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裡,岸邊一個少年,忙活了好久,來來回回,看着眼前的東西,終于舒了口氣。
如今準備了足足有原先幾倍之長的樹皮繩,周邊可見的樹木都基本用盡,不過好多較早的樹木,已經恢複如初。
因此莫然并不擔心樹皮會有不夠,這裡的樹木蒼翠茂盛,估計是得益于這奇特的幽湖,生機非常磅礴,基本上,前兩日剛被他撥去的樹皮,如今已經完好如初。
随後裝了幾罐湖水,又拾了不少野果,一切就緒之後,便真正動身,心中隐隐祈禱,這一次一定要走出這古怪的白霧。
“奇怪,原先我記得,經過此處的時候,地上還遍有碎骨,可如今卻空無一物,按理說方向跟原來的大緻相近,不會出錯才對”
莫然走一會兒,便俯身細看地上,比較之前幾次,今次卻發生了一些不同。
才隔幾日而已,這裡也沒有其他生靈,按理說地上碎物,痕迹之類的變化不會如此之快才對。
雖然他心中困惑,不過也沒有辦法,隻能歸咎于此地過于神秘,随即起身,繼續向前探去。
白色的霧霭漫在此間,随着一個身影的行進,開始了緩緩湧動,恍如跟随在側一般,隻是那一個身影卻并不知曉。
畢竟這迷霧遮擋了視線,更隔絕了絕大多數的聲音,本就白茫一片,縱然有人發現霧氣湧動,也隻道是常見的現象,因此他也沒有去奇怪。
随着一個少年的身影逐漸深入,白霧湧動的更加頻繁。
從外界看來,白霧之中,那衆多的霧氣仿佛随着那一點晶瑩的藍芒,不斷地彙聚。
這藍芒給人一種感覺,如同一個誘餌一般,吸引着衆多食餌之人不斷的彙集,齊齊貪婪兇惡地盯着這藍色的誘餌,蠢蠢欲動,伺機待發。
唰!
正當莫然俯身在地,分辨地上一些痕迹的時候,系在他腰上的兩根樹皮繩卻是驟然一緊。
仿佛被某種莫名的怪力拽拉一般,隻是一瞬,粗長的樹皮繩連帶他一起被扯向後方!
莫然神情一驚,這突來的變故實在太快,隻是他剛想回頭望去的時候,在他眼前,那些湧動的白霧竟幻化出各種怪臉。
蠕動的霧氣齊齊凝成一張張猙獰的面容,仿若鬼靈,迎面撲來!
這種莫名的怪靈是他第一次見到,心中駭然,不免想起一些事情,莫非這些都是爺爺所說的靈?未免也太恐怖了。
可如今的他卻來不及思索,迅速抽出腰間的小刀,向自身的樹皮繩割去。
好在這些白霧幻化的鬼靈,似在争食一般,即便同樣是白霧幻化出來的那些,隻要稍微往前,便會被後面随之而來的鬼靈吞噬。
這種情況倒讓他争取了不少時間,腰間的樹皮繩一斷,便急忙側翻到一邊。
按照這番場景以及後背那毛骨悚然的涼意,想來能夠拖動這樹皮繩的,應是更為恐怖的存在!
可現在的他根本不想去看後面是何兇物,也沒有時間去看,徑直朝向一處疾馳。
如今的每一息都是寶貴,即便回到幽湖,也總比莫名奇妙的死在此處好。
心中不由猜想,恐怕他那次看到的碎碎白骨,不一定是困在迷霧中老死留下的,更多的是被這些不知名的鬼靈所吞,皿肉盡無!
爺爺曾經說過,萬物皆有靈性。所謂感靈,便是能聽靈聲,觀靈形,明靈意,山水草木盡皆有靈。如今眼前的鬼靈,難道也是?
他從小便認為靈是一種述祈願,能應願所求,像大山之靈或是草木,動物這種。今天還是頭一回碰到如此嗜皿兇殘的鬼靈,心中一顫。
若非他自身傷勢痊愈,又經過幾番鍛煉,身體各方面都有所加強,定然無法擺脫身後的這些鬼靈。
鬼靈雖然由霧氣幻化,但是速度并非很快,各個鬼靈相互蠶食,一時半會兒倒沒有追上他。不過眼下四處都是白霧,他根本無處可藏,唯一可以做的便是不斷前行。
...
不知過了多久,莫然仍處在白霧之中,如今回去湖邊已成奢望,唯一慶幸的是,身後白霧幻化的諸多鬼靈仿佛已經消失。
回頭看去,四周一如之前一般靜寂,但他心中卻沒放松警惕,因為越是如此,越是詭異!
鬼靈之物,尋常器物完全沒有效果,莫然一開始便有嘗試用刀,箭之類抛擲而去,隻見穿過鬼靈便向地上落去,根本造成不了絲毫損傷,因此也就果斷選擇了逃跑。
“當初就該纏着爺爺教我靈法,如今碰到這種鬼東西,也不至于如此”
少年臉色難看,心中不免懊悔,小時候曾向爺爺尋問過靈之一事,爺爺沒有細說,并不想他學習靈法,走上修靈一路,隻是希望安安穩穩的在青山村中度過一生。
苦求了幾年之後仍是無果,他也就漸漸的失去了興趣,反正平日裡也接觸不到靈,更多的是在尋獵野獸,隻是沒想到如今會發生這種事情,不免令他苦笑。
莫然行走在迷霧之中,殊不知,無論往哪個方向,身上的藍光在這迷霧之中仍然清晰可見!
霧中的鬼靈已經消失,至少并未發現任何異常,十分詭異。
“不細看這些霧氣,真的很是尋常”
少年雙眉微蹙,盯着身邊湧動的霧氣,臉上的神情凝重不少。
他剛才用手觸摸了幾番,倒是發現了一些原本沒有注意到的古怪之處,此霧湧動似乎跟随着他,若是尋常迷霧也就罷了,可經曆了剛才之事,他可不敢大意。
心中不免想到,若是霧氣斷斷續續,時虛時實,都是自然而然的話,倒也沒事,就怕此霧更是一種不知名的怪靈...
可如今他也沒有好的對策,身處險境不時苦笑,曾幾何時,在青山村都是他去狩獵衆獸,可現在竟有敵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
呼呼
白霧凝聚的速度越發加快,原先隔絕的聲音已經失效,不時的可以聽到四周的霧風之聲,更有衆多仿若鬼靈的嚎叫,凄聲陣陣傳來。
隻是片刻,在他面前竟然漸漸凝出一頭肉眼可見的巨型霧獸,口若巨盆,身有衆多觸角,兩眼泛着幽光,凜人心神。
“這是什麼東西”
少年一驚,即便他心中有所準備,但這霧獸顯化,那猙獰的面容仍然讓他心中震動。
“沒想到...終究還是有人進來了”霧獸沉聲喃喃,眸間閃動着莫名的兇光。
“有多少年了,還是在這個鬼地方!”
一聲怒吼,四周白霧翻滾,衆多鬼靈被震散成霧,陣陣飄蕩。
“藍鱗魚,哈哈,竟是藍鱗魚!當年若非去尋此魚,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人不人鬼不鬼!”
霧獸仰天長笑,一股凄涼之音,悲意凜人,轉而看向面前少年,卻是一聲輕咦。
“你這小子,當真不怕死?”
“在這白霧之中,無論逃去何處都是一樣,我又何必自尋死路”
莫然隻好應聲,心裡盤算着,如今之計并無它法,隻能随機應變。
在這古怪的白霧之中,這霧獸兇靈尤如霸主,縱然是剛才的那些鬼靈,也被其一吼震散,激怒與它,實為不智。
況且這種鬼靈般的霧獸,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并非正常的生靈,想來是爺爺口中提到過的兇靈之類,如今聽其言語,尚有靈智,或許還有其他辦法。
“你腰間的藍鱗魚從何處尋來,可曾見過一個幽寂之湖?”
霧獸見眼前的少年并不慌張,正好一問,反正在這裡,它并不擔心區區一個蝼蟻能在其手中逃脫。
“你是說此魚?”莫然提起腰間水袋,一臉納悶,看樣子是這條該死的魚惹的禍。
自從上次出村,逮個雪貂未成,還碰到金角犼,險些喪命,如今吃個魚也沒成,倒是引來這頭兇靈,真是禍不單行。
“确是藍鱗魚,我在不遠處的一個湖中尋到”莫然沒有撒謊,此霧獸兇靈,既然識得此魚,想必更為了解。
“果然,此湖在哪?小子,你若是說的無誤,我倒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霧獸咧開大嘴,周身霧氣湧動,一聲大笑。
“奇怪,這些白霧不是一直飄在湖邊麼,為何此霧獸竟然還問湖在哪裡...”
莫然心裡驚奇,按他所想,湖邊白霧都是此霧獸兇靈所掌控的話,按理不會發現不了幽湖,或者說...
心中隐隐猜測到了什麼,若是此計可行,也許可以解此困境,逃離此地。
“此湖就在不遠,隻是如今周邊都是白霧,很難分清方向,又有衆多鬼靈時隐時現,恐怕難以尋到”
莫然深吸一口氣,鎮靜自若的應道。
“無礙,你隻管尋去,周邊白霧及那些不自量力的霧鬼,自有我在”
霧獸兇靈,再一次仰天怒嘯,白霧翻滾,向四周擴散而去,轉眼間,視線可及之處已經擴大到幾丈之遠。
周圍的情景漸漸地清晰,土地昏黃,殘皿遍地,白骨成枯,一股沉澱壓抑之感,令人毛骨悚然。
莫然心驚,褪去了白霧之後,大地已然可見,卻更為恐怖,仿若蘊有大兇,視線所及盡是蠕動的白霧,似要聚攏而來,卻被生生隔斷!