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友tatacoo投了二十一章催更票,所以綠蘿要加更一章,感謝他對綠蘿的信任和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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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氣之下跑了出來,小寒凍得直跳腳。地上的雪沒有除幹淨,簡單沒有個落腳的地兒。她縮着跳來跳去的動作肯定特别滑稽,看守的軍士都笑了。
“啪”的一下,是摔碗的聲音,小寒吓了一跳,現在緊要的事情不是防凍,而是逃命!
人忙無智,轉來轉去找不着躲藏的地兒,她撒丫子就跑到“老陳”旁邊,老陳吃驚地看着她。可是“老陳”太矮了,那壞人一把就能把她從馬上揪下來。不行,還得想轍,一轉身她又跑到樹底下,抓住繩子就往上爬。爬得太急,保險繩都沒來得及系上。
等嬴政鐵青着臉從屋裡出來,看到坐在樹上,哆哆嗦嗦,跟一隻得了瘟病的小雞仔兒一樣的小寒,他覺得自己真真要讓她氣得撅過去!
樹上還有沒化了的雪,她就那麼坐在雪上抱成團兒,憤怒地看着自己。
她母親的,你就不怕和樹凍成一砣!
“快下來!下來,要不就讓人把你捉下來!”他指着樹上的人就大聲叫嚷。
聽到動靜的軍士和太監急忙趕過來。
梁辰一出藏,看到這情形就傻了,娘呀,小寒姑娘你至于嗎?對愛情,梁辰雖然不能身體力行,但命的重要性比誰都懂呀!
小寒抱着膝蓋。哆嗦着不說話,她聽到自己的牙齒都在咯咯響。樹上比地上冷,小風把雪沫子卷起來,掉在她的脖領子裡。但這會兒,她打定主意不下來,她就要看看始皇帝他丢不丢得起人?
尼瑪,大張旗鼓追姑娘,進化了許多年,猴子也得講點矜持吧!
嬴政幾乎在怒吼:“你快下來!下來不下來,啊?”他的聲音震得樹上的麻雀都不敢呆了。
小寒也吼着回他:“有本事。你放火燒了這棵樹。你讓人砍了這棵樹,你讓人一箭把我射下來,小寒讓你拘起來,早就活夠了!”說着。她抓起樹上的一個雪塊扔了下去。
“下來!你不下來。朕――”嬴政跺了兩下腳。沖動地跑到樹下,可是,繩子已經讓她收上去了。一根兒都沒剩!
“你等着!你等着!”他氣憤地指着樹上的人大吼。
“啪”,小寒又扔下一個雪塊。
“拿梯子來!”嬴政又是怒吼。
有軍士跑着找梯子去了。
“你們誰會爬樹,去把她捉下來!”聲音中帶着氣,但他卻為自己感到悲哀,她嫌棄他,難道就要這樣折騰嗎?
梁辰暗暗歎了口氣,慢慢走過去。皇上對她也真是上心了,怎麼就沉不住氣,讓個姑娘給拿捏得亂了方寸呢?
他弓着腰,小聲兒地說:“皇上,要不先離開吧,事情――緩緩再說?”
“緩緩?”嬴政扭頭看了眼這個閹人,梁辰沉穩地點頭”嗯”了一下,又看了看周遭的人。
他頓時清醒了。他越逼她,問題越大,這麼折騰下去,不但皇上被人看了笑話,姑娘也得凍死在上面,或者一頭栽下。
他今天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呢?咳――
想到此,他看向樹上的小雞仔兒,狠狠地放了一句話:“好了,我們走,你自己……看着辦!”說完,他一甩袖子,走了。
“皇上,皇上,您的大氅,哎呀,您的大氅!”梁辰急得直跺腳,光顧着樹上的那位,皇上的大氅也沒穿呢!
他急匆匆地跑到小寒屋裡找大氅,等把衣服拿出來,皇上早就走得不見蹤影了。
……
又下了一場雪,小寒一直病着。
她受了風寒,鼻涕沒有好,咳嗽又起來了。弄了些蜂蜜,喝了也不太管用。白蘿蔔煎水,是藏的太監給的偏方,也不奏效。大夫當然是天天都來看的,藥吃了好多,總算把發展的勢頭擋住了。
小寒恹恹的,覺得活着越來越沒有希望,她真的要和這鹹陽宮一起變成焦土了。
人家送來的布料攢了好多,本來說,畫好了以後才收雞蛋的,但人家聽說她病了,還是把雞蛋提前送來了。她也不去細想這裡面的意思是催促還是慰問,送來了,就讓春桃收着。
事情總要做,不舒服也要做!她不怕耽擱了宮裡這些女人穿新衣服,她擔心雞蛋送不出去,西施和胡老爺子會為她着急。
這一世,他們就算是她的親人了。
梁辰陪着皇上走進大院兒,看到皇上來到小寒姑娘門前,卻停在房門口,手抓住大氅的對襟猶豫了一下。他不禁暗自搖頭,彎腰道别後,乖覺地到藏烤火去了。
嬴政一進門就聽到小寒在咳嗽,她一手捂着嘴,一手握着筆,筆尖朝外,生怕把顔料染到布料上。油燈的火焰忽大忽小,随着她的咳嗽聲兒晃來晃去。
“這麼難受,還做什麼做?!”他快步過來,一把奪下筆。
小寒隻是捂着嘴咳,顧不上管他。等終于咳過了這一陣子,她才站起來,找了口蜂蜜水喝。
“上去躺着,别畫了!要錢不要命!”他恨恨地甩了下袖子。本來想抱起她,一把把她扔上炕去,怕她誤會,隻好跟自己用力了。
小寒搖搖頭,無所謂地笑了。“皇上當然覺得可以,但小寒不可以。小寒得把這些雞蛋送出宮去,讓宮外的朋友們知道,小寒的命還在呢!”
嬴政一聽就惱了,動不動就是死呀活呀,難道他真會要她的命嗎?
她就是在氣她!
可是,今天來。他就不想生氣,他隻是想看看她。如果能,就心平氣和地說會兒話。
調整了下情緒,他說:“以後,就不要說死活這樣的話,若逼得嬴政失去理智,恐怕,那就晚了!”說完,他低低地歎息一聲。
他是真的怕自己壓不住火兒,有時候那無名邪火兒來了。他恨不得一把火把這鹹陽宮燒了。但,那也是不解氣的。
小寒淡然一笑,說:“晚了又怎樣呢?晚了就了了。小寒原本是死過一回的人,現在活着反而找不到家了。有時候。小寒想。會不會小寒死的那一瞬間就回到自己的家了?……所以。過得不順心的時候,就想,那樣的一刻來了。也挺好的。”
嬴政一滞,沒話說了。燈光映照着她的臉龐,他在她的眼睛裡看到了視死如歸。這讓他一時有些害怕。她真的想死嗎?人,真得能做到視死如歸嗎?
小寒又咳了兩聲,喘息着說:“小寒聽說過一個故事,皇上不忙就聽聽。”
嬴政沒說話,她想講,他當然求之不得。他來就是聽她說話的,她說氣人的話,也是她在陪着他,何況,她說的話,不中聽,也是真話。在這宮裡,也就這麼一個不怕他的人。
“有一個得道的高僧,哦,這種人是為衆生求平安的人,算是一種職業吧。他年輕時候看到賊人叛亂,使生靈塗炭,心中十分不忍,冒死去見賊首,請求盜賊還衆生以平安。他在吃飯的時候做了一首偈自祭:“劫數既遭離亂,我是快活烈漢,如何正好乘時,請便一刀兩段。”結果,這話感化了盜賊,解救了大衆的災難。後來這位高僧年紀大了,就當衆宣布要坐在水盆中逐波而化,他坐在盆中,盆底下留下一個孔洞,口中吹着橫笛,在悠揚的笛聲中,随波逐流而去。他留下一首詩說:“坐脫立亡,不若水葬:一省柴火,二省開圹。撒手便行,不妨快暢;誰是知音?船子和尚。哦,那位船子和尚也是喜歡水葬的。”
“小寒想,能這麼灑脫地離開,也是不錯的歸宿。風來了,風走了,它的消失需要惋息嗎?不需要。日升了,日落了,它的離開需要惋惜嗎?不需要。所以,小寒想,人的離開也不必惋惜。那是它歸去了。”
嬴政一時沉默,她講得和緩,便說多了話又開始咳嗽了。好容易,不咳了,她收拾起布料,開始織毛衣。這是将闾拿進來的東西。
她不理他了,嬴政一陣惆怅,他說:“朕羨慕人家能把死亡當成歸去,但隻是羨慕他們的超脫,并不羨慕他們那種方式。路,既然已經啟程,就可能到達更遠的遠方,為什麼不試試呢?”
小寒笑着搖頭,擡頭問:“皇上覺得自己自由嗎?”
嬴政愣了一下,這偌大的國家,他說什麼是什麼,怎麼會不自由呢?
可是,批不完的折子,見不完的大臣,出趟門需要裡三層外三層地防着刺客,就是來看看小寒,也被兒子和女人們盯着,他的自由在哪裡呢?這麼一想,就覺得真的不自由了。
小寒低下頭,淡然一笑,說:“要的越多,越不自由!大人物,小人物,一樣的。”
嬴政說:“嬴政想知道姑娘為什麼能做到這樣超然?”這确實是他想知道的問題。既然她說她也會死,那為什麼就能夠看得這麼淡呢?
小寒又是一笑,說:“死是必然歸宿,神也一樣。何況小寒情知是出不去了,又不可能因為保命而委身于皇上。那些想拿走小寒生命的人,比起小寒能多逍遙幾時呢?想到此,小寒就覺得,大家都是一樣,誰先走不過是誰先獲得解脫。所以,看到它,等着它,僅此而己。”
僅此而已!
這話讓嬴政心裡沉沉的。以往她說神也會死,他隻當是她說的一句推托的話,他想過,或許,她之外的神是不會死的。而今看來,大家都會死的。
可是,他今天除了茫然,卻不再生氣。未來的不可把握讓他覺得周身無力。他都覺得自己無力去想這個問題,就說:“姑娘怎麼老說這麼喪氣的話,聽來倒像是個老年人!”
小寒隻是笑笑,沒再接腔,她當然是老年人,她都兩千多歲了。有什麼看不透,有什麼看不淡的。在她面前說話的這個,多年之後,也不過是地下的一具枯骨。
“即便死,及時行樂,也是嬴政想要的。嬴政不缺女人,但嬴政想和姑娘這樣的女人在一起。”說這話的時候,嬴政覺得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氣。
小寒擡頭看了他一眼,不怒反笑,說:“小寒缺少男人,但也不是哪個男人都可以。小寒愛扶蘇,皇上又不是不知道。皇上說這話有什麼意思呢?”
聽了這話,嬴政的臉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他猶豫了片刻,沉聲道:“嬴政不會放你走的!扶蘇……,如果他敢回來找他父親要人,朕就把你還給他!你相信他敢嗎?”
說完,他緊緊地盯着她,他相信扶蘇不敢,他的兒子什麼性子什麼能力他還能不清楚嗎?
小寒抿着嘴唇沒說話,她也在想,扶蘇他敢嗎?這麼長時間,他有沒有向他的父皇上過一封奏折,哪怕是乞求,向他父皇說明一下情況,她不是神,她是他的人,請他的父皇放了她。
嬴政接着說:“即便朕告訴他,你回來提出要求,朕就把小寒還給他,你問他敢嗎?”
“你無恥!”悶了半天的小寒憋出來這麼一句話。
“無恥?你要評判嬴政嗎?那你盡管評判好了。嬴政殺人掠地的事情都做了,還有什麼不能做的?!”他不屑地說。包括自己的母親都被他囚禁了,還有什麼是他不能做的?
小寒翻翻白眼,這不還是無恥嗎?無恥界别中的大v呀!
她直視着他說:“這能試嗎?假若同樣的事情發生時,皇上敢向自己的父親莊襄王提出要求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連這都不懂,還怎麼做人?
“哼,當然敢!隻不過……,嬴政沒有機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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