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所有的事情,天邊的陽光已經更多的從雲層裡面穿透過來。
“乖,慢點吃,不夠還有。”
這是城鄉結合部的一個小飯店裡,陽光從窗口落在有些年頭的木桌子上,淩亂中帶着一絲溫暖。
方華看着茉茉面無表情地狼吞虎咽,伸手将她淩亂的頭發攏到耳後。茉茉忽然停住了,轉頭看着方華,嘴角還挂着一粒飯。
“怎麼了?你這麼看着我,我有點兒緊張。”
方華有些尴尬的低了低頭,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再擡頭看着茉茉。
他面對别人其實也不會這樣,但是關于茉茉真的是。他們之間的關系也是極為混亂的,可以說茉茉是他創造的,也可以說這個世界是他創造的。
可以說茉茉是作為一部電影裡主人公的原型創造出來的,也可以說茉茉是他的孩子。
總之不管怎麼說,今後他不管去哪裡,一定要把她帶到身邊。
不過這個事情他倒沒有問過神秘人,但是什造既然可以從喰種世界來到他的世界,那茉茉應該也是沒有問題。
大不了他把這個世界的事情好好解決,好好的完成任務,讓神秘人高興一把,同意他讓茉茉去他的世界。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面對茉茉明亮的大眼睛,他無法将真話說出口。是他給了她這樣一個命運,這樣一個悲傷的生活,甚至還有一個悲傷的未來,他沒有任何資格說一些好話。
沉默了好久之後,他輕聲開口。
“我是贖罪。”
茉茉不明白,但是隻要吃得飽,就是最幸福的事情。她低下頭,繼續面無表情的狼吞虎咽。方華和倪野在一邊兒看着她,臉上挂着她不明白的神色。
趁着茉茉正在吃飯的時候,方華偷偷的拍了拍倪野,示意跟自己來。
“你在這裡陪着她。”方華望着窗邊的白雪,微微道,“我有一些事情要去辦,辦完之後和你彙合。”
“我陪你一起去吧,茉茉可以先住在賓館裡。”倪野知道方華要去辦什麼事情。
“放心吧,我自己可以解決。你照顧好茉茉和你自己,注意安全。”
望着方華走出門口的身影,倪野微微歎了口氣。她能理解方華此刻的心情,來到一個自己創作的世界,面對自己書寫了命運的那些人,他的确是要安靜一下。
出了飯店的門,方華走在大馬路上,外面陽光正好,灑在白雪之上。
他沿着大路一直走,走到進城的地方,坐在路旁的岩石上,不斷試驗着各種各樣奇怪的方式,想知道自己今天的異能是什麼。
周圍人來人往,但總不是一波人,也沒人覺得他奇怪。
到了臨近傍晚的時候,一輛極其普通的車出現在他的視野之内。他本來沒有注意到,當看到拐角那一輛疾馳而去出的車子時,他知道這就是他等待了一個下午的車。
“還是沒能試出今天的異能是什麼,沒辦法了,隻能搏一把了。”
他猛的跑了出去,在那樣高速的情況下,他沒有任何辦法去提醒車主一場車禍就要到來。所以他隻能用這種方法,先行跑到拐角的中間。
因為隻有站在拐角的中間,他才能讓不同街道上的兩輛車同時看到他。
看到他的同時,如果來得及刹車,那麼他就撿回條命。如果來不及刹車的話,那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然後實際情況永遠比預料中的要危險。
他要救的那一輛出車禍的車子成功的看到了他,并且在按下喇叭看到他還沒有躲開的情況下,刹了車。
然而,另一邊的車子從他這個角度看去,可以看到司機困倦的趴在方向盤上。
他當時寫這個書的時候,隻是寫了今天出車禍,并沒有具體描寫是因為什麼原因。此刻他才明白,原來是因為卡車司機困倦不堪。
他自然不會就這麼輕易的放棄自己的生命。
但人的反應能力是有限的,他沒有能力在最後的時刻逃離出卡車要撞到的危險區域。
他閉上眼睛,過了很久,他發現自己安然無恙。他嘗試性的睜開眼睛看了下四周,才發現原來周圍的事物都變慢了。
“你現在還不躲開,等什麼?你不給我好好的完成任務,剛來這個世界沒有半天就找死,你想幹什麼?”
方華下意識的躲開,随後整個世界的流速變成正常的。那個卡車從他身邊疾馳而過,帶來的風聲,将他的頭發吹的淩亂不堪。
他張了張嘴,想要回應神秘人一些什麼東西,但卻無法說出一句具有含義的話。
吓呆了,真的是吓呆了,和死神擦肩而過,無論是什麼人都要害怕的。
“我說你的膽子沒這麼小吧,當初在喰種世界裡面自己吃自己的時候,和那些人戰鬥,殊死搏鬥的時候,你也沒這麼膽小啊。”
“可能是那個時候身體不是我的,力量也不是我的,有一種操控着别人的身體在玩遊戲的感覺。”
沉默了好久之後,方華是這樣說的。
“我知道你需要解決問題,但你不能每次都拿自己的命去拼好吧。完成一個任務又怎麼樣?之後我還有好多任務等着你,你不能每次都這樣吧。”
神秘人的聲音充滿了無奈,方華簡直太麻煩了。但凡他可以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他絕對不會讓方華去做這些任務。
太煩了。
“行了,我懶得理你,你也算開了個好頭兒,繼續吧。”
神秘人說完之後就銷聲匿迹了,卡車司機依舊困倦不堪,但萬幸車子隻是撞破了街邊的小店,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方華站在原地,差點撞到他之後又刹車的那輛車子的主人下車,來到他的身邊對着他千恩萬謝。
方華沒有說話,隻是看着車子後面的那個小男孩。良久,他朝着男孩的父母看去,示意他們跟自己來。
“小兄弟,你是我們夫妻的救命恩人,有什麼話你就說吧。”夫婦們很感激方華救了他們一命。
方華本來想說沒關系,但忽然想起了什麼,轉身道:“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幫我照顧一個女孩。”
男孩的父母愣了一瞬,互相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小男孩,點頭道:“你救了我們,這個要求,我們答應了。”
方華點頭,向夫婦們要了地址,轉身走了。
夫婦們看着他的背影,呆呆地互相注視了一眼,無法理解這個突然出現的他們生命裡,救了他們的命,又突然消失的男人。
“柏雲,以後的路,希望你幸福。”
方華站在角落裡,望着那個小男孩跟着父母上車,久久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