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異國的海軍将軍,緊急召見F國的元統,本身就是一件非常離譜的事情。
然而更加離譜的是,肯帕尼聽說歐文将軍緊急召見他的時候,他竟然連一點猶豫都沒有,連忙坐專車來到了港口,登上了皮洛号艦母甲闆,并且神色有些緊張。
緊急召見本身是元統和國家的國王這樣的第一人才有的資格,召見的往往都是别的國家的大使或者代表之類。
可輪到異國這裡,就反了過來。
因為這就是強國與弱小國家的區别。
當歐文想要召見肯帕尼的時候,他就必須乖乖的跑過來聽訓,如果他敢不來的話,呵呵…
肯帕尼來到艦母的甲闆之上,遠遠的看到歐文端着牛奶杯喝着牛奶,而旁邊站着基耶利尼,穿着棕色帶有宗教特色的長袍。
見到了基耶利尼的時候,肯帕尼的臉上滿是怒意,如果不是前者招兵買馬要反抗他的統治,他現在也不至于灰溜溜的躲到比希莫斯城來。
基耶利尼看到肯帕尼彎着腰像一條老黑狗一樣過來,臉上同樣露出了憤恨之色。
兩個人就像是生死仇人,互相殺了其祖宗十八代一樣,誰都想讓對方早點去死。
而造成這仇恨的最終原因就是權利與地位,一個是掌握着國家财富的元統,一個是不甘心被掌握的反武裝勢力首領。
一個想要保住現有的一切,一個想要推翻前者。
那麼眼前坐在椅子上喝牛奶的歐文将軍,就是決定他們勝負關系的天平。
現在的歐文已經把天平偏向了基耶利尼,或者說一開始就偏向着。
沒有他們異國在背後的鼓動和支持的話,F國的叛亂戰争也不會發動。
“肯帕尼閣下,我有必要問你幾個問題,請你給我一個準确合理的答案!
”歐文放下牛奶杯,臉色極其認真的望着肯帕尼,沉聲問道。
肯帕尼見到歐文的臉色如此難看,語氣如此不善,态度如此惡劣,頓時心裡一緊,一種恐懼感深深的蔓延全身,但他忍住了心裡的不安與恐怖,臉上堆着笑意的問道:“請将軍示下,有什麼需要我回答的,我都會讓您滿意。
”
歐文用高挺尖銳的酒糟鼻哼了一聲,之後瞥了眼基耶利尼。
基耶利尼秒懂主人的意思,立馬站上前來居高臨下的盯着肯帕尼,毫不留情的喝問出聲:“請元統解釋一下,為何簽署停戰協議之後,會有國家不遵守協議?
”
“請問元統閣下,這樣的情況發生了,元統府是不是要給我們一個解釋?
”
肯帕尼聽着基耶利尼的質問,不禁心裡多了怒火,你算什麼東西?
一個在野的啃泥巴一樣的東西,也敢質問我?
不就是仗着背後異國的支持嗎?
但他心裡是這麼想的,臉上卻不敢表露分毫,反而必須面帶笑意的回答基耶利尼,展現出他的大度和好脾氣。
“我們元統府始終恪守停戰協議的規定,沒有調動一兵一卒,也不會主動挑釁他國。
”
“不知道基耶利尼閣下,這話從何問起?
”
基耶利尼冷哼一聲,看了眼歐文之後,繼續說道:“哼從何說起?
龍國派兵前往首都布拉格外的奧尼格小鎮,屠戮我方一百零九個士兵,将其擺在路兩邊,用他們的鮮皿寫了八個大字。
”
“如此侮辱的操作,我基耶利尼無法接受,所以請肯帕尼閣下履行你的元統責任,好好的質問龍國方面,到底這是怎麼回事?
”
基耶利尼的幾句話之後,終于是圖窮匕見,直奔目的。
肯帕尼臉色大驚失色,望着基耶利尼充滿得意的臉,突然有一種打死他的沖動。
去質問龍國?
去質問秦朗?
我肯帕尼有幾個膽子?
敢這麼做?
他原本還指望龍國賣一些武器給他們,以此幫助他們抵抗反武裝勢力的猛烈進攻。
試問在這種緊要關頭,他怎麼敢去質問秦朗?
這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另外這件事跟我肯帕尼有什麼關系?
你想去呵責質問,直接找秦朗啊?
為何讓我去質問?
這可是神仙打架,别讓我這個小鬼遭殃啊。
異國與龍國之間的問題,憑什麼讓我肯帕尼來做這個炮灰跟棋子?
基耶利尼也是一個棋子而已,他現在得意什麼?
難道他不知道他自己也是棋子嗎?
真正對弈的兩方是龍國與異國。
龍國派出兵殺了一百多個反武裝勢力,這是狠狠的打了基耶利尼一巴掌。
同時這一巴掌也扇在了背後的異國将軍,歐文臉上。
龍國很清楚反武裝勢力是異國扶持的,可還是殺了一百多個反武裝勢力的人,這就是正面打臉。
而如此硬氣的做法,恐怕除了秦朗之外,也不會有第二個龍國的高層,會如此的莽!
“肯帕尼閣下,我希望你能履行元統的責任,去問一問龍國,為什麼要違背停戰協議?
做出如此不智之事?
”歐文緩緩開口,襯着基耶利尼的心思,算是重複了一遍。
但就是他的重複,卻給了肯帕尼無數的壓力。
他可以不理會基耶利尼的态度,可做不到忽視異國這邊的态度和想法。
歐文的意思簡直太明顯了,就是讓他去找茬秦朗。
肯帕尼此刻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哪怕以後隻做個螞蟻,都不想面對異國跟龍國這兩個龐大的帝國。
你們神仙打架非要拉我這個小鬼,這哪裡是讓自己履行元統責任?
這完全是唯恐自己死的不夠快啊…
自己要是腆着大臉去問秦朗,你們龍國為啥要違背停戰協議,殺了反武裝勢力一百多個人?
他相信自己這麼問了,秦朗回複他的絕對會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可要是不答應?
異國的海軍最高統帥歐文,也會讓他親切的感受到疼痛。
他現在被夾在兩個國家之間,是進退不得,左右不得。
肯帕尼沉默了!
哪怕知道面對的是異國的海軍最高統帥歐文,他還是沉默了下去。
一個無比艱難的決定,讓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選擇。
投靠異國是不可能的,他們已經決心支持基耶利尼的反武裝勢力,讓他們拿捏政權。
自己就算是投靠異國這邊,也撈不到絲毫的好處。
那麼隻剩下一條路,那就是站在龍國那邊。
隻有這樣,或許才能讓秦朗重視他幾分,讓龍國幫他們F國渡過難關。
想到這,肯帕尼忽然擡起頭來,骨氣不知不覺的也硬了起來。
“抱歉,歐文将軍,恕我不能幫助你們去質問龍國。
”
“停戰協議的簽署,我門F國隻是遵守國,不是協定國。
”
“我區區一個F國的元統,同樣沒有這個能力跟資格管理這件事。
”
“所以還請歐文将軍,另請高明吧!
”
肯帕尼臉色無比陰沉的開口,仿佛瞬間得到了上帝的賜福,獲得了大量的勇氣一般,直接硬扛歐文。
基耶利尼站在一旁,看到肯帕尼這個表現之後整個人先是一怔,而後興奮異常,如果不是面前坐着歐文,他甚至都想載歌載舞一首。
肯帕尼這麼不給異國面子,這已經注定了他們要失敗了。
接下來勢必是他基耶利尼掌權的最好機會,隻要自己把握住了!
肯帕尼啊,肯帕尼,你竟然如此的愚蠢,站在了錯誤的一邊。
基耶利尼心裡面暗暗的冷笑着,臉上的得意卻已經收斂不住,他真的很想大笑幾聲,以此釋放他的激動。
可就在這時,他的興奮被一盆涼水澆滅。
“秦,你看人的眼光果然很準!
”
“他沒有屈服我!
”
歐文忽然轉過身去,看向艦母的建築大樓,從樓内緩緩走出一人。
不是秦朗,又能是誰?
“歐文,你輸給我了。
”
秦朗面帶笑意的走到甲闆上,來到歐文的身前。
後面的異國海軍将領,立馬搬過來一個白色鐵椅,秦朗坐了下去,翹起二郎腿。
“肯帕尼,你沒讓我失望,很好啊。
”秦朗擡起頭看向肯帕尼,眼中滿是笑意。
肯帕尼此刻卻是傻了眼,先是看了眼歐文,又看了眼秦朗。
兩個國家的行動代表,怎麼會齊聚艦母之上?
如果說肯帕尼隻是傻眼的話,那麼此刻的基耶利尼就是如墜冰窟,所有美好的幻想都在這一刻破滅。
為什麼?
為什麼自己的主子,歐文将軍會跟秦朗在艦母之上?
而且看起來,兩個人的關系如此的好?
秦朗還可以進入艦母的建築樓内,這本身就不太正常。
更讓基耶利尼無法接受的是,秦朗可是他們反武裝勢力的敵人啊,要不是秦朗派人去小鎮襲擊他的手下,也不會死了一百多人。
在如此多的人命之下,基耶利尼恨透了秦朗,恨不得撕碎了他。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敵人,卻明晃晃的坐在自己主人的艦母之上,與主人一起喝着牛奶咖啡,還有說有笑…
基耶利尼自嘲的一笑,終于想明白了一個道理,或者說早就明白的道理。
弱國是沒有資格坐下來喝咖啡的。
歐文與秦朗的這一出戲,騙過了他基耶利尼,也騙過了肯帕尼。
而始作俑者此刻沒看到兩個人的神色,或者說看到也不會在意。
“你賭輸了,武器庫的武器,我不必給你了。
”秦朗放下咖啡杯,淡淡的一笑,對歐文說道。
歐文遺憾的聳肩,卻是一副不在乎的意思說道:“無所謂,異國不需要這些垃圾。
”
他們兩個人從一大早就見了面,交流了作戰成果,協議規定等等。
最後兩個人很有興緻的賭了一個遊戲,基耶利尼會不會跑過來告狀。
秦朗與歐文都選擇了會。
那麼肯帕尼會不會為了求生而屈服歐文,出賣龍國與秦朗。
歐文選擇的是會,而秦朗選擇了不會。
于是兩個人就賭肯帕尼的選擇,最終沒有讓秦朗失望,肯帕尼沒有屈服。
賭約自然要有砝碼,所以武器庫就成為了兩個人的砝碼。
秦朗若是輸了就把武器庫的槍支彈藥等等分給異國一半,如果歐文輸了那就作罷。
看似是秦朗吃了虧,可他白白的奪走了反武裝勢力的一百多條人命,作為主人的異國沒有計較,這本身就是一種勝利。
而兩個人之間遊戲一樣的賭約,再去對比肯帕尼與基耶利尼恨不得殺了對方的表現。
那就不難得出一個結論,棋手與棋子之間的差距,就在于那副棋盤。
龍國有棋盤,異國有棋盤。
但是F國的兩方勢力沒有…
這就是彼之生死,我之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