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昀看着地面上到處都是的文件,眼睛精準的找到一份股份轉讓協議,他猛地回頭看了看覃茜茜,心口忽然一陣痛楚。
“蘇毅,你派人陪她去佛羅裡達州,一定要保護好她的安全。
”謝昀跨出書房的瞬間就将電話打給了蘇毅。
現在這種時候,覃茜茜必然是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如果一生氣的話,指不定還會做出些什麼事情來。
“夫人怎麼突然之間要去佛羅裡達州?
”蘇毅出于好奇的問了一句撄。
“你派人就是了。
”謝昀沒有耐心的挂斷了電話急匆匆的從家裡走了出去,覃茜茜的車子已經不再車庫裡。
謝昀有些惱怒的跺了跺腳,是不是她接上桑榆的時候就會離他而去。
離開這個她本不想來的國家,謝昀越是這樣想,心裡就越是難受,就像有人狠狠地捏住了他的心髒。
她手裡有很大一筆錢,如果要離開他的話,輕而易舉償。
謝昀腦子有些慌亂,此時他根本找不到能夠讓茜茜留在他身邊的理由。
隻是這一次,謝昀的人沒能夠追上茜茜,她中途扔了手機,沒有人知道她的位置在哪裡。
她想一個瘋子,從紐約離開,猶如消失在茫茫大海中要無音訊。
她短暫的失聯更加讓謝昀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就是害怕是這樣的結果,所以才攔截關于林桑榆的消失。
他自己最清楚,這麼多年他早已經無法改變覃茜茜在身邊的這個習慣,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從美國離開。
“不管是用什麼方法,哪怕是動用警方的力量也要找到她,把她帶回到我的面前。
”謝昀從小身處在這樣一個豪門家庭當中,有着極強的控制欲。
對歸屬問題也看的很認真,在他看來,覃茜茜從跟他結婚的那一天開始,就是屬于他的私人物品,别說旁人,就是她自己都不能輕易的把自己送離開這個地方。
“董事長,夫人估計已經到了佛羅裡達州了,而且我們的人已經再找了,夫人是個很明顯的人,會找到的。
”
謝昀忽然之間擡起手來:“你再讓人去找林桑榆,消息是昨天傳來的,位置應該還在那兒,找到了林桑榆就找到了茜茜。
”
謝昀對着蘇毅安排了這事,蘇毅看着他,總覺得他在覃茜茜這個人身上其實有點魔怔了。
隻是他自己未能發現而已。
“好。
”蘇毅應了一聲,然後轉身離開,今天他被謝昀不知不覺的召喚了十次了,每一次都是為找覃茜茜。
謝韻到底是想做什麼?
這麼着急,難道他心裡也有一絲絲的愛着覃茜茜嗎?
“蘇毅,她不會就這麼一聲不吭的離開的吧。
”
蘇毅已經走到門口了,聽到了謝昀的聲音慢慢的有轉身過來看着他:“如果您惹她生氣的話,說不準呢。
”
覃茜茜的性格好像還沒有誰能了解的多清楚,最諷刺的莫過于謝昀跟她結婚這麼多年卻還是一點都不了解她。
這樣又怎麼算得上是夫妻,他這樣大概單純的隻是為了自己的占有欲吧,他的心有百分之九十的都是給了沈薇然的。
謝昀有點愣了,覃茜茜當然是生氣了,他做了這麼一件混賬的事情,她怎麼會不生氣,如果林桑榆有任何的三長兩短,她肯定會對他恨之入骨。
他就這麼一不小心的為了一己私欲犯了大錯,覃茜茜性格其實又冷又硬,也不願意輕易的妥協。
她其實一點都不好辦。
蘇毅看着他這種呆愣的表情,轉身出去關上門,避免有人會看到謝昀這種驚世駭俗的表情。
蘇毅也無奈的輕歎一聲,不知道謝昀是做了什麼,連他自己都擔心覃茜茜會忽然很生氣的離開這個地方。
佛羅裡達州,茜茜拿着手裡的地址坐在出租車上,她在這個城市裡已經兜了一整天了。
如果别人把她當成乞丐還好,如果被壞人擄走就麻煩了,她的身邊竟然都沒有一個人照顧。
越想心裡就越是慌張,這是最後一張地址了,如果還找不到,那她應該怎麼辦?
幹淨的街道角落裡根本不像是有乞丐,茜茜幾乎是一寸一寸的尋找着,并不想放棄。
走過一條狹窄的巷子時,她看到巷子裡躺着一個人,心裡頭就莫名的沉了一下,然後拐進巷子裡。
蹲下身輕輕地翻過躺在地上的人,其實臉太花了,看的不太清楚,但是這和照片上一模一樣,破舊的衣服還有長着許多白頭發的樣子。
她認得,這真的是桑榆,一時間她驚恐的捂住嘴低聲的啜泣起來,怎麼會這樣。
居然真的在美國,當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她才會流落到美國來。
“桑榆……”
“夫人,我們來吧。
”身後突然出現的黑衣人從她身後走過來低身将林桑榆從地上直接抱了起來。
茜茜注意力隻是在林桑榆身上,并沒有很在意這些人為什麼突然之間出現,更不願意想,她自己很清楚她自己根本沒有什麼本事真的消失在謝昀的勢力範圍内。
“夫人,董事長說您要盡快回紐約,關于林小姐他會幫您安排。
”
在醫院裡,茜茜心神不甯的聽着保镖在自己耳邊說話,心裡又一股無名火在亂竄。
“夫人……”
“你去告訴他,我的人不用他來安排!
”茜茜隻覺得自己煩透了,從沒有這麼煩過,這個男人不管是她到了什麼地方他都無時無刻的不存在着。
保镖被覃茜茜吼了一聲,好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茜茜隻等到醫院出來,過去一把就抓住了他:“她沒事吧。
”
她來醫院的時候一大票保镖也跟了過來,身份自然也就傳開了,醫生其實不太喜歡看到家屬這樣滿是期望的眼神。
“謝夫人,我們很抱歉,還是送回紐約讓謝先生幫忙吧。
”醫生的英文說的很沉重。
茜茜一直懸着的一顆心就想一下子被拉緊了似的,讓她一直一直都說不出來話。
“很嚴重嗎?
她看起來隻是營養不良而已。
”
“謝夫人,還是趕快回紐約吧,謝先生能幫到夫人您的。
”
茜茜無力的往牆上一靠,她不知道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她以為隻要找到桑榆就能離開的。
卻沒想到現在還有有求于他。
“你跟謝昀說等個兩天。
”茜茜想要等着桑榆醒過來。
“夫人。
”
“你去打電話吧,要真的要我現在回去,就讓他來殺了我。
”覃茜茜沒有什麼耐心,心情煩悶不已。
見覃茜茜發了火,保镖也就不敢再說什麼了,轉身就去打電話。
茜茜随着桑榆的病床推出來就跟着去了病房,她還是要跟謝昀糾纏,怎麼他就注定跟謝昀就有數不清的孽緣似的。
關于桑榆過去這麼多年到底發生過什麼,她需要調查。
桑榆在給及營養的第二天就清醒過來了,隻是桑榆把她推開一臉陌生驚恐,不住的瑟縮着身子。
她看着骨瘦如柴的女人在病床上面的樣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桑榆,你不認得我了嗎?
我是茜茜啊,覃茜茜。
”茜茜覺得頭疼,是不是的會惱怒的抓一下子自己的頭發。
可是因為她的情緒太激動,又不敢随意的靠近,她不管說什麼,桑榆就像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茜茜試圖接近她數次之後終于發現了她的精神狀況很不對勁。
在醫生好不容易用鎮靜劑安撫了桑榆時,茜茜才帶着桑榆回了紐約。
她是急着待桑榆入院,紐約的醫療條件自然是沒話說,可是很多醫生就很難請了,她雖然是謝夫人,但是在一些人面前一樣不被尊重。
更别說是給桑榆問診了,茜茜在醫院裡方寸大亂。
桑榆需要更好的醫生,可是她要怎麼樣才能請得動。
蘇毅過來醫院看到她整個人悄無聲息的坐在病房外面,一雙手緊緊地抓着自己的衣服。
這麼多年,蘇毅第一次看到覃茜茜這麼緊張無助的一面。
“夫人。
”他走過去在旁邊站了好一會兒才喊了她一聲。
茜茜才慢慢地回過神來擡起頭來看蘇毅:“什麼時候來的?
”
“你到紐約的時候凍死張就讓我注意您,現在是什麼情況?
”蘇毅雖然知道情況可能不太好,可是這也是必須要問的話。
“謝昀呢?
還在醫院陪着沈薇然嗎?
”
“在公司,醫院有沈小姐的姑媽陪着,董事長一般都是晚上過去看一眼。
”
“那你幫我在這裡看着桑榆,我去一趟公司,你的車借我用用吧。
”她站起來朝他伸手要車鑰匙。
她的神色看着輕微有些着急,對林桑榆的情況他其實沒有了解過,因為謝昀不關心,他自然就不會知道是什麼情況。
從覃茜茜的臉色來看,情況很嚴重。
“我送你去吧,這邊都有人看着的。
”
“我不想謝昀的人,蘇毅,我相信你,希望你能在這邊看着。
”她服軟求人的樣子很少見,因為是謝夫人事事不求人,但是現在,真的是挺新奇。
“那好,别着急,慢慢開車。
”蘇毅也沒有猶豫,将車要是給了她。
茜茜轉身就走的背影看着叫人覺得心疼,蘇毅看了許久,也沒有辦法移開眼睛,她是個好女人,可惜被謝昀剪去了翅膀。
為什麼覃茜茜會嫁給他,如果早知道自己又這麼優秀能幹,當初是不是也不會選擇謝昀了。
蘇毅還是通知了謝昀一聲,說她匆匆的趕往公司。
謝昀在電話那頭應了一聲之後就挂斷了電話,當知道她回到紐約的時候,他的一顆心才算是放下來。
林桑榆的情況很嚴重,所以她就是再想走,也沒有辦法走掉。
為了林桑榆留下來的吧,隻有林桑榆才能這麼影響她的決定。
他在辦公室等了大概半個多小時,辦公室的門就被急急地推開,茜茜面色有些蒼白的走進來,目光始終停留在他身上。
謝昀擡起頭看着她,眼神冷靜,一直看着她由遠及近。
她看起來有點緊張,但是更多的應該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在他面前放下身段,對那麼驕傲的她來說,是一件挺難的事。
謝昀一直不懂生死的坐着,還是看着她,那樣子就像平常一般,溫和冷靜,永遠都看不到他眼裡的任何一絲波瀾。
茜茜心裡急的都快要哭了,她為什麼沒法低頭,為什麼沒有辦法求他。
“你來找我,卻一句話不說嗎?
”謝昀還是打破了這種尴尬的平靜。
茜茜急急地往前走了兩步,徹底的站在他辦公桌面前,目光前所未有的交集迫切。
“對于我鬧你的書房,我很抱歉,是我對不起,我知道我做事挺沖動的,但是謝昀,你可不可以幫我,幫我去請最好的醫生。
”
她最清楚一張東方面孔若是沒有權勢,在這個國家這個城市其實生活的連狗都不如,她是謝夫人,卻還是不如謝先生本人更有影響力。
“茜茜,我早就跟你說過林桑榆的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我可以幫你處理,但是不希望你沾手。
”謝昀仍舊是那個态度。
茜茜繞過桌案站在他面前,腿一彎竟然跪了下來:“我知道我很多事都做的不對,我不好的地方我都會改的,可是我求求你,你就幫幫我,哪怕是看在我這麼多年為你的公司賣命的份上,如果你幫了我,你要我給你賣命一輩子都行。
”
她此時狼狽的抓着他的褲子,眼裡噙着眼淚,所有的驕傲都變得一文不值,她沒有權勢,沒有人能幫他。
除了這個男人。
謝昀心頭動蕩的厲害,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眼淚婆娑的樣子,心口下意識的疼了一下,他真的沒有見過這樣的覃茜茜。
她意向心如止水,誰能想到她也會為了另一個人這樣在他面前屈膝。
“謝昀,我求求你,真的求你……”她望着他眼淚不住的留。
謝昀握住她的手:“是你說的,一輩子在我的公司賣命,不要反悔。
”
茜茜點點頭:“不會反悔的,你放心。
”
謝昀将她扶了起來轉身就打了電話去醫院,茜茜清清楚楚的聽着他的交代,一口氣才漸漸地松了。
她以為他會因為書房的事而刁難她,但是他沒有,他隻是提了這麼一個要求,沒有更過分。
“現在沒事了,他們一定會竭盡所能的幫助林桑榆,茜茜,我還是想問你,你那天在書房裡除了找到關于林桑榆的郵件,還有沒有看到别的?
”
茜茜茫然的搖頭:“沒有,那天把你的書房弄的很亂,對不起,我隻是太沖動,沒有惡意的。
”
謝昀看着她的眼睛,想從她眼裡看到一丁點的假意,但是都沒有,他随即握住她的手:“我知道,所以我沒有責備你。
”
茜茜被他的手握住也沒有馬上收回來,當下讨好他才是最重要的,什麼沈薇然,什麼栽贓陷害,現在都不重要了。
找到了桑榆她甚至也覺得,這個男人不是那麼重要了。
茜茜面上有些笑,眼角還是有些沒有擦幹的眼淚,謝昀掌心的溫度就像他這個人一樣溫和。
謝昀慢慢的起身擡手抹去她眼角的眼淚:“今晚一起吃飯号碼?
”
“好啊。
”茜茜點頭,一點也沒有要解決的意思,如果換成幾天前,她一定會頭也不回的走掉的。
可是她現在走不了,也不能走。
謝昀看着她這種完全迎合的态度,心裡頭就想是被什麼針紮了一下,有些輕微的疼。
茜茜從他的辦公室裡離開後就直接去了醫院,不是要确認,她是要去守着桑榆,她要清楚她所有的一切。
隻是她所聽到的比自己想象中要嚴重很多,她一直想不明白,她頭上的白頭發是怎麼來的。
要經曆什麼才會在二十多歲長這麼多白頭發。
這過去的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根本想不到,也不敢去想,謝昀說很複雜,又到底是什麼讓她不能沾手。
茜茜皺着眉頭,許久許久都舒展不開,有好多好多的謎團就想霧一樣在自己面前晃蕩,叫人看不清其本質。
“别皺眉頭了,會長皺紋的。
”蘇毅看着她跟醫生談完之後整個人都變得不好,無奈的輕歎一聲。
“蘇毅,你回去吧,醫生會準備方案的。
”
“您一個人在醫院嗎?
”
“蘇毅,我知道你以前也是這麼對沈薇然的,但是我不是沈薇然那種林黛玉,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弱,謝昀不管愛誰那都是他的自由,隻要不危機到我們的婚姻,又有什麼不能容忍的。
”
這無形中林桑榆和謝昀就做了一個比較,這樣就顯得謝昀原來也并不是覃茜茜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夫人……”
“這裡有醫生有護士,沒有什麼要幫忙的,你走吧。
”茜茜說完就從他身邊匆匆的走過。
她的世界不是随便一個人就能夠進來的。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趕他了,她不喜歡其他男人靠的太近,有些警覺性就是天生的一樣。
“那我就先回去了。
”蘇毅沒有留下的理由,女人越是堅強就越是吸引人的目光。
這一點,謝昀好像還不知道,就這樣放任茜茜自強的後果之後讓她最後徹底的離開他。
蘇毅深深的看着她走遠的背影,眼中有些許的不悅劃過。
茜茜去病房的時候,林桑榆在睡着,她靜靜的坐在床邊,擡手撐着額頭才難受的眨了眨眼睛。
“桑榆,你要快點好起來,不然這種日子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堅持到什麼時候。
”她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在蔓延。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離開謝昀成了她日思夜想的事情,大概是自己看到沈薇然的時候開始。
她的婚姻裡,不應該有這麼一個人出現的,既然出現了,這種婚姻她就再也維持不下去了。
茜茜每天醫院公司兩點一線的跑,好像是不知疲倦似的。
謝昀袖手旁觀了一個星期,終于還是忍無可忍的去了醫院,把已經過度疲勞的覃茜茜從病房裡拉了出來。
“你很久沒回家了,這醫院我會讓人精心照看着,你不用這樣天天都過來。
”謝昀牢牢地扣住她的手。
茜茜臉上挂着濃重的黑眼圈,眼裡還有紅皿絲,眼睛也睜的圓圓的,謝昀看着她整整瘦了一圈,覺得有點心疼。
“茜茜,你太累了,回家休息吧,我不會背着你做任何傷害她的事,行了嗎?
”
她不相信他,所以才會每天往醫院跑,所以他一直沒有管她,但是保镖說她晚上睡覺的時間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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