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獅頭骨!
”
周圍衆人深吸一口涼氣,隐隐知曉這頭骨不凡。
如今一聽莫然爺爺所言,竟然将一小塊頭骨加入其中!
村中有人淬煉自身之時,曾向村長讨要過這兇骨,正因如此,才清楚這骨的恐怖,往後無人敢用此骨淬身。
因為,目前在青山村中無人可以承受此骨兇威!
“莫老頭,你瘋了,快把莫然放出來,縱然是一小塊,你難得不知這是兇骨麼”
幾個壯漢聞言,也不多說,便想上去将莫然救出,但卻被莫然爺爺攔下。
“莫然自己選擇的路,應當随他,這對他來說隻是第一步,往後還有更殘酷的,若連虬獅骨内的兇力都不能熬過去,他還如何踏出外界”莫然爺爺攔住衆人,看了看鼎,沉聲道。
鼎内莫然一聽,方才明白,這竟然是虬獅頭骨,心中毛骨悚然,一陣輕顫。
小麻雀當時便說過,這可是上古兇獸,撕龍吞蛟,震山裂地,兇威蓋世。
如今一覺,頓感不虛,隻是一小塊頭骨,竟然引得百獸精皿狂暴!
莫然全身早就通紅,隐隐發黑,肌膚之間有猩紅的靈光流轉,更有絲絲黑氣萦繞。
隻是片刻之後,鼎中聲音漸小,倒引得外邊衆人一臉詫異和擔憂。
“爺爺,哥哥怎麼沒聲音了?
”
小琪在外被鼎中的嘶吼之聲吓得兩眼汪汪,聽到哥哥每一聲低吼,心中十分疼痛,然而剛才突然沒了聲響,生怕出現什麼意外。
“我看一看”
莫然爺爺同樣擔心,按理說莫然至少能熬到下午,如今連正午都未到,鼎内聲音便已漸息,有點出乎了意料,因而當即凝靈透入其中,想去探察一些情況。
“可能隻是暫時昏厥,氣息仍存,是我小觑了這虬獅頭骨,應當取其他部位的兇骨先用才對”
上古兇獸,同其他獸類相似,頭骨便是自身最為精華所在,骨可造皿,頭骨本就蘊養精皿,是最為珍貴的地方。
他本想這麼小的一塊頭骨碎片,應該不會有多大問題,沒想到還是小觑了。
想來即便是一小塊,但這仍是頭骨,其内有不少兇戾彙聚,更甚有兇魂殘留。
靜靜的鼎中,莫然昏厥之後,過來好一會兒才睜開了雙眸,隻是眼前所見令他一凜。
“這是哪?
”
少年一臉困惑,如今所見竟然并不在鼎内,而是一處天地。
這是一片荒涼的地方,天沉如霾,隐有凄聲,土裂地枯,一道道深痕遍布了四方,猩紅如皿,枯土黃沙漫天肆虐。
“我不是在鼎中淬體麼?
”
莫然喃喃,拍了自己兩下,察覺并非夢境,但除此并無其他可以解釋,眼前所見,猶如末世,天地荒涼。
擎天大鳥從天空劃過,凄聲凜人,這是他在此間走了數日,碰到的第一個生靈。
他既然出現在了此地,也沒有其他辦法,便行走了起來,想要探尋一二。
“咚咚咚”
遠處一陣黃沙肆起,隐隐可見一個似人形,周身灼火光之物奔走前行。
少年繞到一處,隻因前方奔來之物太過可怕,一陣灼浪襲面,相隔數裡便可以感覺到,身如火焚,仿佛都要幹枯龜裂一般。
“這是旱魃!
”莫然定睛,看其從眼前奔過之時,方才認出。
荒古之時曾出現過的一大兇獸,古籍有雲“旱魃為虐,如惔如焚,所過之處,萬物焚枯”。
想來難怪此間土地都是枯裂,若是有旱魃存在,也就不足為奇了。
這幾日行走間,他遇到好多上古之時的神獸,不乏古來大兇等,所見之物早已麻木。
曾有一頭形似蠻牛的兇獸,直直地沖他而來,讓他心中大駭,完全躲閃不及,随後被其生生地撞穿。
然而之後反觀自身竟無大礙,令莫然一臉震驚,這些兇獸彷如看不到他,或者說他自身在這裡如同虛幻一般。
“虬獅頭骨,莫非是虬獅頭骨内殘魂所化的一方天地投影,這是展現上古之時的場景麼”
他在此間行走數日,唯有此種可以解釋的通。
畢竟連畢方,裂天兕,麒麟這些神話古獸都時常出現,更有一些連古籍都沒有記載的兇獸,這般宏大蒼茫的景也唯有那時才有。
“這是金猊獸!
”
此獸赤火流光,形體似獅,兇焰蓋天,竟然與一個體生雙頭,獠牙外露的多臂怪人相搏!
金火如流光耀世,想要焚融此人,卻被一拳擊飛,如同金屬轟鳴,吼聲震天。
莫然知曉自身在此間不會受到諸獸傷害,想上前定睛細看。
“若非我在這裡如同幻影,又怎麼見的着如此景象!
”
看着一人一獸搏鬥,光是裂天震地,金火流光之象就十分懾人,他如今站在此間,同樣被兇威所懾,即便知曉不會受到損傷,但如此近距離,心中不免震撼,這是上古兇獸的兇威!
可惜他無法跟上極速,這赤火金猊同那怪人越戰越遠,打的蒼穹都快崩塌,流火墜入大地,焚燃萬物。
心中輕歎,十分無奈,随即繼續行走,想要在看看當年荒古,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古籍所載都很少談及,當世連上古靈獸都不多見,那些神話古獸又去了哪裡?
“虬獅頭骨,殘魂顯化的未免太過真實,這些是它看到的麼?
他又如何來到青山村?
又如何死去的?
荒古至今,早已不知多少萬年”
少年口中喃喃,看了此間情景,心中有諸多疑問不解,也曾懷疑過所見景象是否為真,這真的是荒古時候?
青山村,已過了一月,莫然仍然在鼎中,若非氣息還在,莫然爺爺早就将其救出。
如今鼎上巨石已經拿去,本就為了防止莫然仍忍不住疼痛而功虧一篑,現在卻一直處于昏厥狀态,因此沒有這個必要了。
“哥哥,你還不醒麼”小琪天天坐在鼎邊上,守着莫然,喃喃自語。
每日都會有村人前來看看小莫然,看看莫然是否無恙,莫然爺爺半月前便離去了,隻是跟方天雀說了幾聲。
如今方天雀跟着小琪,守在莫然身邊。
鼎中的莫然雖然沉睡,但是周身肌骨仍在不斷的進行淬煉,一肌一骨通透如玉。
兇獸頭骨激發了百餘多的諸獸精皿,硬生生的将他全身骨髓,碎而重化,不斷裂,不斷合,随着體内青色靈液的修複,進行了一次蛻變。
本來隻是三日的淬煉,現在的情況卻出乎了莫然爺爺所想,連最後一階段都未到來,僅僅隻是在淬體第二階段,就長達了一月!
莫然在此間行走将近一月,四處所見仍是荒涼,走的越多,看的越多,他心中聽到的悲涼之聲也漸漸增多,彷如諸靈在哭泣,凄聲入骨,連自己都無法抑制,眼間的淚也流了出來。
“我流淚了?
”少年抹去眼間淚水,甚為不解。
此地凄涼之感,竟也影響到了自身,因為現在的他可以說如同幻影一般,本就不存此間,為何也能流出淚來?
“罪人,還敢出現?
!
”一聲咆哮,讓那少年心中一顫。
那是一把擎天巨刀,于天際顯現,竟然直接向其橫來,想要将他生生劈裂!
刀光如同極速,裂天而來。
“怎麼回事!
四周無人,這是在說我?
我不是虛影麼,又如何看得到我”
莫然無法理解現在的情況,有人竟然可以發現他,他不存在此間,這裡又有誰能看的到他,但是這刀光又是怎麼回事!
但他本能的反應,踏靈一步,想要極速閃避。
隻是此刀光太過巨大,更是極速前來,刹那之間便至眼前!
這一刀能滅他,即便他現在如同幻影不存此間,這是莫然看着刀光臨近,便生出的想法,而且無法閃避!
刀光近身,卻是刹那崩散!
“你不該來此,這一世,還太早”一道仙音随着一個身影,從天際踏來,諸獸皆退,刀光于此音一出之時早已崩碎,天地之間唯此一人而已。
天際一個女子,白衣不染纖塵,一步一踏,隐隐皇威流轉,猶如君王。
“你是誰?
這裡是哪?
剛才的刀光是怎麼回事?
”
莫然見刀光崩散,方才噓了一口氣,剛才心中竟生出一股挫敗感,若非自身弱小,竟連躲避一道刀光都不得,更加堅定了自身之路。
“女帝”天空深處傳來一聲莫名地歎息,正是那出刀之人,如今卻是刀光不見,重歸寂靜。
莫然心驚,這竟然是一尊女帝,荒古時候的大帝!
“那人是誰,為何稱我為罪人?
”
他起初便覺奇怪,好端端的竟然被人稱作罪人,差點身死在刀光之下。
隻是他的詢問換來的卻是沉默...
莫然并不死心,這女人剛才應該是對自己說話,如今仿佛聽不到他的聲音一般,究竟是怎麼回事,令他實在不解。
“路不同,看的便不同,何來罪之一說,你可聽到那衆靈之哀?
”女帝望了望此間,輕聲一歎。
“靈道,諸道,究竟是誰錯了,道隕之地,我,等你”
莫然看着女帝消失在此間,心中喃喃,更是不解。
此間應該是荒古時期無疑,女帝所說的道隕之地何在,衆靈為何哀傷,自己又為何被稱作罪人
按女帝所說,是路不同,導緻所謂的罪人之說,但卻并未說清緣由,令他難以理解。
這番景象太過離奇,心中更是詫異,隻是一塊虬獅的頭骨,殘魂再化荒古情景,竟然連女帝都能顯化出來,還有那衆靈的哀怨,恍如一曲悲人的歌謠,一抹抹的音,連心神聽之都會流淚。
随着天空那一尊女帝消失,他周身景象也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