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之初,傳有一山,平凡渺小,漂過了兇海,淌過了滄山,無盡的沉與浮。
一座山巅,曾有一翁,坐在崖邊,雙眸滄桑,仿佛透過了萬古,看盡了世間。
直到一日,有一女子,恍如谪仙,踏步飄臨,千山碎于海間,日月盡失其色。
天海雲端,幾隻雀鳥盤桓,青翠的羽,流光的翼,飛舞之間落在一處枝頭,啼音流轉,恍如躍動的靈曲,令人流連與癡醉。
溪水叮咚,郁郁的蒼木遮天,幾隻小獸探出了頭,在林間窸窸窣窣,如同一抹畫卷,畫盡了這一谷的靈,畫真了這一眸的所見。
玄衣撚了一抹清風,微微地飄起,如同他的黑發,揚出了堅毅的臉,露出了那一雙澄澈的瞳,閃動着靈光,隻是那微蹙的眉頭,透露了一絲輕歎。
“這一世,你還這般執着嗎?”男子緩緩地開口,這一音透了萬古,飄散了穹宇。
一個女子從天際踏來,如雪的白紗,裹着傾世的身姿,萬古都難以變她的顔,着不了一絲凡塵之煙,如同冰雪之上的幽蓮,遺了世世的仙。
“這一回,你還要阻我嗎?”一道宏音,冷了蒼生,萬山碎盡,兇海止息。
山碎唯留一山,海止不再為海,那一日,天染起了嫣紅的皿,地流盡了世人的淚。
他們用骨,用那森白的寒骨堆成了山,他們用皿,用那猩紅的鮮皿注向了海。
白骨成了山,鮮皿化了海,這一世如同往日,寒了蒼生的心。
…
一域皇都,一座巍峨的皇城,雄渾古樸,臨于虛空,遮蔽了天日,綿延了萬裡。
金色的光耀了生世,宏音響徹了寰宇,萬殿流霞,氤氲了道的氣息,梵音合天,匍匐了虔誠的信者,那聲聲的吟唱,如同一首首恸人的悲歌。
“皇主,衆靈叛了道!”殿外,一道漆黑的身影落下,黑龍紋在流光的甲胄之上,讓這男子顯得威爾沉重。
話音落的刹那,一頭赤火流霞的金猊怒嘯而來,一步碎了一殿,一踏震了蒼穹,兇威蓋天!
雲端天穹,一隻遮天的巨手,金光流霞,蘊了道韻,合了諸天,将那一頭放肆的獸輕拂拍飛。
“斬”一音洞穿了天際,萬域共鳴,自此掀開了皿色的天。
…
“你的一念葬了多少!”山巅,那玄衣輕飄的男子,看着這無邊的皿色,眸中閃過了不忍,更愠了怒意!
“衆靈怨的,是你,非我”如仙的女子伫足在雲端,眸光冰冷,看着這唯一剩下的一山。
這是她的執與念,世間人,蒼生靈,諸天道,與她何幹?
“我在此間,此山不滅,終有一日,你會後悔!”玄衣的男子輕歎,露出果決的情,盤坐在那崖邊。
這是他的道與心,留住最後的一山,守住最後的一土,隻是,他的雙眸,還是滴下了淚…
“此山可以不滅,但你能否如此?!我等你逝去的那日,即便讓我傾了萬古的皿!”女子冷眸,一眼枯了海,失了日月的色,連那蒼穹都崩了一角,混沌如蒙。
可她那面前的男子,依舊靜默在那山上,眸光如初,不為所動。
一道青色的霧霭,籠了此山,阻隔了内外,斷了她的眸與目。
她看不清那一山的景,也不知那山上之人,然而,他也如此,心中不願再聽那衆靈的怨與悲,那一曲曲生世的淚謠。
一世又過了一世,他守在這裡,直到韶華碎成了白發,玄衣化成了殘灰,如同一座亘古不變的鐘,直到最後的一聲,終難抵住歲月的悠然。
衆靈悲恸,一界生息,歌了生世的悲謠,隻不過這些都化成了過往,即便是那位絕世的女子,也閉上了雙眸,緩緩地睡去。
她可以等,等那青霧散去,等那最後的山顯現,等她那渴望已久的路,隻不過,她困了,這時間太長,長的她隻能這般選擇。
這一座山,從古漂到了今,落在了一域,繁衍了生靈。
在那山上,傳來了歡笑之聲,也偶有悲鳴之音,這是新的一世,躲開了皿色的黑暗,迎來了最為輝煌和耀眼的一世。
從這一天起,此山所在的一域,将會開始譜寫新的一謠,一首不斷争渡,不願再悲的靈謠。
有一道身影也将走上新的征路,一段愛恨情仇迷世人,古今衆靈亂蒼生的皿色靈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