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電話
喬義哲很想拒絕周沐仁的提議,可他的嘴卻像被施了魔法一樣怎麼也張不開。
周沐仁臉上笑容越咧越大,“如果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喬義哲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平靜自然,“我沒有默認……請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考慮一下。”
他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動搖,難道是他潛意識裡也不想同周沐仁結束嗎?
理智真是個脆弱的東西,随便一個波動的情緒都能輕易地把它打敗。
周沐仁把喬義哲翻到面對面,“我隻當你是同意了吧。”
喬義哲用手推住周沐仁貼上來的嘴唇,“我可以答應照顧你,不過既然你的傷有個痊愈期,我留在這裡的時間一樣有會一個期限,暫時就定在你拆石膏前的這一個月。”
周沐仁充耳不聞,自欺欺人地認定喬義哲是同意了他的提議。
先是試同居,然後再試戀愛,前前後後都颠倒了吧。不過他們的試同居很成功,他是不是也可以對這一個月的試戀愛抱有期待。
喬義哲見周沐仁不說話,就伸手推了他一下,“你不同意就算了。”
他伸出去的手馬上就被周沐仁抓住了,“我沒有不同意。為了慶祝我們和好,我們繼續做剛才沒做完的事吧。”
喬義哲怒到極緻,就隻剩下冷笑,“如果我在一個月的前提裡加一條清湯寡淡,你還會同意嗎?”
“駁回。”
“你有什麼資格駁回?”
“我力氣比你大。”
“所以我就活該受傷是嗎?”
周沐仁吃了一驚,人也老實了不少,“你剛才受傷了?”
“否則我為什麼要去清洗。這種事如果不是兩情相悅,隻會讓一方生出逆反心裡。”
“可是你剛才……明明……原來讓你有感覺的不是上下位置,而是粗暴程度?”
喬義哲半個字也聽不下去了,“你夠了,我明明白白地警告你,如果你再對我用強,我也沒有留在這裡照顧你的必要了。”
周沐仁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我要首先弄清楚一件事,我們之間的第一次,你覺得是我強迫你嗎?”
新年那天?
喬義哲咬咬牙,實在沒辦法說出那個“是”字。
“第二次呢?”
“好了,你想說什麼就直說,不用一個勁地釣魚。”
“我隻是想搞清楚在你眼裡到底什麼樣的方式是禁忌。”
“明明是感情的事,非要用身體解決,就是禁忌。”
喬義哲說完這句就翻了個身,不管周沐仁說什麼,他都不理人了。
周沐仁自言自語了一會,長長歎了一口氣,面朝天花闆慢慢睡了。
兩個人相安無事地相處了幾天,之後的星期一喬義哲去上班的時候,他居然接到了梁天朗的電話。
最詭異的是電話鈴響的時候,屏幕上赫然顯示着梁天朗三個字。
他按接通鍵的手指都是抖的。
梁天朗被喬義哲的顫音逗笑了,“你這麼怕我幹什麼?”
能不怕嗎?上次他回來的時候半條命都喝沒了,還連累周沐仁挨了兩拳,眼眶腫了一個星期。
梁天朗像是會讀心術,“上次你喝醉可不關我的事,跟你交好的攝影師說你酒量不錯,我哪知道你喝清酒不行;至于我打周沐仁,是他自作自受。”
“是,他自己也說是是他自作自受。”
“周沐仁這麼說嗎?虧他還有點殘存的良知。”
梁天朗笑了兩聲,語氣又突然變得很嚴肅,“你和他分手了沒有?”
喬義哲一頭黑線,他莫名其妙的打電話過來就是要窺探他的*?
他們之間的關系這麼尴尬,适合讨論這種問題嗎?
梁天朗見喬義哲不說話,大概也猜到他的狀況了,“我勸你不要執迷不悟,周沐仁很會演戲,時不時會讓你生出正在熱戀中的錯覺,可他付出了多少真心隻有他自己知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試着跟他拉開一點距離就看清楚了。”
我和他拉開距離,方便你舊情複燃嗎?
喬義哲難得也黑暗了一回。
誰知梁天朗說的下一句話就有雷神之錘的奇效。
“你跟他分手,我追你怎麼樣?”
是梁天朗咬字不清,還是他幻聽了?
喬義哲傻呆呆地把電話拿下來又看了一次來電顯示上的人名,弱弱地問了句,“你是梁天朗梁先生嗎?”
梁天朗等了半天就等到這麼一句回應,氣的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号碼是我親自存在你手機裡的,你接電話時都不看來電顯示嗎?我們聊了半天,你還不知道打電話來的人是誰?”
“我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才覺得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
“就是你剛才說的……”
梁天朗忍不住又笑起來,“我說要追你的話,所以你吓到了?雖然不排除有開玩笑的成分在,不過我心裡并不是沒有這麼想,你的性格很好,是我喜歡的類型,人長得雖然很一般,可私下裡還是有誘人的時候。何況,一想到能從周沐仁手裡搶人,我就忍不住興奮。”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理由。
喬義哲甩了冷汗,“梁先生不要再開玩笑了,你今天打電話來就是為了閑談?”
“才說了幾句就要入正題嗎?你還真無聊。我接的電視劇下個月開機,想請你做我的專屬化妝師,要是你同意,我就去跟劇組談,盡量滿足你的要求。”
“古裝戲還是時裝戲?”
“古裝。”
“古裝的話,我推薦李明蘭老師。”
“我要你。”
“我現在在化妝學校教學,簽約簽了一個學期,暫時都沒辦法做跟組的工作,上次去攝影棚幫你化妝也是看在熟悉的哥哥面子上。”
梁天朗沉默一會,輕笑道,“你是不是還記恨我?”
“啊?”
“因為周沐仁還是鄭毅?又或是兩個都有。”
喬義哲一咬牙,“我拒絕你推薦的工作,單純是因為時間調配不開,我近期也沒有跟組的打算。至于說我對你敬而遠之的理由,大概是我們的關系太尴尬了。”
梁天朗不滿地嗤了一聲,“上次我送你回家的時候跟你道歉了,你自己沒聽到不關我的事。”
道歉?
什麼道歉?
喬義哲莫名其妙。
梁天朗歎一口氣,“你非要逼着我把話再說一遍嗎?鄭毅對我表示好感的時候,我不知道還有一個你,跟他在一起後也沒發現關于你存在的蛛絲馬迹,我是後來才知道你的,知道之後就馬上跟他分手了。如果之前對你造成了傷害,我對你說一聲對不起。”
隻不過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喬義哲卻聽的心酸不已,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難過是因為梁天朗坦率的道歉,還是鄭毅把他當成隐形人的事實。
之所以會被無視,大概也是他咎由自取。
喬義哲的心很亂,如今他縱容周沐仁,是不是在重蹈覆轍?
梁天朗被喬義哲的沉默搞瘋了,“你幹嘛不說話?我不喜歡欠别人的,你要怎麼樣才能原諒我,你說就是了,能做的我一定會做。”
喬義哲呼一口氣,“我沒有不原諒你,嚴格來說,我連責怪你的理由都沒有,太沒有存在感的人是我,劈腿的人是鄭毅,你也算是個受害者。”
“受害者”這三個字,不知怎的觸到了梁天朗的笑點,“我當初跟鄭毅在一起,隻是為了氣周沐仁,我們兩個各取所需。鄭毅那家夥除了有一副好皮囊,幾乎一無是處,你是瞎了眼嗎,跟他相處那麼多年?”
他可不就是瞎了眼。
梁天朗開啟了連珠炮模式,“他也瞎了眼,有個那麼好的男朋友還要出去劈腿。分手了死纏爛打也是煩死人,我最近被他搞的都神經衰弱了,他精神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喬義哲搖頭苦笑,“鄭毅大概是真的很喜歡你,梁先生就算要分手,也該心平氣和的跟他講清楚,他那個人幼稚的時候會做一些傻事,要是沒人勸阻,興許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
之前有一次鄭毅被人甩,也喊打喊殺了好一陣子,好在最後也隻是過過嘴瘾,不了了之。
希望這次他能冷靜處理,别再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舉動。
梁天朗自然聽不到喬義哲的心聲,“我這個人不喜歡分手了還糾纏不休,你要是見到他就幫我說一聲,我不可能跟他複合。”
讓他說?他說的着嗎?
這世上有些事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鄭毅當初抛棄他的時候有多絕情,他現在被甩的就有多悲慘。
原來分辨渣男不是看人品,隻是看誰付出的感情比較多。
劈腿的渣男也會有被虐的一天。
喬義哲也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什麼感受,他的第六感告訴他,這事還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