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0
周沐仁半晌也沒有說話,他還期待喬義哲像之前一樣,笑着對他說一句,“我開玩笑的。”
可喬義哲接下去說的話讓他越發有從夢境跌回現實的實感,“我不想做一個半人,就算成不了一個完人,我起碼想做一個普通人,身上有疤,卻不再有傷。我希望你也能面對過去,畢竟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周沐仁自覺他和洛斐然的狀态已是最佳,他不認為非要解開所謂的心結是最好的結束方法。
“讓過去的留在過去不好嗎?”
“讓過去留在過去,你的一半也留在過去了吧,我不要一個半人,不要一個受到打擊就脆弱的不堪一擊的半人,我要一個在我跌足的時候比我更堅強的人,兩個半人相互攙扶不如兩個人攜手并肩,哪怕其中一個倒下了,另一個也有力氣背着倒下的繼續向前。”
周沐仁一臉哀怨地看着喬義哲的眼睛,“所以今早的一切是一個考驗?”
喬義哲露出淡淡的笑容,“是也不是,你就當是我報複你從前耍小心機的惡作劇,我在一件很嚴重的事上冤枉了你,我向你道歉。謝謝你愛我,我也愛你。”
清晨的陽光一閃,周沐仁看到了滿眼的炫目,刺的他眼眶發酸,“你愛我,可是你還是要跟我分開嗎?”
“我希望我們的分開是暫時的,我們不能永遠靠伴侶的攙扶行走,我們要自己行走,你願意和我約定一個痊愈的時間嗎,到那個時候,我們再重新開始。”
周沐仁知道喬義哲的提議不是分手,他也不該太過悲傷,可他心裡還是難過的像被人咬了一口。
“你不怕我徹底地面對過去又被過去誘惑了嗎?”
喬義哲怎麼會不怕,他怕的要命,可他又不能嘴軟,更不能心軟,“經不起考驗的感情,不要也罷。”
周沐仁滿心無力,他連抱喬義哲的手都沒了手勁,“可以不要這麼極端嗎?我答應你我會面對過去,面對我的弱點,我們不用分開我也會努力。”
喬義哲心裡也很難過,他又必須強迫自己堅強起來,“你好意思把全身的力氣都搭在傷員身上嗎?”
“你明明都好的差不多了,早知道你要這麼折磨我,我昨晚怎麼也該先讨回一點利息。”
“别耍賴了,我們去吃早飯,然後你送我回家,你回文京。”
“你還沒說我們要分開的期限。”
“我說了,你自己沒注意。”
周沐仁洩憤似的咬了一下喬義哲的嘴唇,短暫的粗暴馬上又變成溫柔的親吻。
讓人欣喜的是,喬義哲也甜蜜地回應他了。
周沐仁從來沒有這麼激動過,在他們親熱的短短時間,他腦子裡飄過許多旖旎的念頭,有些想法花哨到連他自己都覺得害怕。
算了,這家夥現在身體不好,還是等他的肉體精神都達到他自己認定的痊愈标準之後,他再把他腦子裡的念頭實施不遲。
喬義哲低着頭順原路往回走,周沐仁一直跟在他身後,看着看着,就覺得他愛的人,陽光下的背影真好看。
兩個人去餐廳吃了早餐,辦理退院手續。
回去的一路,喬義哲一直說說笑笑,周沐仁也配合他開了很多玩笑,車開到他家門口,他們都隻說,“再見。”
喬義哲站在門口看他的車開遠,默默撥通了梁天朗的電話,“我回家了。”
梁天朗半晌沒有說話,沉默之後終于鼓起勇氣問了句,“你和周沐仁分開了嗎?”
“是啊。”
“他接受得了?”
“我說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接受的不錯。”
“抱歉。”
“不用抱歉,我本來也打算等他假期完了之後兩個人冷靜一下,現在隻不過是把計劃提前了。”
梁天朗的語調越發低沉,“義哲,你有把握嗎?你要先顧自己,至于我……”
“放心。”
喬義哲又安撫了梁天朗幾句才按斷手機,深吸一口氣上樓。
他進門的時候溫卿赟果然也在,看到他一點也不驚訝,反倒是喬爸喬媽張羅起來,問他吃飯了沒有。
溫文最開心,直接沖過來抱喬義哲的腿,喬義哲隻好把她抱起來哄,“這幾天聽話嗎?”
溫文噘着嘴抱住他的脖子,“聽話,爸爸說不聽話你就不回來了。”
喬義哲看她樣子可憐,就忍不住親了她一下。
溫文也回親喬義哲一下,“喬叔叔你去哪裡了?”
“喬叔叔去看醫生了。”
“看醫生看這麼久嗎?”
“喬叔叔病的很嚴重啊。”
“那你治好了嗎?”
“差不多了,隻剩一個病尾巴,不過也不在話下。”
溫卿赟一直面帶微笑地站在一旁看他們互動,臉上的笑容無懈可擊,“義哲,我公司有事,年假要提前結束了,你是跟我回文京,還是跟伯父伯母妞妞他們再多待幾天。”
說的好像他有選擇一樣。
喬義哲似笑非笑地看着溫卿赟,口氣不鹹不淡,“跟你回文京好了,回來這些天,也有點無聊,想回去看看。”
喬爸喬媽還不知發生了什麼,喬義哲回房收拾東西的時候,喬媽就跟了進去,“怎麼突然要回去?”
“我現在恢複得差不多了,想找一些輕松的工作做一做。”
喬媽一直偷看喬義哲的表情,心理鬥争了半天才問了句,“你之前去哪了啊?”
喬義哲愣了一下,笑着回了句,“跟一個朋友出去了一下。”
喬媽顯然沒有那麼好打發,“那個人真的隻是你的朋友嗎?”
“不然呢?”
喬媽歎了一口氣,苦口婆心地說了句,“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我們是管不了,可就算是喜歡男孩子,一次也隻能喜歡一個,太多了,就不對頭了。”
喬義哲哭笑不得,“媽,你誤會了,這裡面有好多事你不知道。”
喬媽無奈地擺擺手,“好了好了,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我們不管了。卿赟這麼喜歡你,你就算不喜歡他,也不好一直勾着人家,是好是壞給他一個痛快也好。你不在家這兩天,他的狀态一直不好,還要在我們面前強顔歡笑,我和你爸看着也不好受。”
喬義哲對溫卿赟的敬佩之情又多了一層,這家夥從前就把他爸媽收的服服帖帖,待人接物實在有一套,要不是他忍不住對他亮了底牌,他恐怕也要繼續被他的表象迷惑下去。
喬媽見喬義哲臉色晦暗,就不敢多說話,默默幫他收拾好行李,一路送出門。
喬義哲跟家人告别的時候還保持微笑,等車子開出去,密閉的空間裡隻剩他們兩個人,他就笑不出來了。
溫卿赟倒是心情很好的樣子,“義哲,這幾天你過得開心嗎?”
……
“發生了什麼好事嗎?”
……
“身體恢複的怎麼樣?”
……
都撕破臉了還對面具戀戀不舍,喬義哲隻覺得諷刺。
五分鐘裡問的三個問題一概有去無回,溫卿赟的完美表情也挂不住了,“我的東西還在賓館,回京之前你先陪我去退房。”
他這次幹脆也不問問句了,語氣非但沒有探尋,還帶了幾分命令。
車子開到停車場,溫卿赟見喬義哲一動不動,就親自走到副駕駛的車門邊幫他開門,“請。”
他弓腰的樣子,讓喬義哲想起他們從前進出門的時候,溫卿赟也常常做這個動作打趣他。
喬義哲咬咬牙,還是下車了,跟在溫卿赟身後一路走進賓館。
上電梯的時候,喬義哲就發現溫卿赟的表情變了,自從他們重逢後,他一貫溫順良和的模樣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眼角眉梢的玩世不恭和三分嘲弄。
這才是他本來的态度,上學的時候,他經常會在隻對着他的時候露出憤世嫉俗的一面,喬義哲一開始還以為是他成熟了有所收斂,原來他也隻是隐藏了一部分真實的心情而已。
溫卿赟刷卡打開房門,又對喬義哲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動作标準的像訓練有素的禮賓。
喬義哲強作鎮定走進房門,想找個沙發之類的先坐下來,結果門一關,他就被一股蠻力推到牆上。
溫卿赟跟着貼上來,用全身地力氣緊緊壓着他的背,“已經過了退房時間,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們還有将近一天的時間,是不是該好好用來叙舊?”
喬義哲掙紮了兩下,非但沒掙脫,兩隻手還被溫卿赟反折到身後扣住,“噓,乖乖别動,小心碰到傷口。”
“你瘋了你,放開我。”
喬義哲話音剛落,溫卿赟就咬上他的脖子,“一早我就看到你這裡這個惡心的牙印了,真是礙眼的不得了。”
喬義哲疼的悶叫,可溫卿赟顯然更興奮了,咬人時用上了見皿的力氣。
喬義哲不想再刺激他,就咬牙忍着不出聲。
溫卿赟心滿意足地看着他在他身上制造出的痕迹,語氣也比之前輕松了不少,“現在就好看多了。義哲你流皿了,疼嗎?”
喬義哲才要開口叫他滾開,溫卿赟就未雨綢缪地捂住他的嘴,“别說話,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
他脖子上的傷口被他舔着,一陣痛麻,喬義哲漸漸感覺到溫卿赟抓他兩隻手腕的手松了,機會隻有一瞬,他用胳膊肘狠狠撞向他的肋骨,轉身又給了他一拳。
溫卿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滿眼錯愕地看着喬義哲,“你還有這麼多力氣啊,那我也不用對你客氣了。”
眼看溫卿赟又要上前,喬義哲用盡全身地力氣對他鼻梁打了一拳,“我容忍你不代表我會無限度地容忍你,你是不是錯意了我會為朋友做到什麼地步。”
溫卿赟捂住流皿的鼻子笑道,“我的确很想試試你會為朋友做到什麼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