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回去的路上,蔣毅峰一直在我耳邊絮絮叨叨的說着關于那個所謂的田伯伯的事情,“他兒子死了,我看他老婆倒是哭得稀裡嘩啦的,他呢,一點兒都看不出難受的樣子,反倒是還能笑得出來?
九嬌,不是我說啊,那家夥肯定有問題,而且問題還不小呢!
更何況,火葬,你也沒幹過吧?
這活兒,我建議你還是别接了。
”
我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
心裡卻一直在想着,如果他再來找我,那我就幫幫他沒什麼。
但如果他不來,那事情也就這麼算了,我更不會主動找上門去。
正這麼想着,蔣毅峰那邊又念叨開了,“這自古以來都是入土為安,什麼時候聽說有入火為安的了?
他一個知識分子,都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
聽他這麼說,我才搖頭道:“那倒是未必了!
”
蔣毅峰頓時以一種十分怪異的目光看着我,看得我身上直發毛,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這才對我說道:“九嬌,你不是也糊塗了吧?
咱老祖宗幾千年傳下來的規矩,就是土葬!
火葬什麼的,你還真覺得有道理?
”
“本來就是有道理的嗎?
誰告訴你老祖宗都是土葬的?
”我無奈地看了蔣毅峰幾眼,對他說道,“自打幾千年前到現在,除了土葬之外,不是還有天葬、水葬、塔葬那麼多的葬法嗎?
火葬也不是什麼稀奇的方式,隻不過是我沒替别人主持過罷了。
”
蔣毅峰聽了顯然不願意接受,他和我争辯道:“你說的天葬、水葬、塔葬,都不是咱們這地方的人用的葬法!
什麼火葬?
我看不靠譜。
”
見他一直糾結火葬的問題,我也隻得把火葬的事情給他仔細講了一遍。
說古人都是堅持‘入土為安’的,其實并沒有這種說法。
因為在古代,從數千年前開始,就有一部分的人,而且是中原百姓,就已經開始流行火葬這種辦法了。
到底是土葬更早出現,還是火葬更早出現,倒是真的不太好說。
反正就按照我看過的資料上面的記載,在最遲先秦時代,就已經有了古人關于火葬的記錄了。
而到了佛教傳入我過之後,火葬更是漸漸的從一個地區流行開來。
因為按照佛教的規矩,和尚死了之後一般都是要舉行火葬的。
而随着佛教的漸漸普及,火葬已經不僅僅限于是和尚,甚至不隻是在民間流行起來,古籍上更是有了關于皇室成員火葬的記錄。
那麼之所以有很多人像是蔣毅峰一樣,認為古人都是土葬的,隻有土葬才是正統,其餘的都不是正常的葬法,那是因為之後随着儒家的興起,并漸漸的随着統治者的推崇而在人們心中占據了統治地位,開始有人信奉‘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的這種說法,再加上統治者的絕對禁止,因此很多人才漸漸的摒棄了火葬,而去選擇土葬。
所以說,火葬其實并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所擔心或者說是好奇的事情,蔣毅峰剛剛已經說過了,那就是那個田伯伯表現得一點兒都不像是死了兒子,反倒還能笑得出來,這讓我有些難以理解。
聽了我對火葬的解釋之後,蔣毅峰雖然依舊不是很相信的樣子,但确實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
真的要幫他啊?
”蔣毅峰問道,“不是我說啊,你确實沒有那個經驗,沒必要一定要去逞能的吧?
”
“不是我逞能,而是他找上了我。
”我對蔣毅峰說道,“你想想看,如果他真的能夠說服劉幹部讓他火葬了他兒子的屍體,他會是個普通人嗎?
肯定不會啊!
我不答應,他會不會采取什麼強制的措施啊?
”
當然,怕對方無顧忌的報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我想近距離的接觸一下田正陽,看看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當天回到家中的時候,我和蔣毅峰都已經很累了,回到家就睡了一整個下午,直到奶奶喊我們吃晚飯,我們才起床。
看到我們兩個都不怎麼有精神,奶奶還關切的對我們問長問短了一番,直到我保證我們沒什麼問題,休息一下就好了,她才不再追問,但眼神之中還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我知道,最近的事情出的太多,不免讓奶奶和敏敏兩個人擔心了。
吃過晚飯,我又陪着奶奶聊了一會兒天,這才回到屋中。
但由于睡了一下午的緣故,回到屋裡的我是一點兒都不困,蔣毅峰也是一樣的。
我們兩個雖然熄了燈,也沒有誰說話,但躺在床上,卻都知道對方沒有睡着。
堂屋的燈早就滅了,奶奶和敏敏大概也已經睡下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突然,我聽到堂屋裡的闆凳發出一聲輕響。
就好像是有誰走過,碰了一下闆凳一樣。
我立馬警覺起來,但并沒有從床上坐起。
歪着腦袋,和蔣毅峰對視了一眼,我們兩個人誰都沒有動,豎着耳朵,靜靜地聽着外面的動靜。
又過了一會兒,外面似乎再沒有什麼動靜了,好像剛剛闆凳的聲音隻是一個幻覺似的。
我看了眼蔣毅峰,蔣毅峰也看了我一眼,我們兩個再一次把目光投向堂屋的方向。
“起來看看?
”蔣毅峰湊過來,對我輕聲說道。
我皺了皺眉頭,想了下,剛想答應,卻隻見門口的位置一個小影子突然出現。
我連忙盡量控制着力度,攔住即将起身的蔣毅峰。
那小影子緩緩飄了進來,在門口的位置停頓了一下,随後朝着我這邊飄了過來。
我怕被他發現我還醒着,連忙就閉起了眼睛,假裝已經睡熟的樣子。
靜靜的,我感覺到那小影子已經來到了我的身邊。
就像上一次在劉家一樣,他又趴到了我的身邊,輕輕地對着我吹氣。
我隻覺得脖子癢癢的,而且越是想,就越是覺得那種感覺越來越重,甚至越是忍着不動,就越是覺得那癢癢的感覺快把我自己弄瘋了。
終于,我的身體忍不住抖了一下,那小影子似乎是受到了突然的驚吓一般,我身上不适的感覺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當我重新睜開了眼睛時,屋内已經沒有了那個小影子。
“走了?
”蔣毅峰看到我坐起來,也跟着我一塊兒坐了起來,他揉着額頭對我說道,“這小鬼是不是盯上你了啊?
怎麼總是纏着你?
不過好像真的沒什麼惡意,就是跟你鬧着玩兒呢!
”
“這我怎麼知道?
”我沒好氣得回答。
任是誰也不希望自己被個鬼給纏上,而且,這隻鬼還那麼兇殘,殺了人家胡家三口人不說,還将沒什麼關系的田正陽給殺掉了。
這樣的小鬼,我關九嬌自認伺候不起,還是離他遠一點兒的為好。
但緊接着,蔣毅峰突然再次看向我,那眼神中似乎透露出了他已經想到辦法了。
可直覺告訴我,他想到的絕不會是什麼好辦法!
果然,他開口對我說道:“九嬌,我有一個想法,你聽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