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三魂七魄,就像之前所說的那樣,三魂中的地魂也叫作守屍魂,要在屍體之中停留守護,一直到屍體完全腐爛之後,才會去轉世投胎。
在尋常土葬的人家,這個時間最長甚至可以達到六百年。
但對于火葬的人家而言,卻完全不需要等那麼長的時間了。
由于屍體已經被焚毀,守屍魂的作用也就不複存在,因此,他可以早早的去地府。
等到人魂在地府曆盡刑獄,還清了前世罪孽之後,就可以再度投胎了。
落葬并沒有廢太大的力氣,而當這一切都做完了之後,天也是已經亮了。
不知道是之前的事情讓他有所改變,還是心裡的負擔徹底放下使得心情也比較好了的緣故,下山的路上,他竟然很是客氣地對我這麼說道:“小棺爺,各位兄弟,謝謝你們幫我家這一個大忙。
這一整天辛苦各位了,我看,今天各位就都在鎮上住下吧。
等到稍晚些,我再請各位吃個飯,聊表謝意。
”
由于昨天一天也确實是大家都累的不輕,再加上之前對田先生的态度很是不滿,種種因素合在一塊兒,大夥兒都很樂意接受田先生的建議。
回到鎮上之後,大家就都在田先生安排的旅店裡睡下。
我和蔣毅峰依舊睡在一間,心中放下包袱的我幾乎是腦袋沾到枕頭上就睡着了,而且這一覺還睡得特别香。
等我再一次等的時候,大概已經是晚飯時間了。
匆匆洗了把臉,走出門去,在門口,卻很恰巧的遇到了田先生。
和早上分别的時候不同,盡管田先生也對我笑着,看上去也是一派輕松的樣子。
但隻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但反是在别人的視線沒有被他發現看向他的時候,他的臉上就會不由自主的出現心煩意亂的神情。
當然,他沒有直接跟我說,我也就假作沒有看到,并沒有多問他什麼。
田先生不愧是城裡人,晚上的一頓飯準備得很豐盛。
像我們那樣的小村子裡的人,是做不出來這些菜色的,等閑也絕對不會舍得去吃。
菜擺上桌,酒倒滿杯子。
酒一喝起來,氣氛頓時也就不一樣了。
田先生不停地向着八仙和隔壁村裡跟來幫忙的人敬酒,衆人對他的印象也随着酒酣耳熱而漸漸的有所改變了。
酒過三巡,我走到外面透口氣的工夫,卻沒有想到田先生就跟在我身後離了席。
尾随着我,來到了屋子外面。
我面朝着門口緩緩酒勁兒,他上前來,在我身後說了一句話。
我頓時被他吓了一跳,回過頭來,才看清楚原來是他。
“田先生,你不帶這麼吓唬人的!
”我心有餘悸,撫了撫兇口,開玩笑的對他說道。
他也知道我是在開玩笑,并沒有太在意。
但臉上的愁容卻不加掩飾的表露了出來,一看就是一臉愁苦的樣子。
我頓時愣了愣,但也還是沒有主動問他。
田先生似乎有些難言之隐,但我執意不想問他,他也隻能自己想辦法開口了。
等了一會兒,不見他說話,我轉身要回去。
他有些急了,連忙拉住了我,對我說道:“小棺爺,别走,别走,我……我有點兒事情想要……想要請教你一下。
”
聽他這麼說,我才停住了腳步,問他道:“田先生,你能有什麼事情要請教我?
我們村裡出來的人,沒什麼大學問,可比不上你。
你要是真的遇到了什麼難題,也不該來找我解決啊!
”
田先生聽罷,歎了口氣,對我說道:“如果是别的問題,我也就不拿來打擾你了。
小棺爺,你其實什麼都知道的,我找你,肯定是為了我解決不了,但你很了解的事情啊!
”
我當然知道,隻不過,我不願意再摻和而已。
因此,即便他把話說得如此明白了,我也隻是假作沒有聽懂的樣子。
田先生等了我一會兒,始終不見我主動說出來,他便急了。
也顧不得怎麼樣,隻得對我說道:“小棺爺,其實,我這一天到現在,睡得一點兒都不好,我……我夢到……唉……我真的是夢到個怪事啊!
”
田先生這麼說着,就給我講起了他遇到的怪事。
其實今天回來之後,他自己也是很累的了。
因此,安頓好我們之後,他也就回去早早的休息,以備晚上的事情能有充足的精神。
但就在他剛剛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後不久,也大概就是迷迷糊糊正要入睡的時候,卻突然感覺到自己的頭很疼。
起初的一瞬間,他滿以為是自己太累了,但緊接着,他卻就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似乎變得輕飄飄的。
這個時候,他已經感覺到不對,想要動彈,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
就連睜開眼睛這樣簡單的動作,此時也已經是無法做到了。
半夢半醒之間,他感覺到有人爬上了他的床,繼而死死地壓在了他的身上。
第一次隻持續了短短的幾個瞬間,僅僅是感覺到了有人壓在他的身上,他渾身一陣毛骨悚然,緊接着就醒了過來。
醒來之後,他爬起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喝了一口之後,他依舊是覺得自己太累了,以至于産生了幻覺。
坐在床邊緩了一會兒,他又重新躺了下去。
但就在他重新睡下之後不久,剛剛的幻覺就重新出現在了他的身上,而此時,他更是聽到了一個陌生的幽幽聲音在耳邊不停地說道:“……壓住了……壓住了……壓住我了……”
他心裡瘋了似的恐懼,可偏偏這時候卻怎麼都無法醒來。
他拼命掙紮,卻感覺自己絲毫都挪動不了。
掙紮了不知道多久,才聽到耳邊傳來了妻子的聲音。
關鍵時刻,是他的妻子被他弄醒了,發現他不對,才使勁搖晃着他,将他喚醒。
而這一次,醒來的田先生是說什麼都不敢再度睡下了。
聽了他的叙述,我已經可以明确的判斷出他到底是遭遇了什麼了。
我對他笑了笑說道:“田先生,以前有聽說過鬼壓床嗎?
你遇到的,就是這個。
”
“鬼壓床?
”田先生驚訝道,“你的意思是,我遇到了鬼?
有鬼纏上我了?
為什麼?
”
“這還要問你自己,我是沒辦法告訴你的。
”我對他如此說道,但看他一臉無辜,我隻能提醒,“我早就問過你關于棺材的事情,你執意告訴我那棺材是沒有用過的不是嗎?
”
田先生臉色慘白的看着我,口中喃喃道:“我……我真的是……真的是不知道啊……”
看他不似作僞,我這才正經了起來,對他說道:“田先生,我可以教給你一個破解的辦法,但到底有用沒用,不僅僅要看你自己到時候的運用,也要看你之前到底做過什麼,或者說,你知道些什麼。
如果你對我隐瞞真相,那麼最終倒黴吃虧的隻能是你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