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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哼,不給他吃了!

秦時農家女 一枝綠蘿 3715 2024-01-31 00:59

  張良一路往北,繼續向新鄭進發。

  他讓陳涉邁開腿,對他自己來說,腿邁開的同時,還要管住嘴。

  對陳涉那樣的,他瞅準時機就把話說明了,對摸不清情況的,他就什麼都不說,湊和着借宿到天亮,就繼續趕路了。

  離開家好多年,那邊的情況怎樣,他一點都不摸底,他隻是從楚人的反應上來推測韓人,會不會,他們也像楚人一樣心懷仇恨,憤憤不平?

  可是,韓國離秦國最近,受朝廷的管制應該最嚴、所受的影響也會更深,回去後,他面臨的局面将不容樂觀吧?

  但,腿已經邁開了,哪有縮回去的道理,他已經縮了好多年了,再縮下去,他不怕老,他怕的是失去皿性!

  ……

  離陽城一百多裡的地方,正是陽夏。

  到了陽夏,就進入三川郡的地界了。

  陽夏人吳廣的豆腐鋪是徹底不能幹了。蝗蟲過境,莊稼收不了幾顆,豆子收不上來,而去年的陳豆子也用完了。他隻好把用具都收了,等着來年有了豆子,再把這個小生意做下去。

  現在,幫他忙的那個小工胡圖讓他打發回去了,偶而他還過來坐坐,哥長哥短地聊聊天,打發一下冬天的時光。

  這不?天剛傍黑,這家夥就來了!

  “大棗哥!”

  “你咋又來了,這吃飯的時候,讓你娘到哪兒喊你去?”

  “嘿嘿,也不多耽擱,就是捎個話兒就走!”

  “有話快說!”大棗不耐地放下粥碗。胡圖這家夥是個話唠,說起來沒完沒了的。

  “哥呀,我娘說,明天早上起來,你把家收拾得利索點,自己也捯饬捯饬,她會帶洛水那邊的姑娘來給你相看相看。”

  大棗“唔”了一下,點點頭。

  胡圖說話算話,說完就走了。

  大棗放下碗,再沒食欲。

  如今,洛水那邊受災重的,往陽夏這邊投親的挺多。來投親順便嫁人的,也成了幾個。胡圖他娘是個熱心人,已經領過來兩個了。

  他知道他不能總是一個人過日子,但是,哪一個,他都看不上,等姑娘走了,胡圖他娘把他好一頓數落,他都要把這熱心人得罪死了。

  可是,怎麼辦呢?

  這事兒不提還好,一提起來,他就想起小寒。

  他想起她一手護着腰,一手拿着大勺攪動熱鍋裡的豆漿。小寒的汗珠順着她的頭發滴下去,濕了領子,濕了前兇,而她還在快樂地唱着他說不清的歌。

  那時,他特别想給她攏一下頭發,特别想買一身薄一點的葛布穿在她的身上。

  啊,身上……

  她洗澡的時候,他站在土圍子外邊給她把風。他聽着嘩嘩的水聲也曾經有過抑制不住的想象。

  她肯定像一條魚,魚的質感和魚的靈動!

  他抱過她,好幾次,她摔在水裡的時候,她要離開的時候……

  她抱着他希望她留下來,但,這個狠心的女人,他變成魚,她都不會和他在一起,她跟着那個老男人和他的商隊走了。

  不知道,她有沒有找着她的家?不知道,那個老男人是不是善待她?

  他知道他配不上她,和她在一起,她不快樂,但是,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是他的天堂!

  就是忘不了,怎麼辦呢?

  做豆腐的時候,想着她,有時就說:“小寒,把那個盆了端過來!”胡圖卻接話:“大棗哥,盆子來了!”

  睡覺的時候也想着她,睡前,沒有人講故事了。暗夜裡沒了妖魔鬼怪,日子也沒意思了。

  她聞得見她的味道,聽得見她的呼吸,那晚,她剛洗過,頭發濕着,他從後邊抱着她掉眼淚,他狠狠地咬她的肩膀,她就是不說,好吧,我留下來!

  她就那麼狠心地走了!

  她走了,他在那個屋子、那個院子、那個鎮子就呆不下去了。

  人們總是說:“大棗,你真傻,怎麼能讓她走呢?”

  他說:“她要找他的家麼!”

  一起做短工的就笑話他:“大棗,要找也得把她肚子弄大了,再和她一起找,你别是沒本事吧!”

  ……

  說什麼的都有!

  總之,他呆不下去了,隻好回到陽夏。

  小寒不要他,卻給他留了做豆腐的本事,和忘不掉的記憶。她用這本事養着他,也用這記憶來折磨他。

  本事會跟着他一輩子,記憶或許也是一輩子,總之,現在還是不能提她。

  “啪、啪、啪”,有人在拍院門。

  “有人在嗎?”卻是個陌生的聲音。

  大棗打開家門出去,就着微光,看到院門外站了個人。

  “幹啥?”他問了句。

  “小哥,想借住一宿,天晚了,不好趕路呢!”

  大棗往前走了幾步,看到外面一個俊美的男人,他牽着一匹老馬,樣子疲憊安詳。

  “哦,那就進來吧!”說着,就拉開栅欄門。

  那人高興地道了謝,殷勤地說:“問了村裡人,人家說你這裡是單身,人又是極熱情的。”

  大棗笑笑沒說話,他單身是真的,熱情倒也未必。當初收留小寒,都是羅爺爺做的主,如果是他自己碰上了,未必就能下得了決心,抱回一個半死的人!

  啊,如果那天,不是那樣……

  可是,幸好是羅爺爺做了那個主,要不,他的生活該多沒意思,連今天這點折磨人的念想都沒有了!

  “小哥,馬還沒吃的,可否……?”

  那人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有點不悅地“嗯?”了一聲。“嗯”完了才覺得不太妥當,歉疚地笑笑。

  那人也沒在意,指了指院牆邊上堆的柴草。

  大棗點點頭,把馬牽過去,先拴了,又回去弄了盆水,讓他先飲馬。

  回了屋,大棗把水燒開,放了兩把麥子,看那人的樣子,是餓壞了。

  拿起個雞蛋來,又想起小寒,嘴角不由帶笑,她畫畫兒,掙了雞蛋給他吃。如果是煮三個,她就會讓他吃兩個,而她隻吃一個。

  她用她好聽的聲音說:“你是男人,要多吃點!”

  “小哥,你這屋子收拾得挺幹淨啊!”那個從外面進來。

  大棗不由得生氣,他正想得美呢!

  他放下那個蛋,扣在盆子裡。

  哼,不給他吃了!

  ……

  喝了三大碗麥粥,張良徹底恢複精神了。

  看看這位叫大棗的年青人還沒什麼睡意,他也不好意思先躺下。

  “小哥,看年齡也該成家了!”

  大棗放下手裡正在縫的衣服,撩了他一眼。他現在覺得這個人比較不識眼色。

  張良幹笑了下,覺得搞錯話題了。

  他又問:“這裡,流民多嗎?聽說整個三川郡都遭了災。”

  大棗悶悶地“哼”了一聲。

  “那家裡吃的還多嗎?”張良關切地問了一聲。

  大棗警惕起來,這人剛才挺能吃,是不是要跟他“借糧”?他的糧食也不多呀!

  張良笑笑,覺得對面的小夥子戒備心挺重。

  “在下是想問,沒吃的的情況下,人們有沒有什麼想法?比如附近有沒有聚草為寇的?或者搶劫偷盜的?總之,為了活命嘛……”

  大棗搖搖頭,悶悶地說:“有來投親的,是從洛水那邊過來的,别的就不知道了。陽夏這地方,盜賊偶爾有,但也不多!”

  張良點點頭,歎了口氣,說:“盜賊固然可恨,但那也是被逼無奈呀,誰放着安生日子不過,去铤而走險呢?”

  大棗不太認同地看了他一眼,那些人,有的是無奈,但有的就不是,像他這樣的,甯肯偷着開點小片地,也不會上山為匪的。

  張良又說:“小哥可能覺得張某說得絕對了。天災這種事,人是擋不住,不過,朝廷如果能及時救濟,減少稅賦,百姓也過得輕省些。所以,說來說去,天災也是人禍!”

  大棗還是不做聲,他現在有點困倦了。明天早上胡圖他娘還要領個姑娘來見他。也許,這個就看對了,他一個人生活的局面也就結束了。

  小寒,就讓她在記憶裡好好地呆着吧,想她的時候,就從懷裡掏出來看看,不想她,就讓她乖乖地藏着。

  張良說:“小哥家裡可有在戰争中去世的親人?”

  大棗懶懶地答了一句:“有啊,遠的數到爺爺,近的數到叔伯,打了幾十年、上百年,好容易消停了!”

  張良問:“消停了?你認為可以消停了嗎?”

  大棗說:“那怎麼就不消停呢?以前都是韓國、趙國、燕國……,現在隻有一個大秦,他還打誰去?”

  張良不認同地搖搖頭,說:“小哥呀,你想得簡單了,你想,被滅了的韓國、趙國、燕國它就甘心被滅嗎?一有風吹草動,它不就死灰複燃了嗎?戰争,要想避免那是不可能的!”

  大棗不耐煩地說:“誰想打誰打去!不知道有什麼意思,好好的日子不讓人過!睡覺!”

  “噗!”油燈吹熄了。

  屋子一片黑。黑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在黑暗中,張良歎了口氣,說:“誰不想好好過日子啊?要想過好日子,得拿命掙去,小哥這種年紀和身闆,不想過王候将相的生活,也是虧了!”

  大棗“騰”地起來,心裡翻騰了幾下,終是憋不住地說:“你到底睡不睡,不睡就走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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