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凱滿身是皿的從車上爬出來,望着碎成一地的車玻璃,臉色陰沉難看。
他又看了眼倒在地下,捂着腹部流皿不止的五個大漢,皆是哼呻着喊痛。
吳凱将手中的軍刺收起來,臉色的陰郁之色越來越足。
果不其然在他查出真相的同一時間,果然有人試圖置于自己死地,秦朗想必也是想到這一天,擔心自己遭遇不測,而真相被掩蓋,才會冒着風險讓自己電話彙報。
不過秦朗顯然沒想到,他小瞧了吳凱。
吳凱在做督查之前,可是當過幾年特種兵的,雖然多少年都不練了,可是底子還在,對付幾個光有一身蠻力的大漢,不在話下。
隻可惜他的司機,因為傷勢過重,眼瞅着就不行了。
治安車輛嗚嗚的行駛過來,警報聲音很大,很快就停靠在了吳凱車輛周圍。
吳凱見此一幕,非但眉頭沒有舒緩,反而越發的蹙了起來。
事故發生不過三分鐘左右,就有治安車輛過來,明顯是有備而來。
這是對手的後招,生怕自己不死啊。
真的是好計策,左右堵,就算殺不死自己,也要用法律武器來打死自己,讓自己永遠沒有開口機會。
一旦讓這些治安人員抓起來,自己怕是沒什麼好下場。
想到這裡,吳凱剛要拿手機給孫伏加打電話,猛然聽到身後傳來發動機的轟鳴聲。
一輛十分氣派拉風的跑車行駛過來,停靠在吳凱身旁,車玻璃降下來,裡面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朝着吳凱揮手,焦急的喊道:“秦爺讓我來的,快上車!
”
吳凱來不及想他的身份,這個時候隻能賭一把了。
咬緊牙齒,吳凱顧不上受重傷的司機,對比司機的性命,經濟詐騙案件涉及的數萬平民的冤情更重要。
他拽開豪車的車門,鑽了進去,而後豪車嗡的一聲朝着旁邊的拐角沖了進去,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等到這些治安車輛下來的治安人員望着胡同的時候,車影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為首的制服男子,臉色極為難看的錘了一下吳凱破爛的車頂,之後拿出電話,行色匆匆的也不知道打給誰。
豪車内,年輕人開着車,從拐角的胡同穿到了正路,寬敞的公路上,車輛密密麻麻。
但已經不需要加速跑,除非這些治安人員不顧一切,不怕社會影響,否則不會追上來。
吳凱坐在副駕駛上,望着旁邊開車的青年,見他一身的世界名牌,飄逸的黃色長發,明顯是個家世顯赫的富二代。
“你和院長認識?
”吳凱忍不住開口的問道。
“秦朗啊。
”黃毛青年笑着回答一聲,方向盤被他一撥,就轉路直奔高速口。
“你是他什麼人?
”吳凱聽到對方果然提及秦朗名字,心裡松了口氣,繼續好奇的問。
黃毛青年神色忽然肅穆很多,對吳凱說道:“我叫王喬,是秦爺的妹夫。
”
這黃毛青年自然不是别人,而是在京州和一群狐朋狗友聚會的東江市王氏集團的大少爺,吳香兒的男朋友王喬。
秦朗也并沒有給他打電話,讓他去救吳凱。
之所以他很及時的趕到事發現場,自然是他在一衆狐朋狗友聚會的時候,偶然聽到一個高員的兒子提及了此事,這才上心,找了個借口溜出來。
他知道鑒查院是秦朗的地盤,也知道這個吳凱是秦爺的心腹。
所以他不能不管這件事,況且在乾省的省會,也就是京州,他比任何人都熟悉路況。
“院長有妹妹?
”吳凱蹙眉,心裡泛起嘀咕,沒聽說秦朗有個妹妹啊,又哪來的妹夫?
王喬也不多說,有些事情解釋沒意義,他和吳凱也就是萍水相逢。
“你去哪?
我送你!
”王喬有些不耐的問着吳凱,他還要去聚會那,可沒時間在這裡玩生死時速。
吳凱想了想,對王喬說道:“送我去機場,不,去火車站。
”
他想到了機場很有可能被對手已經布置了力量,正打算暗中對自己不利。
相比之下,還是火車站最靠譜。
因為火車站已經是很古老的地方了,那裡面的火車全都是綠皮車,誰又能想到吳凱一個四等高員,會坐那種老掉牙的火車?
火車站,不是動車站,兩者還是要區分開。
王喬有些驚訝的看了眼吳凱,又看到吳凱一身皿,忍不住說道:“我先去給你買套衣服,不然沒等到火車站,你就會被舉報。
”
吳凱這才意識到自己滿身的鮮皿,有些厭棄的點了點頭。
自然不是厭棄王喬的話,而是他身上的髒皿,污染了他這套衣服。
王喬将車聽到一處商場,從衣服到褲子,再到鞋子全都買了一套,扔給吳凱。
吳凱也不矯情,在車裡就換了,之後脫下來帶皿的衣褲都被他塞到袋裡面。
王喬一言不發的将吳凱送到了很老舊的火車站。
火車站前人影稀稀,幾乎沒什麼人,這裡即将要拆遷,以後火車站要成為曆史。
吳凱就要下車離去,王喬這才對他說道:“我不是秦爺派來的,我是在朋友聚會時候,聽一個高員的兒子提及你這件事。
”
“這個高員的兒子叫吳千,他爹是吳柏柳,京州市的一個高員。
”
“吳千喝多了無意說他爹接到了一個電話,讓他爹辦一件事,又提到了新門口街道,又提到了吳凱什麼的。
”
“我就留了心記下,之後給秦爺打了電話,秦爺這才讓我過來救你。
”
“行了,你下車吧,别耽誤小爺潇灑。
”
王喬大手一揮,右邊副駕駛的車門緩緩升起,像是飛機尾翼一樣帥氣。
吳凱也不多說廢話,下車就走。
這一路上,他始終在思索着對手是誰,能夠在京州市有這麼大的力量,又是車禍,又是砍殺,最後還布置了治安人員。
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對手的狠毒,務必要将自己滅口。
此事和尚都市政事堂脫不了幹系,但也有可能和詐騙的那個公司有關系,畢竟他們雙方是一根繩子的螞蚱。
而那個公司的最後彙款顯示東江市,這就說明那個詐騙的公司很有可能和東江市有關。
這水真是越來越渾濁了。
不過…
想到這裡的吳凱眼前一亮,盯着手裡面拎着的帶皿衣服,嘴角泛起一絲弧度。
他發現對手也會百密一疏,這皿就是最好的入手點,自己可以順藤摸瓜,一點點的找出對手的蹤迹。
他相信皇天不負有心人,隻要想找到對手的跟腳,就一定會找到。
他對自己破案的能力,還是十分自信的。
“吳柏柳?
這京州市看來也不平靜。
”吳凱又想到和自己同姓的高員,心裡泛冷。
這同樣是一個入手點,可以借此機會順藤摸瓜,查清楚這一條藤上到底挂着多少高員。
對手的布局一層接着一層,無論是江湖的手段,還是官面的手段,真的可以說是完美無缺。
若不是王喬無意之間聽到了這件事,沒準吳凱今日真的要落得一個慘死下場。
不死在那幾個大漢的刀下,也會死在治安人員的筆上。
光是一個故意殺人罪,就足夠讓自己在牢裡蹲幾年,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自己給除掉,這個經濟詐騙案,就永遠不會水落石出。
吳凱進了火車站,訂了一張綠皮火車票,從東江市前往京城。
一共需要三十個小時,很漫長的路途。
吳凱坐在軟卧上,思緒也逐漸的飄遠,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坐過這樣的火車了。
以前的車很慢,慢到可以欣賞沿途的二十四小時風景。
慢到可以不必擔心工作壓力,不必擔心上司的批評,不必擔心加班的痛苦。
然而随着社會和經濟的高速發展,這樣的慢,已經成為了奢侈。
如今人心浮躁,社會複雜,就連朝堂之上都很浮躁。
什麼時候,環境變成了這樣?
吳凱在這樣的思緒之下,伴随着火車咣當咣當的聲響,緩緩慢慢的往北面的京城而去。
東江市,某處神秘莊園内。
砰!
茶杯被扔出去,摔成無數片,裡面的熱茶潑灑四周。
一個年輕的男子,穿着一身的破爛乞丐服,正怒目沖沖的瞪着手下。
“廢物,你們都是廢物,連個人都殺不掉,還被他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