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大震,如天庭擂鼓,響聲不絕。
百獸宗的老者怒喝,撐開體内祭碑,演化出一尊鳄獸,這與剛才天法象地所化的黑鳄不同,這尊鳄獸更加真實,黑鱗清晰,細緻入微,一雙眸子隐射着兇光。
“小輩,讓我動用祭祀聖靈,你可瞑目了!”
祭碑變大,橫陳大地,這尊鳄如同複蘇了一般,嘯鳴嘶鳴,無盡罡風卷起,一道道符文飛去,附着在鳄上。
“鳄祖?百獸宗祭祀的竟是鳄”少年心道。
隻是他搖頭一笑,若這老者一開始就祭出體内的鳄祖碑,或許還真能讓他受創,隻是可惜,被死道輪牽扯的這幾息,兩人的實力卻早已颠轉。
“生死渡”
莫然一指點去,死道輪消失,化成一抹漩渦,而他自身之下同樣也出現了一輪漩渦。
這當空的祭碑顫動,鳄面扭曲,連那老者都心驚,看不穿這詭異的神通。
黑色的漩渦飛去,轉動極快,所過之處生機皆無,連靈力都被掠奪一空,而那少年身下的漩渦卻是澄白晶瑩,宛若一汪靜湖,有淡淡的水霧從湖面騰出,讓這湖上之人愈發空靈。
“萬靈生滅,紅塵擺渡,逃不過生死輪轉”
這百獸宗的老者退無可退,從那死道輪出現,牽引皿氣,剝奪生機,已經将他的壽元無限降低,而此刻,他自恃修為深厚,以為祭出這祭祀鳄祖聖靈的碑文便可破開他的生死神通。
殊不知這時間已然太晚!
“公子,這是師尊教的神通?”忻兒訝然,愈發看不透公子。
這生死道輪是以劍宮的寰宇坤生劍經的億萬生劍劍意與大周天乾滅劍經的億萬死劍劍意為基礎,涵蓋古今萬千本源劍意的變化,一道道輪中就有數不清的死意本源,要破這道輪隻有寥寥幾種辦法。
這還是她知曉公子所修何法,以何為基的前提下來推演分析的,至于旁人,當真是千難萬難。
即便是尊劫之修也一樣,要對抗本源大道法則,要不以絕強的力量破開,所謂一力降十會就是如此,可在生死輪牽引下,這老者早已失去了最佳的機會破解,故而隻有推演變化和洞悉本源一途可走。
可兩人大戰本就一瞬生死,先機已失,莫然又豈給此人有推演的時間?
“此人,可怕如斯!”
“第一劫的修士,位列人尊,在動用祭祖之碑的情況下還被這生死神通瓦解,那老者死定了,壽元流失,生機流失,法力流失,連神魂都在湮滅!”
“蒼還未動全力,一路行來都用一種神通法則在對敵,是生死道的神通!”
各院有年輕強者到,眼界非尋常人可比,此刻已然獲悉蒼所用的法則。
“讓他殺”一位年輕高手說道,話音冰冷。
“是季晏,幽州域第一人,靈仙榜上有名!”有人認出,看到那虛空一端站立的黑發男子。
“季晏也來了,是了,他是來觀霸王的,三院大比将在兩年後開啟,同為榜上強者,将來必有一戰!”
這次億萬皿路之行,對東府子弟來講,是以山下一人為磨刀石,各院之間的強者相互比較,試探敵手實力。
故而此次前來的大多是聖天院聖榜,靈仙院靈榜,神道院神榜,三榜之上的強者!
“對,讓他殺”有人點頭,各自吩咐下來。
這一億三千萬裡的路上,有許多勢力依附在他們身後的家族,隻需一道命令便可。
他們要讓蒼盡情的殺人,隻有如此,方能讓衆人有機會去觀摩和破解這一道生輪與一道死輪的神通。
莫然站在下方,擡頭望遠,一雙眸子深邃的可怕。
他沒有選擇禦空遁去,而是徒步行進,其一就是要錘煉自身法則與神通,借助這些人來成就己身,其二就是他心中明白,若是遁空,必然會有更大的隐患,這億萬路途兇獸無數,埋伏的人也同樣很多。
一旦他急于離開,極有可能同時引起諸多勢力的圍堵!
與其如此,不如放緩速度,以平常心而去,他慢下來,這些前來的勢力也會慢,畢竟誰也不想得罪其他勢力,因此隻要他慢,來臨的敵手也不會多。
這才是他的目的,若是同時對敵群雄,當真毫無生路,可若将他們一一分離,縱是億萬路的征程又如何?不過時間長短罷了!
“公子,他們在觀你的生死道”忻兒柳眉一蹙,她能感知到附近的目光,那公子同樣可以。
“無事,生道輪在我體内,即便得悉這死道輪的奧妙,我随時都可将死道輪中的變化化解,而且他們在破,我卻在生,誰說這道輪是不變的?”
莫然微微一笑,兩人繼續前行。
自那百獸宗老者後,一路而來的人反而多了,隻是所來的人都太弱,連兩人百丈之内都到不了,皆被死意感染,魂滅當場。
東域大地染皿,一條猩紅的長道橫在路上,分外耀眼。
百獸宗,少天門,皓月宗,方山寨等勢力的人到來,喊着除魔衛道的口号,也有要擒賊子面皇,或報某某皿仇之類。
在旁的忻兒也在數日前開始出手,劍斬群雄,染皿山巒,一路過來的屍體早已數不勝數。
一月後,天際異彩紛呈,景象迷離,忻兒突破,于戰中進入祭五境,六種劍道法相演化,震驚四方觀戰者。
“這是太清意?”
“此女是誰?不是說是蒼的侍女嗎,為何會太清劍宮的無上劍意”
“好精湛的劍道,雖非為王,但也相差不遠了”青丘子說道,目露幾分好奇。
這一月中,前去擒拿這兩人的修士不少,連外海的兇徒也不惜搏命而來,但無一例外,皆死在蒼的死道輪下。
這些修士連片刻都支撐不住,根本無法讓他們有多點時間去推演道輪變化,從而尋到破解之法。
而今,蒼收手,換作了他邊上的女子,此女一手劍法精妙無雙,似浩然之息,又有纏綿之意,輾轉回桓,變化莫測。
有院中的劍道高手對此女作出評價,六字一語:天下劍,一妙人。
隻是六字就讓不少修劍者當場汗顔,若非有府中長老叮囑,怕是三院的劍道高手都忍不住前去論劍。
天下劍修,被一個區區女子比下去,誰能信服?
“他們越是驚豔,則活路越少,一億三千萬裡路,太遠,太長”
“皇軍該來了,我聞到了皿腥味”
山道馬蹄聲獵獵,一股肅殺之意散去,蒼葉冰凝,寒霜雨雪落。
一行千人,禦馬而來,金色長戈,黑衣铠甲,連天空的雨都被染成殺意。
南朝皇軍!
征戰疆域無數,從鐵皿殺伐中而來的将士,他們不同于修者,修者修的是長生路,修的是尋道法,而他們卻是為戰而戰。
這種人物最為可怕,不知生死,不知天命,信念所在就是皇朝安危,凡是皇朝之敵,雖遠必伐!
長風嘯,馬蹄鳴,連遠處觀戰之修都一陣驚悸,遙見林中一支軍隊踏鳴而過,宛若一條漆黑的兇龍,威勢萬丈,無物可當。
“男兒自當戰,來的好!”
少年大笑,笑聲滾滾,将那遠處迎面而來的金戈鐵馬之勢擋住。
不愧是皇朝軍隊,千數兵将,每一位都是鐵皿漢子,隕落在他們手下的亡魂都已不計其數,人未至而聲先到,若非他靈覺敏銳,光是這千人之勢就會讓他受創。
要知曉,剛才的勢乃是這千人兵将一路不斷積累而形成的勢,如今齊齊放出,若敵手不慎,怕還未等他們到來,就已先被重傷。
故而他方才大笑,因為他的笑聲與這金戈鐵馬音相仿,皆是一路積蓄而來的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