇氏集團。
”
秦朗仔細的看着三個人的身份介紹和往日黑料,全都躍然紙上。
“有沒有交代,背後指使者是誰?
”秦朗擡頭,看了眼治安人員再問。
治安人員搖頭苦笑:“他們說實在不知道,隻是知道是他們老大讓他們這麼做的。
”
“意思是說,這兩個人是通州市勢力的一員了?
”秦朗問話之後,不需要治安人員回答,就已經将目光放在歐陽興身上。
誰都知道通州市勢力是歐陽興的手下。
歐陽興心神一顫,頓時急了起來:“秦爺,我可沒讓他們這麼做啊。
”
“我豈能不知道蘇氏集團的背景,我有幾個膽子敢這麼做?
我是瘋了嗎?
”
“秦爺,你要相信我啊,上次您來,我都不敢對您有半點不敬,這次我更不敢啊。
”歐陽興連連出聲解釋着,臉色都有些蒼白了,也更能看出他更有了着急之意。
秦朗望着他如此緊張的反應,似乎不像是假的。
可不管怎麼說這個歐陽興以往的所作所為都是真實存在的,包括他的貪腐問題也一點解釋的必要都沒有。
這樣的人,可以抓了!
秦朗不去聽他的廢話,一個電話打到馮侖的手機之上,将此事和他說了一遍。
馮侖也立馬表示派人前往通州市核查,對此事極為重視。
不僅僅是重視這件事本身,馮侖主要是重視秦朗。
更不要說往日馮侖與秦朗關系就很不錯,作為朋友也不可能拒絕,哪怕他是大老闆,也沒什麼查不了的。
歐陽興此刻隻覺得腦子嗡嗡的,整個人徹底傻眼了,如果不是身後有人扶着他,他已經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怎麼都想不到,秦朗對他的處理如此的幹脆利落,一點機會都不給。
上次他收到過那個紙條,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他貪腐的證據,回家看了紙條的他,被吓的一身冷汗。
也知道秦朗那個時候就知曉一切了,故此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可一分錢都沒有收啊。
他隻覺得自己極為冤枉,然而今日之事的發生,讓他被調查,更覺得滿頭霧水。
這裡面肯定有人搞鬼,這是有人要害我,借秦朗的手,除掉我?
歐陽興猛然這般想着,立馬就心中有數了。
“秦爺,我之前的錯,我不狡辯,我也不推脫。
”
“我停職查辦也實屬應該,但我奉勸您一句,不要被某些人給遮蔽了眼眸,以免被利用了。
”
“沒有調查便沒有發言權,秦爺不妨調查一下!
”歐陽興目光帶着深意的望向秦朗出聲,語氣也帶着幾分深意。
秦朗眉頭緊皺,歐陽興此話明顯有所指,而他秦朗心裡也有些疑慮,似乎感覺這一切都太過于順利。
不過歐陽興被抓,是沒有任何異議的,他昔日的所作所為足夠讓他被拿下。
蘇傾慕不關心這些事情,她現在隻關心死者和傷者以及他們的家屬,便上前過去。
“請大家放心,傷亡的工人,其家屬,我們蘇氏集團會給大筆賠償,直到大家滿意為止,絕不推脫此事。
”
“造成今天慘禍,我們蘇氏集團有巨大的責任,我們監督不力,造成如此大的安全隐患,我蘇傾慕給大家鞠躬了!
”蘇傾慕雙目泛紅着,深深的給衆多家屬鞠了一躬。
場中,再度寂靜無聲。
漸漸的抽泣的哭聲由遠及近,由小及大。
真正的死者家屬,這一刻的哭聲才是真正的悲哀,聽了便令人心痛無比。
誰都不希望家人有任何不測,可現實永遠都會告訴我們,有些時候并非你是人能做主之事。
蘇傾慕在一旁鞠躬緻歉,并且一口将責任攬在蘇氏集團身上,這是責任的體現。
那些死者家屬,傷者家屬沒有趁機鬧事,這是素質的體現。
秦朗再度看向歐陽興,臉色複雜幽深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今日所做之事,到底會不會後悔,而且歐陽興似乎的确無辜,這給了秦朗一些自我懷疑的心思。
便在這時,沈雲秋再度走了過來,來到秦朗身旁,沉聲說道:“秦爺,歐陽興最擅長的就是裝無辜,演技深動,昔日我們這些同僚深有同感。
”
“秦爺不可被他騙了,若您不信,我同僚都能作證。
”
沈雲秋的兩句話,讓秦朗心裡的那一絲懷疑,再度熄滅。
“今日之事最好是安全隐患問題,若讓我查到是有人故意害死工人,從而借題發揮的話,那我絕不饒他!
”秦朗攥緊拳頭,臉色陰狠下去。
一個是意外死亡的情況。
可另外一個是被害緻死,還要利用他們的死,借機生事。
如此可恨之人,如此膽大之人。
一旦被他抓到,秦朗發誓會讓他十倍感受死亡般的痛苦。
敢故意害命,然後利用此事,簡直沒有半點人性!
沈雲秋站在一旁,也滿臉認真的點頭,他也覺得該如此。
秦朗瞥了眼沈雲秋,見他神色如常,甚至為自己的話深以為然,便沒再看他。
兩個小時之後,馮侖親自帶隊前來,派兩個屬下把歐陽興直接押到面包車上。
“秦爺,沒什麼事我回去申案了。
”馮侖不是一個善于言談之人,他是一個頗有正義感的人,所以秦朗才信任他。
“你這樣做…”秦朗來到他身旁,趴在耳邊嘀咕了幾句,神色鄭重的看向馮侖,然後與後者一起點了點頭。
“我們走!
”馮侖後退一步,然後大手一揮,七八個乾省紀律人員跟着上車離去。
秦朗目視着馮侖等人快速離開,他們來的快,走的更快。
沈雲秋站在身後面,望着馮侖等人離開之後,看似面無表情,實際眼中還是露出一絲興奮乃至釋然。
秦朗在前面自然沒注意到,可秦道九始終盯着沈雲秋,見到他露出如此細微的表情變化,便嘴角泛起一絲弧度。
不怕狐狸不露尾巴,但隻要你露出一點,絕對把你拽出來。
“少主,我剛才…”秦道九也學會了秦朗的這一招,直接趴耳邊嘀咕着,任何人都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兩個人嘀咕之時,全場所有人裡面,唯獨沈雲秋的臉色有了幾絲緊張,宛若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
但無論是秦朗還是秦道九,從始至終都沒有看他一眼。
秦朗走到蘇傾慕身邊,随即說道:“傷者家屬賠償五百萬,死者家屬賠償一千萬,你覺得如何?
”
沈雲秋再度松了口氣,原來他們讨論的是賠付問題,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