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了？
有孩子嗎？
住在哪啊？
”

　　秦朗繼續開口，笑着問司機小王。

　　司機小王笑呵呵的回答道：“秦宰，我兒子已經四歲了，我二十二歲就結婚了。
”

　　“住在西九街，父母都是做小生意的，幫我們出了五十萬，我自己和媳婦也有工資，也湊出了三十多萬，用首付買了一套八十平米的房子。
”

　　他雖然不知道秦朗為什麼突然問自己的情況，但領導問你，自然要如實回答。

　　而且按照常識的話，領導問你的情況，肯定有所嘉獎。

　　其他同事們，平時也沒少被領導嘉獎，好的情況甚至能得到萬八千塊，或者一些不要的酒啊，煙啊之類的。

　　畢竟領導都不缺這些東西，自然就由秘書或者司機消化了。

　　隻是他跟着的這位領導是個正直人，根本不會收禮物，也沒哪個高員膽子那麼大，敢給秦朗送禮。

　　所以他跟着秦朗，也沒什麼額外的油水，也就是司機處的工資而已。

　　但他也沒埋怨過秦朗，因為從他選為秦朗的專車司機之後，秘書處的領導就沒少巴結自己，給自己一些好處。

　　這，其實都是秦朗間接給自己帶來的好處。

　　“結婚那麼早？
那你是大學剛畢業就結婚了？
”

　　秦朗有些驚訝，自己的這個專車司機小王竟然是個英年早婚。

　　“是啊，大學畢業之後，就跟女朋友結婚了，也是我初戀，我倆從高中就戀愛，然後考入一個大學，一個專業，戀愛八年，最後結婚。
”

　　司機小王說起自己跟女朋友的戀愛史，眼中滿是笑容，一臉的幸福。

　　初戀嗎？

　　秦朗不禁思緒飄遠，想到了自己的初戀于菲，可惜自己的初戀遠遠沒有司機小王那麼美好，反而讓自己立志改變命運，走到了如今。

　　“你是哪人啊，小王？
”

　　秦朗就當做是閑聊了，從阆中軍監獄出來到方寸山，道路不擁堵的情況之下，也需要半個小時左右。

　　自己總不能每次閉眼冥想，這樣也會給司機小王一種不好相處的錯感。

　　“啊，回秦宰，我是西北兌省人。
”

　　司機小王連忙回答秦朗，然後平穩的開車上了高速，便開始馳騁起來。

　　按理來說秦朗是宰相，又是秦王，他這樣級别的高員，坐專車的話，周圍肯定有警車開道，或者提前封路，避免出現安全上的麻煩，或者耽誤時間。

　　但秦朗卻特立獨行，他從來都不做這種勞民傷财之舉。

　　他的車就行駛在公路上，但凡看到他車牌的車輛，自然會躲避。

　　本身車牌的編号就是特權了，又何必再搞其他特權？

　　京a00004政，這車牌全國就一輛。

　　老百姓都知道這是誰的車。

　　“你是兌省人？
”

　　秦朗有些驚訝的看向前面的小王。

　　小王的全名叫王子奧，很秀氣的名字。

　　“是啊，秦宰。
”

　　小王有些奇怪，領導為什麼如此驚訝？
自己是西北兌省人，檔案裡面有啊，難道領導不知道嗎？

　　秦朗還真不知道，他的司機也是秘書謝興浩選的，當時拿給自己看檔案，自己也沒看。

　　所以才會吃驚，而吃驚就在于他這個秦王，很快就要有封地，而封地就是兌省。

　　“你對兌省的感覺如何？
”

　　秦朗不動聲色的問着司機小王，最好了解兌省的方法，自然不是兌省的政事堂高員的彙報，而是從小生活到大的兌省老百姓。

　　他們最有發言權，說的話也更可信一些，更加的直觀。

　　他還沒有去兌省，也沒見過兌省的政事堂高員們，提前從小王嘴裡了解，也是打提前量的做法。

　　“兌省，我小時候對此就兩個字，貧窮。
”

　　“我小時候在兌省關西市下屬的一個縣，高樓沒多少，債務倒是不少。
”

　　“而且高員的素質也不高，尤其是基層的那些頭頭腦腦，一個個夾着皮包走街串巷，就跟流氓混子一樣，遇到開店的就索要這個費用，那個費用，不給就貼條。
”

　　“我小時候印象裡關西市的交通很規範，但規範的背後，是一張張條子貼出來的，很多不合法不合理的交通地方法規，都會在關西市出現，甚至就連在停車場停車，都會被貼條，理由是車子沒關火，會污染環境。
”

　　“我高中是在關西市六中讀的，學校的老師們在課外補習，不好好在學校班級上課，我們這些學生都要在寒暑假和雙休日去課外班補習。
”

　　“明明是學校的老師，正常就可以教給我們知識，偏偏讓我們去他課外補習班，花更多的錢去學習。
”

　　“誰要是不補習的話，呵呵，絕對會被老師寫在小黑本上，然後給你穿小鞋。
”

　　“當地的教育大臣也不管，就那麼默許了，後來聽說教育大臣的兒媳婦也是老師，也在課外補習。
”

　　“我們那一屆的班主任，教數學的，光一年在課外補習就賺了三百萬。
”

　　“其他課程老師，諸如語文，化學和物理這些大科目老師，也都賺了百八十萬不等。
”

　　王子奧好不容易跟領導聊天的機會，自然是無話不說，小時候的事情也就一股腦說了出來。

　　反正這些事情，各個地方都有，又不止兌省關西市的特色，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照你這麼說，你小時候所在的關西市，行政環境很惡劣啊。
”

　　秦朗微微一笑，開口問道。

　　“是啊，小時候真的很亂，不過高中畢業之後，我就來京城讀書了，也就不了解關西市如何了。
”

　　“不過聽我爸媽說，他們這幾年經營商店，也不怎麼好，總有亂收費的情況，老百姓苦不堪言。
”

　　秦朗眉頭一皺，沉聲問道：“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關西市還沒有轉好嗎？
”

　　“據我所知，關西市可是你們兌省第三大城市啊，城内人口近三百萬，gdp也達到了八百多億。
”

　　八百多億的gdp在西北的一些省份地級市，已經很高了。

　　當然放在沿海一些省份，自然不算什麼，都是倒數的存在。

　　“領導，跟您說句實話，gdp大部分都是有水分的。
”

　　“關西市有豐富的銀礦資源，還有稀土資源，這些年過度開發，甚至走私稀土，現象屢禁不止。
”

　　“前幾年的确有過好情況，但這幾年國家不是禁止過度開采嗎？
然後關西市就不行了，這八百多億據說能有一半真實就不錯了。
”

　　“倒是關西市的政事堂大樓建的很豪華，您可能不知道，不信您搜一下關西市政事堂大樓，前兩年上過熱搜，四十層的高樓大廈，通白色的樓體，造價高達三十億。
”

　　“但後果就是，導緻關西市的大部分單位員工，欠薪達半年，據說是政事堂為了蓋樓，挪用了單位工資金。
”

　　秦朗的眉頭緊皺着，越聽越不對勁。

　　“領導，方寸山到了！
”

　　說話間，王子奧已經把車停在了方寸山下，沒有開車進山。

　　每次秦朗來到方寸山，基本上都是自己爬到山上，很少有直接開車上山，除非是特殊情況。

　　秦朗點了點頭，推開門走下車去。

　　“小王，我可能過段時間就要去兌省，你願意跟我回去嗎？
到時候做我秘書！
”

　　“你是個地頭蛇，肯定比我更了解兌省。
”

　　“領導，我…”

　　王子奧懵了，原以為是秦朗就是跟自己随便聊聊，誰能想到秦朗要去兌省啊？

　　這一時間，他有些茫然無措，和緊張不安。

　　“先不必回答我，回去跟你媳婦和家裡人商量一下，畢竟在京城工作，跟回兌省工作，意義不一樣。
”

　　“我不強求你，尊重你的選擇。
”

　　“不過你跟我回兌省，未來必然可以走入朝堂，而不隻是一個司機。
”

　　“你考慮一下吧。
”

　　秦朗關上車門，徒步上山。

　　王子奧傻呆呆的盯着秦朗背影，一直等到秦朗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内，他才反應過來。

　　回兌省？
做秦朗的秘書？

　　他沒想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