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不必客氣。
”
幾碟小菜端了上來,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秦朗朝着馮财揮手示意,然後拿起筷子邊吃邊聊。
沒什麼好菜,也不是什麼雞鴨魚肉海鮮,都是一些農家小菜,加起來都不到二十塊錢。
可就是這樣,馮财也是格外的激動。
能夠跟秦朗坐在一起吃飯,本身就是極為榮耀的事情。
至于吃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我下一步的工作重點,就是安排山市的人事調動。
”
秦朗一邊吃着菜,一邊開口說出自己的下一步工作。
自己來到兌省,需要打開突破口,而突破口就在馮财這裡。
現在突破口已經打開了,可以進行下一步的工作。
下一步的工作,他已經告訴馮财了。
那就是針對山市的人事調動。
上一次自己假裝督導組的組長郎勤,把山市攪和的天翻地覆,把山市的政事堂基本上一網打盡了。
後來兌省政事堂,試圖插手山市的人事調動。
但秦朗找到了國王趙麒,還有舅父姬臣文,直接把人事調動封死。
就這樣,山市從周軍等人被抓走,到現在已經小半個月的時間,始終沒有派去新的領導們。
以至于排名相對靠後的治安大臣于忠年,搭配着山市的二高員陳格志,一起處理工作。
當然還有東區大高員楊平,他也承擔着更多的工作。
但也可想而知,三個人幹着十一個人的活,得累成什麼樣子。
所以秦朗這次過來,就是為了山市的人事調動。
馮财筷子一抖,他似乎是猜到了什麼,擡起頭看向秦朗。
秦朗則是面色不變的點頭:“你猜的沒錯,山市的人事調動是我叫停的!
”
他沒有隐瞞什麼,也不需要隐瞞,直接大方承認。
聞言,馮财眼中露出恍然之色,怪不得啊,當時他們都在争論派誰去任職山市政事堂。
那個時候,大家都想推薦各自的心腹,都想在這次人事調動上面分一杯羹。
結果國家直接叫停一個地級市的人事調動,本身就不符合規矩,而且也顯的不同尋常。
現在看來,果有深意。
這個深意,就是秦朗所下。
當時很多人誤以為是督導組的郎勤組長搞的鬼,也有人覺得是政事堂那些大佬們對他們不滿。
但很少有人猜到是秦朗的原因。
畢竟那個時候還沒傳出來,秦朗即将入主兌省的新聞。
所知此事的怕隻有大高員李鋒峻。
但李鋒峻不能說,也不敢說此事。
一旦他說了,整個兌省政事堂都要爆炸了。
誰能心甘情願的讓秦朗過來?
怕沒有一個人。
甚至當時他馮财,也是一樣的心思,不想讓秦朗過來。
秦朗意味着麻煩,兌省又要陷入麻煩當中。
不過改變立場之後,馮财的心思也就變了,現在巴不得秦朗搞出一些麻煩,然後派他馮财去處理,證明他的能力。
他的能力越強,秦朗才會越發的看重他。
“屬下能做什麼?
”
馮财開口,看向秦朗問道。
“兌省政事堂會議上,你要支持李鋒峻的提議。
”
秦朗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看向馮财開口。
馮财大吃一驚,不可思議的望着秦朗,心中更加的震驚。
難道大高員李鋒峻,也投靠秦朗了?
這…怎麼可能?
李鋒峻可是孔照祥的人啊,他怎麼會投靠秦朗?
“你不必多問,總之在兌省政事堂會議上面,你要全力支持李鋒峻的提議,不管他提出誰去山市任職,你都點頭附議。
”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牽出來更多人。
”
秦朗神秘莫測的咧嘴一笑,看的馮财後脊梁一陣發寒。
他終于意識到秦朗要做的事情是什麼了,根本不是李鋒峻投靠秦朗,而是秦朗要借此事件,把一些心裡有鬼的,想吃山市這塊蛋糕的人,都炸出來。
誰舉薦,必然是誰的人。
如此一來,可以迅速通過山市政事堂的人事調動,看穿兌省的權利派系,兌省的各個派系。
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
最終等兌省這些高員,也差不多選完人選的時候。
秦朗出現了,否決這些人,然後派上真正該去的人。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你可以這麼理解。
也可以理解秦朗在釣魚,且永不空軍。
“王爺,屬下吃飽了。
”
兩個人聊了這麼久,馮财已經吃了兩大碗米飯,吃的有些撐了,放下筷子,示意秦朗。
“以後想來就來,不必遮遮掩掩。
”
“沒有人會懷疑,你投靠我。
”
“他們隻會懷疑,我在試圖拉攏你。
”
秦朗囑咐馮财幾句,然後就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屬下告退。
”
馮财抱着拳頭行禮,然後緩緩退出大殿。
“請跟我來。
”
秦道九站在大殿門口,看到馮财出來,臉上露出笑容,帶着馮财往秦王府外走。
先是下了一百零八台階,然後送馮财出去。
“馮财高員,還記得前段時間的督導組吧?
”
秦道九像是閑談的口吻,開口問着馮财。
馮财知道秦道九是秦朗的心腹,所以也不敢不客氣,笑着點頭道:“當然,那個督導組,可沒少給我們兌省惹…”
“我就是那個督導組的秦酒。
”
不等馮财說一句完整的話,秦道九就眯着眼睛笑道。
頓時,馮财雙腿一顫,險些摔在地上。
他瞪大眼睛,望着身旁的馮财。
“你,你說什麼?
”
馮财心中泛起滔天駭浪,簡直有些難以相信自己耳朵。
秦道九臉色笑容收斂幾分,開口再道:“前段時間前往山市的督導組,暗訪組,我是組員秦酒。
”
“你可知道組長是誰?
”
秦道九語不驚人死不休,又問了一句。
這次馮财懂了,他也不是傻子,他可以舉一反三,也可以立馬明白秦道九的意思。
可這心中震撼,卻短時間無法消除。
“郎勤,這名字倒過來,怎麼讀啊?
”
“馮高員,您是聰明人,該知道怎麼做事。
”
“既然投靠了我家的家主,最好拿出點成績來,你懂的。
”
秦道九拍了拍馮财的肩膀,滿臉笑意的給他送出大門外。
馮财目光複雜的回頭看了眼巍峨的大殿,又看了眼秦道九的背影,心裡有些發堵。
“你怎麼才出來?
”
這時,兌省大高員李鋒峻,急忙的走了上來,很是關切的問道。
馮财收攏心神,把心中的震撼暫且收回去。
“秦王在用飯,我坐在大殿等了很久。
”
馮财苦笑着搖頭,然後歎了口氣道:“秦王的威嚴之重,勝似以往。
”
“勝似以往?
你以前認識秦王?
”李鋒峻皺起眉頭,抓住馮财言語的漏洞。
“啊?
沒,沒什麼。
”
馮财頓時露出一絲緊張之色,連忙道:“我還有些事,李大高員,我們明天再見。
”
說到這裡,馮财像是有些狼狽一樣的快步上了專車,離開。
李鋒峻卻皺起眉頭,總覺得馮财有些不太正常。
他搖了搖頭,轉身上車,也離開。
隻有他還在這裡等待馮财的出來,至于譚應和高山波幾個人,早就離開了。
估計他們很清楚,馮财和他們不是一路人,沒必要等。
而他李鋒峻在這裡等馮财出來,則是出于身份。
他是兌省的大班長,他這個班長必須等馮财。
哪怕馮财對他的态度,亦也不冷不熱。
坐在車内,馮财渾渾噩噩的想了很久,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這才一點點的緩過來。
他真的被吓壞了,原來督導組竟然是秦朗微服私訪做的事。
這下子,全都合理了起來。
為什麼山市要被叫停人事調動。
為什麼秦朗對山市的情況極其了解。
親身經曆,能不了解嗎?
他擦了擦冷汗,有些慶幸,自己說了實話,還主動交代了罪責。
否則的話…
他渾身一顫,幾乎不敢再想下去。
太可怕了,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