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秦時農家女

第二百九十九章 遙遠的關切

秦時農家女 一枝綠蘿 2725 2024-01-31 00:59

  自從小寒發潑,咬了肩膀一口,嬴政就不去藏書院了。

  天氣熱了,肩膀上的傷不容易好,中間有幾天還紅腫了,等傷口真正變幹,結了痂,已經是十幾天過去了。

  傷口的事,他沒找大夫,就讓梁辰找藥來處理了一下。

  皇上讓女人咬了,比皇上讓狗咬了都丢人,他丢不起這個人。

  這些日子除了批奏折見人,便是一遍遍地回想他們之間的對話。她關心他,但她從來沒給過他一句承諾,連男女之間的暧昧都沒有。

  她的關心,不是她嘴上說的,因為他是扶蘇的父親,而是天神對一個可憐孩子的關心。看見這個孩子的掙紮,她便伸手扶一下,僅此而已。

  在他看來,她把他和黎庶一樣關心,或者通過關心他來關懷黎庶。

  她怎麼做都沒有錯,是自己錯了,一直以為她對他的關心是深到骨子裡的愛。

  她愛的是扶蘇,不是他。盡管他擁有天下!

  而這個女人要的不是天下,養隻狗,帶着一群雞,心裡惦念着一個人,她就夠了。

  她不貪,他就沒辦法。

  她不怕死,他就更沒辦法。

  在别的女人身上能用的,在她那裡是沒用的。

  而他,偏偏就惦記着她,臨睡時想她,早上醒來還是想她。梳頭時候想着,她如果能給他梳頭發,那該多好,端起飯碗,就想,如果對面坐着她,一邊吃飯一邊說話,該有多好!

  可是,就是沒有。她和他隔着一個洗翠園,隔着一個扶蘇,仿佛是天與地隔着一個看似沒有的虛空,地對天的仰慕,天對地的垂憐,有遙遠的關切,卻沒有交彙的可能。

  ………

  ………

  小寒這些日子,除了畫衣料,賺雞蛋,就是喂雞、喂狗,比起其他,打掃雞糞是最不喜歡的事情,但是這個活兒,她也自己幹。春桃隻管生火、洗衣服,一天幾次往外面跑,拿吃的,或者去彙報。

  有時候,畫畫兒也不能讓心靜下來,她便上樹去。看着灰黑色的屋頂和遠處一格一格的院落,她會犯困。有時就在上面睡上一會兒,偶爾,鳥屎會落在身上,濕濕的,膩膩的,她就想,如果鹹陽宮不被火燒,如果未來的變亂不會發生,她或許就要老死在樹上,化作一隻鳥了。

  嬴政不再過來,她也沒有個說話的,日子确實很悶。但她的遺憾也僅僅是這樣了。

  對别人給的愛慕,雖然不能接受,但她還是尊重的。她對他和良子不同,她沒有給過他鼓勵,沒有過女人對男人的依賴,所以,對這個男人,她心中坦然。

  胡亥來過幾次,還是頂着學書法和繪畫的名義。從胡亥的嘴裡知道,趙高納妾了,他給了三春一個侍妾的名分。

  三春嫁過去,第一件事就是侍,而不是妾,因為趙高受傷了,手腕很長時間不能用力。他從馬上摔下來的時候,跨骨有點小傷,也是不能瞎折騰的。用胡亥的話講,這個侍妾來的真是時候!

  對于三春進了趙家門兒這件事,小寒當然是不高興的。但是從女人的角度講,趙高長得儀表堂堂,也算有勇有謀的那種,如果他會對女人溫情一點,三春恐怕也是喜歡的。

  小寒現在也沒法替别人操心,她都沒有未來,他們,她管得着嗎?

  将闾也來過兩回,是來拿雞蛋的,也是來聊天的。小寒很高興他來,将闾這個人看似随便任性,但心裡是有譜兒的,輕重緩急很能拿捏到位。他把那些來到鹹陽的舊國王孫公子的事兒當笑話說給她聽,其實是明白那是她想知道的。

  他說:“那個楚懷王的孫子熊心,别人跟他打賭吃雞蛋,他就真吃,結果吃得差點噎死。一起在學室讀書的孩子撺掇着掏鳥蛋去,他就跟着去,結果從樹上摔下來了,尾巴骨摔裂了,每天躺着要人侍候。大夫說,幸虧是小孩子,好得快,要是大人,還不知躺多久呢!”

  “還得說說那個故韓國來的橫陽君韓成。到了鹹陽,一開始是吊着一張臉不跟人搭話兒,老覺得誰欠他一筆錢不還似的。将闾給他送了一個侍妾,他擺出一副清高相,看也不看,但是他也沒往外推呀!等下次帶他去打獵的時候,看吧,他跟那侍妾就像粘在一起的一樣,打獵都打不到心上。昨天我送了一隻羊給他,他就管我叫哥了。”

  小寒對他豎起大拇指,說:“真有你的,糖衣炮彈用得不錯!”

  “啥?”這句話,将闾聽不懂了。

  小寒說:“沒啥,聽不懂算了,這是我們天上的話。”說完,便落寞地笑了。

  将闾也笑笑,卻是同情地看着她。

  “小寒,這裡沒外人,跟你說句真話,你是出不去的。跟大哥扶蘇也不可能了。父皇對你是有真心的,無論你喜歡不喜歡他,日子總得過,别太執拗,活着還是最重要的。當然,将闾也希望你快樂。”

  小寒感激地點點頭,他的好意,她領了。

  ………

  ………

  “下來,下來!”

  小寒在樹上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将闾又來了,他把繩子摔得“啪啪”響。

  她醒醒神,拽着繩子下去。

  “我說,這繩子得定期更換一下,每天日曬雨淋的,容易漚斷了。上上下下的多不安全!”

  小寒點點頭,春天剛換過,目前還是能用的。這事兒,她挺注意的。

  “公子來是有事兒?”她問。

  “嗯,有事兒,父皇讓将闾過來告訴你,明天帶姑娘出一趟門。将闾也去!”

  “去哪兒?”

  将闾眼睛一轉說:“保密,臨行前才能得到通知。”

  小寒點點頭。

  皇上很久不過來了,想來是又想起她了。随便他幹嘛吧,去哪兒都行。能走出這大院子,總是好的。

  第二天,開剛亮,梁辰就來了。

  “姑娘準備好了嗎?”梁辰在門外問。

  小寒應聲出去。

  她拿了個小包袱,頭發高高地盤地頭頂上,一支沒有開封的筆斜插着,用來固定頭發。上身和下身都是湖藍色的衣褲,寬袖子寬褲腿,走起路來一飄一蕩的,什麼都不外露,卻分外引人遐想。她這裝扮清爽,利索,卻顯得脖子更長,身子更挺,眼睛大而有神,對人充滿戒備,就像河灘上一隻驕傲挺立的仙鶴,歇息着,卻又時刻準備飛翔。

  梁辰暗贊了一聲,這姑娘越品越有味道,也不怪皇上日思夜想了。

  “走吧,梁公公,小寒準備好了。”

  出了藏書院,車子已經等着了。梁辰打開車上的簾子,對小寒說:“姑娘,進去吧!”

  小寒猶豫了一下,踩着腳踏上去了。她知道裡邊是誰在等着他。

  嬴政還是象征性地往裡挪動了一下,等她坐定了,車子就啟動了。

  “皇上,這是去哪兒?”她想以一句平淡的問話打破現在的尴尬。

  嬴政卻扭過頭來,怪怨地看着她說:“小寒,你知道我在想你嗎?”(未完待續。)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